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滿意點頭,基爾加丹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現在,來說說看那個出現在我計劃之外的,惡魔。”
“據霜狼氏族的術士所說?!焙貌蝗菀拙徍土饲榫w,古爾丹畢恭畢敬地開口,“他叫蘭洛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個名叫艾澤拉斯的世界?!?
轟!
“你說什么?”炙熱的火焰拔地而起,將基爾加丹的全身渲染得如同火焰戰神。盡管只是投影,但那股無法抵擋的熱浪還是在空蕩蕩的大廳中蔓延開來。
兩個獸人術士都感覺到了口干舌燥、甚至快要融化一般的錯覺。
“你說,他來自哪里?”
又一次問話,古爾丹驚訝地發現,那個不論在什么狀態下都處變不驚的無上之主,語氣中竟是露出了明顯的急切和渴求。
“艾,艾澤拉斯?!彼⌒囊硪淼卣f道,目光悄悄向上,看著狂喜的欺詐者,一絲隱晦的靈光在腦海中閃爍起來。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基爾加丹爆發出雀躍的笑聲,瘋瘋癲癲地不斷自言自語呢喃,“能從艾澤拉斯來到這個世界?蘭洛斯,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聽著,無論什么代價,抓住這個人!”
突如其來的吼叫掀起炙熱的風暴,將兩個防備不及的獸人術士嚇得渾身一顫。
“可是,他現在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只有德萊尼的主城,沙塔斯。”頂著被責罵的風險,古爾丹戰戰兢兢回應,“那個地方聚集了太多的德萊尼,再加上強大的防備系統,部落現在的力量,很難……”
“哈哈,古爾丹,我可是個賞罰分明的人。”打斷對方的擔憂,基爾加丹現在的心情顯然非常不錯,竟是沒有吝嗇自己的贊美,“你給我帶來了至關重要的情報,做得很好,我一定會好好回報你。”
“你想要力量?我給你!”
傳說,真正的神明能夠做到用聲音改變世界,對于古爾丹來說,基爾加丹就屬于那一個行列。
主人的聲音才剛剛停下,天空裂開了,夾雜著綠色光彩的漆黑云層從天而降,熾熱而混亂的風暴直直砸在兩個獸人面前的混亂法陣上,在他倆慌慌張張向后退去的時候,它從那無比恐怖的能量風暴中走出,矗立在了他們的面前。
龐大到連戈隆都無法媲美的身軀帶來無盡的壓迫感,四條帶蹄的腳粗壯而短小,當然,那是相對于這個生物堪比樓房的身軀來說。巨大的皮質翅膀被粗壯的骨骼撐起,雖然在不斷撲扇,但是卻根本沒可能帶起那臃腫見狀的身軀飛翔。
它的頭發,更像是鬃毛,綠色而卷曲,從脖子一直延伸到背部。巨大的晦暗鐵板雕刻著恐怖的圖案,用幾根粗壯的鐵鏈緊緊束縛在胸前。
這東西,恐怕就算是貼著臉來一炮,都難以留下多少傷痕。
相比體型,那雙綠色的眼睛顯得格外嬌小,整個腦袋看起來也都是如此,幸虧頂端縈繞著永恒不滅的邪能之火,讓人一眼便能捕捉到它的面容。
它也有從下顎探出的獠牙,只是,相比獸人,它更像是猛犸象。一排排尖利的牙齒隨著它出場攜帶的猙獰笑容而暴露在外,閃耀著令人膽寒的光芒。
而它的吼叫,讓古爾丹和塔隆戈爾恨不得撲倒在地,恐懼地嚎啕大哭。
但他們設法讓自己艱難保持著現有的姿勢,或者說,他們害怕因為多余的動作而惹怒對方。
那是什么東西?古爾丹在心里尖叫。
很快,基爾加丹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這是我的副將,瑪諾洛斯,在我們所賜福過的其他世界,他被親切地稱為,破壞者。”
基爾加丹笑得有些奸詐,他沒有說的是,所謂的‘賜?!?,就是永遠的毀滅。
不過,古爾丹和塔隆戈爾因為這可怕至極的視覺沖擊,沒有發覺,主人的聲音,充斥著顯而易見的疲憊。
“古爾丹,你知道的吧?我要賜予你的族人什么?!?
終于緩過神來,看著那個朝自己不斷獰笑的破壞者,古爾丹顫巍巍點頭。想象之外的力量以及,永恒的奴役。他曾經親身經歷過,他很熟悉流程。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耐奧祖,那個懦夫,面對無上之主開出的條件,竟是選擇了退縮。
不過……
古爾丹的目光閃爍了起來,這樣做的后果,意味著將整個部落拱手相送,所有獸人,都將被奴役。
“有問題嗎?”基爾加丹挑了挑眉。
有問題嗎?古爾丹私底下捫心自問,然后,他露出了邪惡至極的笑容。
當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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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火堡壘,是部落在塔納安叢林中心地帶建立起來的據點,高大的城墻布滿金屬尖刺,直指蒼穹,散發著野性和殺伐的氣息。
此刻,堡壘大門前,烏泱泱的棕皮獸人你擠我我擠你,在各族酋長的帶領下,跟著走在前方的耐奧祖和古爾丹,向著北方的高山快速移動。
人群中,杜隆坦抓緊手掌,望著那個背影蕭瑟的獸人薩滿,他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他收到了一封匿名的信件,一封講述這一切真相的信件。可怕的真相,令他輾轉難眠,甚至瑟瑟發抖。
那個被部落一再追捧的無上存在,不是先祖之魂,是帶來毀滅的惡魔!
他所擔憂的事情成為了事實,部落的所作所為并不是榮耀,而是愚昧和無知。
他們只是棋子……
指尖深深嵌入皮肉,隨著劇痛不斷侵襲感知,猩紅的鮮血將杜隆坦手中的信件徹底浸濕,再也無法分辨其中的文字。他想要告訴其他人,但是,那個給自己寫信的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
部落承受不住那個存在的怒火……
難道,難道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嗎?
深深的無力感吮吸著杜隆坦的骨髓,他恨,他恨自己軟弱無能,他恨自己選擇了跟隨大眾,而不是在一開始就奮起反抗。
可是,如果自己一開始堅信自己的良知,反對部落的建立,那么,自己是否能比那個獸人更強大,強大到能帶著一家老小,承受住那個存在的怒火?
想到這里,杜隆坦再看了一眼耐奧祖。
雖然這封信沒有署名,但因為那若有若無的熟悉感,他找出了當初耐奧祖組建部落時傳遞給自己的信件。
完全符合。
是了,自己知道了又怎樣?他是霜狼氏族的酋長,他不可能冒著全族被毀的風險去反抗一個明知道無法撼動的強大存在。
我真是,可悲的酋長。
深深低下頭,杜隆坦的眼睛如耐奧祖一般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