陰雨連連,一棟破舊的觀音廟,隱約的透著一股火光。
雨雖然不大,但是破舊的廟依然承受不住,四處漏雨。
廟的中央鋪著一層厚厚的稻草,稻草旁邊便是一堆柴火。
一個人躺在稻草上,不時的哼哼著。
一個肥胖的身軀從廟門口跑進來,一進去便能夠聞到一股腐肉味道,十分臭。
“娘,你回來了。”微弱的聲音傳來,躺在稻草上的沈若琪一臉憔悴,廟裡的臭味也正是她發(fā)出來的。
“是啊,今天只找到了這些。”沈嬤嬤將幾個番薯丟進火裡,有些擔憂的看著沈若琪,掀開散發(fā)著黴味的棉被,露出她那猙獰的傷口。
因爲一直沒有治療,傷口已經(jīng)開始腐爛,發(fā)臭了。
“娘,我餓。”沈若琪小聲的哭著,身子更是沒有辦法動。
沈嬤嬤用破碗接了點雨水,小心的到進她的嘴裡。
“該死的上官淺!都是因爲她,我們母女才落到了這個地步!”
沈若琪舔了舔乾澀的脣,瘦弱的臉上帶著幾分苦澀,“娘,我現(xiàn)在寧願在她的身旁當一個侍女,我現(xiàn)在好難受。”
“忍一忍吧。”沈嬤嬤嘆了一口氣,三角眼裡帶著一抹恨意。
本來以爲沈若琪憑藉著三皇子能夠翻身,誰承想居然落了個如此的地步。
她拿出一把刀子,熟練的割下了沈若琪身上已經(jīng)發(fā)爛的肉,嘆了一口氣,“我們都是被上官淺算計了,不然怎麼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娘,現(xiàn)在我們該怎麼辦?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的傷口一定要治療,不然我會死,會死的。”沈若琪大聲哭訴道。
“我又能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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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嘆了一聲,眼底滿是惱恨,居然被這個小丫頭給算計了,之前就該防範她!不然也不會落這麼個下場了。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砹穗s亂的腳步聲,沈若琪有些慌張的看向沈嬤嬤,眼底透著一絲害怕。
“娘,什麼聲音。”
沈嬤嬤看向觀音廟外,一羣人直接的衝了進來,爲首的正是李管家。
他一腳將火堆踹開,揪住沈嬤嬤啪啪就是兩耳光。
擡起一腳,狠狠的踹在她的身上,沈嬤嬤直接的倒在了一邊,半晌都沒緩過氣來。
李管家一臉的陰狠,吩咐道,“帶走!”
家丁不由分說的將她們兩個帶走。
三皇子府上格外的沉寂,大門突然打開,李管家爲首,帶著一衆(zhòng)家丁大步走進來。
“去叫三皇子過來。”李管家淡淡的開口。
隔了一會兒,三皇子穿著一身藍色的衣服走進來,看到沈氏母女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李管家找到了她們。”
“在觀音廟找到的,請三皇子發(fā)落。”李管家站在一旁,輕聲道。
李風逸淡淡的瞥了一眼沈若琪,看著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頭,跟之前有很大的區(qū)別,不由的挪開眼睛。
“如何處置他們,就由李管家來吧。”
“風逸,風逸,我是若琪,若琪啊,你是不是想念我,所以接我回來了?”沈若琪一臉期望的問道。
李風逸的眉頭皺起來,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口,臉上染上一抹不悅,“李管家,我就在這兒看著,你能開始了。”
“是。”
李管家衝著家丁使了個眼色,一左一右抓住了沈氏母女。
“三皇子,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當初不是已經(jīng)說好把我們轟出府,現(xiàn)在又把我們找回來幹什麼啊?”沈嬤嬤見識不對,大聲哭喊道。
李風逸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淡然的開口,“李管家,把她的罪行說給她聽。”
李管家走過去一腳踩在她的臉上,沉聲道,“四日前,你們因不服被丹鳳郡主欺負,私自偷溜回來刺傷了丹鳳郡主的馬,害的丹鳳郡主現(xiàn)在還在昏迷!”
他說完腳下用力,你們兩個嫉婦,早在把你們轟出去的時候就該弄死你們,也省了回來害丹鳳郡主。
沈嬤嬤的臉色一變,連忙大吼,“冤枉啊,冤枉,我們母女走了就不曾回來,不是我們做的。”
“還死不承認?”李管家拿起一旁的棍子,在她的身上狠狠的砸了幾棍。
沈嬤嬤殺豬般的大聲叫著,嘴裡不時的喊著冤枉。
“真的不是我們,不是我們,我們根本沒有回來。”
“都被人看到了,還不承認,嘴巴太硬了!”李管家又狠狠的砸了她幾棍子。
沈嬤嬤被砸的奄奄一息,李管家的力氣很大,幾棍子下去她的小命就去了一半。
“三皇子明鑑,真的不是我們,真的不是!”
“哼,除了你們跟丹鳳郡主結(jié)仇了,還有誰?”
沈嬤嬤嘴角溢血,嘟囔著,“真的不是我們,再說了,我們兩個身上都帶傷,怎麼有力氣回來劃馬啊?”
“是啊,風逸,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我們!”沈若琪努力地想要觸到他,不停的往前爬著。
一股風吹來,她身上的腐肉味尤爲明顯,李風逸更是一臉的厭惡。
“把她給我弄到一邊!”
家丁立即上前,把她丟在沈嬤嬤旁邊。
“風逸,你相信我,相信我,不是我們做的,我們沒有那個能力做,我知道是誰了,是上官淺,肯定是這個賤人!”沈若琪大聲罵道。
李風逸的眉頭一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底納悶。
以前沈若琪是上官淺身邊的侍女,爲什麼現(xiàn)在出事兒她都要往上官淺身上推?
“她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刺馬?”
“上官淺這個人城府很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沈若琪大聲哭喊著,“你要相信我,絕對是她做的,是她害我出府的,都是她害的。”
李風逸皺了皺眉,聽著她那語無倫次的話,心情變得無比的煩躁。
“李管家,這裡留給你處理,處理的乾淨點。”
李管家點了點頭,眼睛裡閃過一抹狠毒,“是!”
李風逸大步走出去,裡面?zhèn)鱽淼目藓奥暷屈N的清晰。
他的心底一陣煩躁,哪怕現(xiàn)在是在下雨,他也在雨裡小步走著。
心底閃過疑惑,沈若琪有一點說的不錯,她跟沈嬤嬤兩個人都受傷了,怎麼可能有力氣做那件事情?
但是不是她們做的,難道真的是上官淺?
腳步頓住,不知道何時居然走到了上官淺的院子。
擡頭的瞬間,正好看到開著窗,在屋內(nèi)寫字的女人。
她渾身都透著一絲安然恬靜的感覺,讓人莫名的將所有的浮躁消散。
有一種能讓人變得心平氣和的魔力。
所以他的心底還是不太相信是她製造的一切,是她藉機趕走了沈若琪,又陷害了李丹鳳。
一個如此恬靜的女子,心底又怎麼可能那麼狠毒呢?
“三皇子?你怎麼站在雨裡啊?”紅纓看到站在院子裡的李風逸,連忙問道。
而隨著她的聲音,窗前寫字的女人也停了筆,轉(zhuǎn)頭衝著院子外的男人莞爾一笑。
李風逸的心彷彿在這一瞬間被什麼東西孵化了,忍不住的走進去。
批了件風衣,走進內(nèi)屋,看著依然坐在窗前的女人,眼底的笑意越發(fā)的深了。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墨的香味,心曠神怡。
“風逸,外面在下雨,你怎麼不進來,反而站在哪裡?”她微笑著望著他,笑容純粹,沒有任何的瑕疵。
“被你美豔的身影看的愣住了,都忘記在下雨了。”李風逸半真半假的開口,低頭看著她臨摹的字,字較爲纖長,但是收筆卻帶著一股銳利。
“三皇子不要取笑我了。”上官淺掩嘴笑著,露出幾絲小女人嬌羞的姿態(tài)。
“公主,外面不知道爲什麼很吵鬧。”紅纓泡了茶,端上來忍不住開口。
李風逸的表情僵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
“多管閒事!”端點心的翠竹忍不住的咒罵了她一聲。
紅纓看了看翠竹,不敢再多問出口。
“是找到了沈氏母女。”李風逸淡淡的開口,看向上官淺。
上官淺小臉上掛上一絲驚訝,繼而轉(zhuǎn)變成惋惜,“原來是找到她們了。”
“唉,其實淺兒也挺自私的,她們?nèi)羰菦]有被找到的話,淺兒心裡還好受一些,雖然她們心術(shù)不正,畢竟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上官淺一臉的惋惜,嘆了一口氣,“三皇子,淺兒有個不情之請。”
“什麼?”李風逸看到她這一系列的表現(xiàn)挺驚訝的。
畢竟沈氏母女一口咬定是她做的,而這邊上官淺竟然還在惋惜她們。
上官淺擡頭,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懇求道,“她們畢竟跟了淺兒很多年,淺兒能不能求三皇子給她們留個全屍?”
看著她誠心誠意的樣子,倒不像是在作假。
“淺兒,你放心吧,我答應(yīng)你。”李風逸認真的開口,眼底透著一份欣賞。
上官淺的大氣與寬容跟沈氏母女的小氣,污衊來說,簡直就是形成了很大的差別。
上官淺如此的善良,而那兩個惡奴竟然在最後時刻還把髒水潑在她的身上!
沈氏母女落到這樣的下場,完全是她們自作自受!
上官淺擦著臉上的淚水,認真的望著他,“風逸,真的謝謝你,太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