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留這吧。”關略的聲音很輕。
沈春光一時沒聽清。
“你說什麼?”
關略微瞇的眼睛在她臉上停了停,擡高幾分聲音:“我說現在太晚了,司機已經睡了,你暫時先在這住一晚吧,明天早晨我帶你回市區。”
難得他有耐心把一個意思解釋得這麼清楚。
沈春光捏著包的手有些僵硬。圍狂圍弟。
住在這?算是留她?
“不是。那個我覺得…要是司機不方便,我可以…”
“就這麼決定吧,晚安!”關略不給她機會說完,撈了門把將門關上。
沈春光被關在房間裡,關略站在門外的走廊上,僅僅一門之隔。兩人都愣在原地。
那時候客房也沒開燈,門又關上了,所以連走廊的燈都照不進來,房間裡一片黑暗。
沈春光就在那片黑暗中站了許久,久到雙腿泛酸,也沒聽到門外走廊傳來腳步聲。
那男人已經走了嗎?應該走了吧。
沈春光想反正他走路都從來沒聲音,大概一刻鐘之後她斷定門外已經沒人了,這纔將門打開,準備偷著溜出去。結果走廊上刺眼的燈影一晃……
那男人依舊斜靠在那裡,手裡的煙早就燃盡了,他的站姿卻好像絲毫沒有變。
“你,還沒走啊?”沈春光憋了半天也就憋了這麼一句話,不知爲何就覺得這氣氛曖昧得要死,結果關略依舊不啃聲。
沈春光也不知該如何了,自己站在房內的黑影中剝了幾下手指,覺得還是應該說些話。
“我覺得我還是不住這了,不方便,要是司機已經睡了我想辦法打車回去。”她說完,面前的男人沒動,她就當他同意了,拽了包包打算從他旁邊擦身而過。
結果擦肩過去的時候關略的手不動聲色地捏住了沈春光的腕。
沈春光腳步定住。不敢看他的臉,只覺腕上裹著他掌裡的溫度,瞬時有些口乾舌燥起來,沈春光不自然地舔了舔下脣。
關略左手抓住她的手臂。右手將那一小截菸頭扔到走廊旁邊的綠植花盆裡,動作從容淡然,卻突然將左臂一收,他手勁又大,沈春光根本站不住,一崴就趴到了他身上。
他胸口因爲呼吸起伏得有些厲害,沈春光掙扎著想從他懷裡站起來,但手腕被他牢牢箍住。關略也沒打算讓她逃脫,另一手在她下巴捏住,逼迫沈春光擡頭。
她在黑暗中看到那雙如火的眼睛,開口想說話,卻被他直接用嘴堵住……
一開始沈春光還有所抵抗,可他勢頭太猛,她根本無力喊停,揪住他領口的五指漸漸收緊……
關略感受到她的戰慄,乾脆攬著她的腰將她推到門內,撞上門,一絲亮光都沒有了。
黑暗中人的感.官會變得特別靈敏,關略又剛剛洗過澡,身上是綠茶沐浴露的味道,口中還留著濃烈的菸草氣,他總是這樣,像泉水又像烈酒,總能將清新和粗烈混得剛剛好。
沈春光明白自己迷戀他什麼,可也清楚有些東西即使再好也必須適可而止。
“不行…關略…不行…”她在彼此渾濁的呼吸聲中喊停,一切彷彿啞然而止,他閉上眼睛,喘氣,將額頭抵在沈春光的額頭上。
沈春光在他懷裡抖得越發厲害,黑暗中睜開眼看他的臉,只看到一側模糊的剪影,高高的眉骨和鼻樑……
“我得回去,我得回去……”她的聲音嘶啞中帶著戰慄的祈求。
她在求誰呢?求誰放過她?誰能在這場慾海中給她救贖。
沈春光往胸口嚥氣,蜷縮著手指去推關略的肩膀,他不撒手,反而箍得更緊,一番膠著之後他還是無法放她走。
“不走了,嗯?”他低頭在她耳邊說,聲音全是蠱惑。
沈春光幾乎快要尖叫出來。
“真的…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越陷越深,一事無成,可關略一手使勁拽住她的手臂,另一手開始扯她的大衣領。
“什麼叫不行?我要的東西沒有什麼不行!”
前半段算是他的風度,後面便全是他的本能,如果他今晚要辦,沈春光根本沒任何抵抗的餘地。
“真的不行,…你別逼我……”她還在嚷嚷,可關略卻勾脣一笑,腰骨收緊,蓄勢,啓程…
沈春光齒間低低地哼了一聲,隨後在那一瞬什麼心思都飛遠了,巴巴張著嘴,瞇著眼睛,只剩最後一絲兒氣。
關略最愛她這種時候的樣子,因爲只有這種時候她纔會軟成一攤泥,眼光放空,盈盈流轉,平日裡的那股勁兒都像被散盡了……
她終於肯放低自己,低到願意這樣巴巴的看著身上的男人,那雙空明的眼睛啊,似有萬種風情,卻又似什麼都沒有。
關略不甘心,擡手用指腹順著她的眼端移到嘴脣。
問她:“真的不行?”
“行!”
“那還要不要繼續?”
沈春光急迫地挺起腰試著自己動了動身子:“要,繼續!”
她根本絲毫沒有招架力,如果這男人是一片沼澤,她也只有任憑自己越陷越深這一種結局。
後半夜又開始下雨,窗外淅淅瀝瀝。
沈春光偎在關略胸口坐著,沒穿衣服,光溜溜地只在身上蓋了條毯子。
關略摸了櫃上的煙點上。
男人好像都喜歡這樣,事後來一根,可剛抽一口就被沈春光搶了過去。
“給我!”
“你喉嚨剛好,不準!”
“給我!”沈春光搶過來連續抽了好幾口,黃鶴樓,味道有些嗆,她咳了幾聲,關略圈在她胸口的手趕緊拍了幾下。
沈春光氣得回頭瞪他:“你手幹嘛?”
“替你拍氣兒!”
“拍哪兒呢?”
關略見她較真的模樣就想笑,乾脆低頭捏住她的肩膀咬了一口,瞬間肩膀上就留下一記紅紅的印子,沈春光趕緊用手去拍他的頭:“喂,你怎麼跟牲口一樣?”
“嗯,牲口最擅長在屬於自己的東西上作記號!”
“……”
隔天沈春光起了個大早,下樓寧伯已經在大廳安排幾個下人在做日常清潔工作。
“沈小姐,早啊!”他先走過去打招呼。
沈春光笑著回了一聲。
“早飯廚房那邊應該已經準備好了,沈小姐是打算現在吃?”
沈春光看了看手機,也快七點了,於是回答:“好啊,吃完我回市區。”
“那需要叫司機送您麼?”
“不用,關…九哥應該可以順路帶我。”
既然她這麼說寧伯也就不擅自安排了,打電話給廚房讓那邊把早點端過來,就那一會兒工夫外面又進來一下人,手裡捧著一大束花。
花色鮮鬱,上面還沾著露珠子,一看就知道剛從花圃採過來。
“寧總管,今天的花都剔好了,我現在送上去?”
寧伯趕緊止住:“不用,九少爺還在樓上,我一會兒自己送上去吧。”他將一大捧花接過來。
沈春光逗趣兒:“寧伯,這紅玫瑰好漂亮,送哪兒去的啊?”
寧伯卻苦澀一笑:“九少爺房間裡的。”
“喲,他還喜歡這花啊!”
這麼豔麗的顏色,還是玫瑰,怎麼看都不大符合那騷包臭流氓的品味,不過沈春光也只當這是他的惡趣味,沒再多問。
寧伯又跟沈春光招呼了一聲,抱著玫瑰上樓,直接走到關略平時住的臥室門口,敲門,敲了半天裡面卻沒反應。
寧伯以爲他還在裡頭睡覺,於是只能拿了花準備下樓,結果一轉身卻見關略打著赤膊從走廊盡頭另一間客房走出來……
寧伯立即閃到一邊去,如果他沒記錯,那間客房是昨晚沈春光入住的那一間,看來兩人是在一起呆了一晚上。
寧伯抱著花站在牆角,呵呵偷笑了兩聲下樓去。
葉覃失眠了一晚上,早晨起來眼下全是黑眼圈,老麥本就敏感,更何況還是自己身邊的女人,她近日這些反常不可能不知道。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老麥一邊盛粥一邊問坐在沙發上發呆的葉覃。
葉覃沒回答,老麥也只能嘆了一口氣。
老麥將粥盛好擺到餐桌上,又從紙袋裡掏出還熱乎的幾樣點心放到盤子裡,抽了筷子,把一切都準備好了才走去客廳。
“吃早飯吧,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吃湯包嗎?我剛開車去給你買了一籠。”
葉覃卻看都不看一眼,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不吃了,我有事要出去!”直接拿了外套和汽車鑰匙起身,老麥都還沒反應過來,門已經被她撞上。
早飯後關略把沈春光送到了公園裡,剛好他還有事,所以也就沒陪沈春光上樓。
沈春光在大廳轉了一圈,想著回去反正也沒事,所以打算去工作室看看,於是自己又走到小區門口打車,那會兒可能是上班高峰期吧,沈春光在小區門口等了十多分鐘也沒攔到一輛車,她只能往十字路口走,妄想車流多的地方能夠出現一輛空車。
可走了幾百米沈春光覺得不對勁,她這幾年神經變得特別細微敏感,所以很快就發覺後面有輛車一直跟著自己。
一開始她還說服自己是巧合,可拐了一個彎那輛車還緊緊跟著,這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
沈春光停住,轉過身去,一輛紅色的半舊桑塔納,就停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她雖然看不清司機的臉,但應該能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