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居的歌舞還在繼續(xù),誰都沒有注意到其中一個舞女抱著一個小孩子離開的,舞女將小包子放在椅子上,端了一盤糕點過來,捏了捏他胖嘟嘟的小臉。
“姐姐一會兒還有演出,你自己在這裡吃好不好?”
“好,姐姐去忙吧。”
小包子大口大口的吃著糕點,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這個東西果然很好吃,甜甜的。
“好乖的孩子。”
舞女走遠(yuǎn)了,小包子四周圍看了看,將糕點倒進(jìn)衣袖裡,嘴角還不時的嘟囔著,“這麼好吃的東西,我要留給孃親嘗一嘗。”
說著跳下了椅子,向人羣裡走去,才走了幾步便好死不死的撞到了一個人的腿上。
“哪兒來的小屁孩。”生鬼嘟囔了一句。
“哪來的壞婆娘!”小包子不甘示弱的嘟囔,“長得跟鬼一樣,難看。”
本來生鬼都走遠(yuǎn)了,聽到小包子的話嘴角彎了彎,一把拽住了小包子的衣領(lǐng),“嘿,你這個小子,竟然敢罵我?”
小包子掙了掙,但是還是沒有掙脫開,氣呼呼的瞪著生鬼,大眼睛裡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姐姐,我跟你開玩笑的,你很美。”
“你這句話纔是假話吧?”
“生鬼,國師來了,這個小孩子哪來的?”嚴(yán)四蹙著眉頭詢問,低頭看著小包子,“這個小孩子眉眼清秀,就是胖了一些。”
“這小子可皮了,竟然罵我。”生鬼嘟囔了一句,臉上帶著幾分淺笑,“而且還敢給我下毒。”
“下毒?”嚴(yán)四吃了一驚,視線瞬間銳利了起來。
生鬼抓住他的手,挑眉望著小包子,“只是一些癢癢粉。”
小包子的臉上露出幾分慌張,他實在不知道爲(wèi)什麼把癢癢粉灑在這個女人身上一點效果都沒有?他用力的掙了掙,還是沒能從她的手裡掙脫。
“姐姐......”小包子小嘴一撇,要哭的架勢。
“嘿,你別跟我這兒哭,不然我把這癢癢粉全丟你身上。”生鬼快速出手,將一包癢癢粉從他的懷裡掏出來。
“哇——”小包子立即大哭,指著生鬼的鼻子,“你是壞人,你欺負(fù)小孩兒,欺負(fù)小孩兒!”
生鬼一臉的無奈,“我什麼時候欺負(fù)你了!”
“你就欺負(fù)我了!”
就在生鬼一個頭兩個大的時候,一身白衣的歐陽錦出現(xiàn),他的眼神打量著哭泣的小包子,一把將他抱起來,向二樓的雅間走去。
而他的整個動作,都被角落裡的上官淺盡收眼底,她實在沒有想到歐陽錦會遇到靜軒!他難道發(fā)現(xiàn)了什麼?
雅間裡,歐陽錦心情極好的拿出手帕給小包子擦了眼淚,又將好吃的全部夾在他的碗裡。
小包子的哭聲立即停止,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起來,嘴裡還忍不住讚賞,“這裡的東西比山上的東西好吃多了。”
“山上?”歐陽錦的眉梢微微一挑,露出一抹晦暗不明的笑容。
“錦,你不去找她,帶個孩子幹嘛?”生鬼十分不理解的問道。
歐陽錦體貼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小包子嘴角的油漬,眼神裡帶著幾分笑意,“你覺沒覺得他像極了一個人?”
“像,的確很像。”一旁的嚴(yán)四點頭說道。
生鬼盯著小包子看了看,疑惑的搖頭,“我沒覺得他像誰啊。”
歐陽錦只是笑,並沒有說話,而是不停的給小包子佈菜。
小包子吃的心滿意足,還不忘提醒,“叔叔,能不能讓我把這些菜帶走?孃親還沒吃東西呢。”
“孃親?你孃親在什麼地方?”歐陽錦微笑著詢問,“找到你孃親叔叔請她吃飯如何?”
小包子的眼睛一亮,孃親一定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讓叔叔請客,真不錯。
只是很快小包子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嘟囔著,“我不知道孃親在哪裡,孃親去給我買糖葫蘆了,然後就不見了。”
小包子完全忘記是自己貪玩溜走那回事兒了,反而說是上官淺不見了。
“那我們在這裡等?”
“好把。”
“那你說說你孃親長什麼樣子?叔叔派人去找你孃親。”歐陽錦將一串葡萄塞在他的手裡。
小包子連連點頭,畢竟才五歲的孩子又怎麼鬥得過歐陽錦呢?
“我孃親很美的,不過來了大瀝之後就不美了。”
“爲(wèi)什麼?長相還會變?”生鬼在一旁插言。
小包子託著腮吃葡萄,小聲呢喃著,“孃親的長相就是會變的。”
“你多大了?”
“我五歲了,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在大瀝買一套房子給孃親住,山上太無聊了,只有思思陪我,這裡就不一樣了,很熱鬧,我喜歡。”小包子眼睛發(fā)亮,帶著幾分期待。
生鬼盯著小包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染上幾分驚訝,“錦,你是說這個孩子是......”
“應(yīng)該就是了,之前她也是說在找孩子。”一旁的嚴(yán)四肯定道。
而歐陽錦只是深深的望著小包子,眉頭皺的很深,像是不確定什麼。
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個小廝模樣的人領(lǐng)著一個婦女站在門外。
“幾位爺,這位夫人說來尋孩子。”
“哎呀,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一整天!”婦人看到小包子,臉上滿是焦急,一把將他抱了起來,還不忘道謝,“幾分恩人,實在感謝你們照顧我的孩子。”
說完便匆匆往外走去。
“既然來了,又急著走幹嘛?還想我再尋你多少個五年?”
一個杯子破風(fēng)而去,啪的一聲砸在了門上,將小廝連同婦人全部都擋在了門內(nèi)。
婦人嚇得腿都軟了,直接跌坐在地上,而小廝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小包子,將他放在一邊,纔沒有避免他摔倒。
生鬼大步上前,疑惑的望著婦人,不確定的問道,“淺兒,是你?”
婦人有些膽怯的貼在門上,臉色發(fā)青。
就連一旁的嚴(yán)四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衣服雖然是我遇到她的時候穿的,但是深情完全不對。”
歐陽錦動作優(yōu)雅的喝著茶,眼神卻沒有落在婦人身上,慢條斯理的開口,“放她走。”
“什麼?放她走?你找了她那麼久。”生鬼不理解的嘟囔。
“放她走!”
生鬼跟嚴(yán)四對視了一眼,嘆了一口氣,將門打開,“這次你可別再後悔了。”
婦人嚇得奪門而出甚至都忘了站在一旁的小包子,小廝見狀也往外面走,順手抓住了小包子。
“我有說讓你走了?”
小廝的脊背僵了一下,沒有回答,抱起小包子就往外跑,而就在跟前的生鬼反應(yīng)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力氣用的很大,多一半也是怕她真的就逃走了。
“啊......”
小廝痛苦的喊了一聲,身子一歪,撞到了另外一扇門上,而在這期間還不忘將小包子丟在一旁,不讓他受傷。
“孃親,你有沒有事兒?你這個壞女人!你弄疼了我孃親!”小包子憤怒的打了生鬼兩下,連忙守在上官淺身旁。
“我......淺兒你的武功呢。”
生鬼百口莫辯,剛纔那一下她的力氣的確很大,但是淺兒的武功也不弱,還不至於會應(yīng)付不來吧?但是剛剛她真的好像武功不行。
甚至她都已經(jīng)開始懷疑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上官淺?
“咳——”
上官淺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擡起臉看向生鬼,抿了抿嘴角,還是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一身白衣的男人出現(xiàn)在門口,她才真的開始不安起來。
他白衣白髮就像是謫仙一般的人,就那麼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不言不語,沒有質(zhì)問,沒有責(zé)怪。
上官淺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纔好。
直到她的手腕上一涼,她的心神纔算徹底的迴歸,呆呆的望著眼前的人,覺得有一陣的眩暈。
“內(nèi)力只剩下原來的四分之一了?怎麼弄的?”
上官淺實在沒有想到他質(zhì)問她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會是這個,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
“突厥王給我用了化內(nèi)力的藥,只剩下一點點內(nèi)力了。”
“淺兒,真的是你!”生鬼聽到她的聲音,一雙眼睛瞪得通紅,極度悲傷。
上官淺咬著脣,一臉的尷尬,卻聽到腦袋上的聲音冷嘲熱諷,“你可真是不見棺材不下淚。”
“淺兒,你知道不知道這麼多年錦......”
歐陽錦狠狠的瞪了生鬼一眼,嘆道,“淺兒,你到底瞞了我多少?”
“孃親,你認(rèn)識這位叔叔?這位叔叔是好人,給靜軒吃好吃的,還說要幫忙找孃親。”小包子抱著上官淺連忙說道。
上官淺扯了扯嘴角,低頭看著懷裡的小包子,心底一陣鬱悶,想來應(yīng)該是靜軒的長相引起了他的注意。
“靜軒,他是.......”
一時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介紹歐陽錦的身份,一個缺席了五年的父親?當(dāng)年她懷孕的事兒可是沒有告知歐陽錦,甚至他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淺兒,他是你的孩子?難怪了。”生鬼在一旁插話,心底瞬間明白之前歐陽錦說靜軒長相的事情。
看來也只有她沒有看出來。
“還想著逃走?”歐陽錦將她拽起來,眼神裡帶著幾分無奈,“你到底想躲我多少年?怎麼樣才肯原諒我?”
“你不明白。”上官淺低頭,眼底滿是哀傷,本來心底那顆已經(jīng)被她埋藏起來愛的種子彷彿在遇見他的那一刻起再次萌芽,瞬間長成蒼天大樹。
她也明白當(dāng)年的事情不怪他,但是森雅跟夜鶯都已經(jīng)不在了,她又怎麼能毫無忌諱的跟他在一起?她實在過不去心理的那一關(guān)。
“淺兒,你要走我不攔你。”歐陽錦眼底滿是傷感,“今晚陪我。”
生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抱著小包子儘自離開,嚴(yán)四緊隨其後。
“我們沒可能了。”
“我知道。”歐陽錦握住她的手,深切的望著她,哪怕她易容成了小廝摸樣,他依然看的情深。
上官淺猜不透他的想法,他那麼霸道,佔有慾那麼強烈的男人,會真的放她走嗎?而她的這顆心真的還會重新恢復(fù)平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