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弋以非常曖昧的眼神看著他:“春天來了,春心萌動了?”
辛簡望天:“我都單身十六年了,也是時候結束單身了吧。”
佟弋上下打量了一下辛簡:“毛都沒長齊呢,就想找對象了。”
辛簡被這句話刺激得咬住了牙關,使自己鎮定下來,斜睨著佟弋:“你怎么知道我沒長齊?”
佟弋跑上來,抓住辛簡的褲頭作勢往下拽:“我倒要看看真長齊了沒有,長齊了,哥就給你介紹個對象。”
辛簡努力抓住自己的褲頭:“佟弋,光天化日的,你別耍流氓!”
佟弋當然是開玩笑的,這里的公園呢,公共場合,不可能真扒了他的褲子,他笑嘻嘻地說:“你別說得這么曖昧,說得我好像要耍你的流氓似的。我可沒那癖好啊。”
辛簡心咕咚一沉,但是嘴里卻說:“廢話!我當然不是說你,你沒看見那邊還有女的在看桃花嗎?”說完給了佟弋一肘子。
佟弋直起腰,松開辛簡,在他頭上揉了揉:“以后換個地方檢驗吧。你先說說,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辛簡說:“我怎么知道,看對眼了就喜歡了。”
“比如呢?有個參照物也好啊。”佟弋說。
辛簡想了想:“比如我媽那樣的。”
佟弋用手指點著辛簡:“辛簡,真看不出來,你口味可真重,你喜歡半老徐娘?”
辛簡啐了他一口:“呸!瞎說什么呢,我是說長得像我媽媽那樣的。”
“你媽媽什么樣,我又不知道。”佟弋說。
辛簡拿出手機,調出兩年前去澳大利亞時和母親哥哥的合影,黃淑玉站在中間,辛簡和辛繁站在兩旁,三個腦袋擠在一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不一樣的調皮表情,還有一張和他們非常相似的臉龐,母子三人親親熱熱的,笑得非常開心,尤其是辛簡的笑容,是打心底里發出來的,非常具有感染力,他很少見到辛簡這么幸福地笑。
佟弋看見這張合影,有一瞬間的怔愣,一時間竟沒有說話。辛簡說:“喂,看見我媽,是不是被美呆啦?”
佟弋抬起頭,又看看辛簡的臉,總覺得笑容還欠缺了點什么,便指著照片說:“你照這樣子再笑一個。”
辛簡看著他,莫名其妙:“干嘛?”
佟弋伸手拉著他的臉:“笑一個又不會少塊肉。”
辛簡拍開他的手,嚴肅臉:“小爺我不賣笑!”
“今天哥就非讓你笑一個不可!”說完就抱住辛簡的腰,開始撓他的胳肢窩,辛簡本來就站不穩,現在一被撓,就全身發軟,往地上癱去,嘴里哎喲哎喲地叫喚,佟弋看他笑得往地上癱軟下去,便托住他靠在自己身上,“看你笑不笑!”
辛簡靠在佟弋懷里,以手撐著拐杖,努力想站起來:“佟弋你這個小人,欺負殘疾人,我要去告你!”
佟弋忍不住噗嗤笑出來:“你去哪里告我?”
辛簡站直了:“我去——”去哪里都不合適,辛簡抓抓頭,“我靠,我就白被你欺負了,你等著,等我腳好了,有你好看!”
佟弋完全不懼他的威脅,拿過手機,繼續看照片:“你哥長得跟你真是一模一樣,你們是不是可以對著對方照鏡子?”
“你這是什么蠢話,他是個人,又不是反光鏡,我對著他照什么鏡子!”辛簡嗤之以鼻,天才佟弋也犯傻。
“那你們有心電感應嗎?”佟弋問。
辛簡說:“小時候會有,他一生病,我也會跟著難受,后來離得太遠了,這種感應就弱了。不過要是出大事,會有感應,有一次我哥和朋友去登山,出了意外,我就感覺到特別心慌不安,打電話去找他,聯系不上,然后問我媽,我媽后來告訴我,幸虧我打電話去告訴她,她去找我哥,救了我哥一命,那次他失血過多,已經處于生命垂危狀態了。”
“聽起來你哥比你還能折騰。”佟弋說。
辛簡忍不住瞪他:“他本來就比我能折騰,再說我哪里折騰了?”
佟弋說:“我感覺你已經夠能折騰的了,我對你媽媽深表同情,帶大你們兩個不容易啊。”
辛簡翻了個白眼:“你別老一副長輩的樣子好不好,我又不需要你帶!”
佟弋忍不住笑:“我跟你在一起,也要操不少心啊。”
這句話令人遐想不已,辛簡聽在耳中,心頭一陣甜蜜,嘴上卻忍不住反駁他:“誰讓你操心了?”
“我自己操的,行了吧。”佟弋低頭看著手機,“話說回來,你媽還是挺漂亮的,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巴,非常傳統的中國美女,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我知道了。”
辛簡說:“我早說了,主要是感覺,感覺對了,長得不像我媽,我照樣會喜歡!感覺不對,長得像我媽也沒用。”
佟弋點頭:“行,我記著了,回頭我去給你查一下我手頭的資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辛簡心說,他不會真給自己介紹對象吧,真是夠閑的,不管怎樣,到時候真給介紹了,就全都以沒感覺拒絕掉好了。
拍完照,兩人從公園西門出去,打車直奔購物公園,準備先去吃飯,然后再去逛街。今天是情人節,又是周六,學生又在放寒假,到處都是成雙成對的人們,也到處都可見到紅艷艷的玫瑰花。辛簡心說,自己也不算單身,也是成雙成對的。唯一有點煞風景的,就是他拄著一個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約會。
街邊賣花的也不少,小販看見佟弋,就忍不住想叫他買花,再看見他身后跟著的辛簡,便自覺地閉了嘴。當然也不乏有慧眼識珠的人發現兩個男生可能有□□,冷漠攻配病弱受,多么有愛!
兩人隨便找了個館子吃完午飯,然后開始逛街,這一帶是休閑娛樂購物中心,也有不少品牌店聚集于此。辛簡的腳不方便,他們也沒多逛,找了個商場,直接坐電梯上樓去休閑品牌服裝層買衣服。
佟弋問他:“你想買什么衣服?你腳不方便,一會兒我幫你挑。”
“行,休閑一點的就好,外套毛衣褲子鞋子都要。”佟弋愿意幫他選衣服,他求之不得。
佟弋又問:“內褲和襪子呢?”
辛簡看著佟弋:“你說呢?”
佟弋說:“既然是過年穿的新衣服,那就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換上新的,帽子也要個吧。”
辛簡忍不住笑起來:“我有毛病?這種天戴帽子,你說是保暖呢,還是避暑?”深圳溫度十幾度到二十多度,跟春天一樣溫暖。
佟弋說:“帽子還有一種功能,既不是保暖,也不是避暑,而是裝飾。”
辛簡擺擺手:“算了,我是個粗人,戴帽子那是潮男的專利。”
深圳的冬天很短暫,也很溫和,此時春裝早就登臺亮相了。辛簡偏好藍灰黑冷色調的衣服,佟弋卻給他挑黃紅橙暖色調的衣服。辛簡說:“我是個男生,不用打扮得像花孔雀。”
佟弋看著他:“你的性格就適合這些,穿這個好看。再說大過年的,不穿亮一點,怎么顯得出喜慶的氣氛?我的羽絨服都買的是紅的。”
“真的?”辛簡有些不太置信,他從沒有見佟弋穿過亮色系的衣服,他的衣服全都是冷色系的,“我不信。”
佟弋說:“真不騙你。衣服是我媽給我買的,她非讓我穿紅的,連毛衣都是紅的。”
“說白了,你還是不想穿,是你媽硬讓你穿。”辛簡說。
佟弋說:“我這性格,就不適合穿亮色的,我本人也不喜歡穿得太亮。”
“我也不喜歡,容易臟。”辛簡說。
佟弋拿著一件時下非常流行的熒光黃衛衣給辛簡:“我覺得你穿這個好看,不信你試試。”
辛簡難以置信地看著佟弋:“閃瞎了我的狗眼,你是故意的吧?”
佟弋一本正經:“我說的是事實,你不信試試就知道了,試一下吧,又不會少塊肉。”
辛簡將信將疑,坐在沙發上換衣服,說實話,他很佩服那些穿熒光色衣服的人們,簡直就是一盞燈,到哪兒都明晃晃的,這性格得多么張揚才能穿得出這種色調的衣服啊。
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然后套上了那件衣服,佟弋摸著下巴:“挺好的嘛,穿上去映得你臉都白了些。”
辛簡白了他一眼:“你擠兌我黑呢?”他站了起來,朝鏡子里一看,把自己都嚇了一跳,趕緊脫下來,扔給佟弋,“趕緊給我換一件。”
佟弋扔給他一件橙色的連帽衫:“試試這件。”
有了剛才的熒光色對比,辛簡再看著橙色的衣服,覺得就容易接受多了,他換上這件外套,佟弋點頭:“好看。”
辛簡覺得也不錯,他很少穿亮色系衣服,倒是他哥喜歡穿亮色的,因為他皮膚白,穿亮色好看,自己的皮膚黑,搭配不好,就顯得整個人沒精神。
佟弋站在衣架邊:“再試試這個。”說著又扔過來一件深紫色的外套。
辛簡說:“我不喜歡紫色,你別給我拿紫色的。”
“為什么不喜歡紫色?”
“這個顏色太像紫藥水了,我從小就不喜歡紫藥水,擦上去難看死了。”
佟弋看他一眼:“你這什么眼神,這跟紫藥水差好遠好不好。”
“反正我不穿紫的,我又不是茄子。”辛簡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佟弋說:“大爺,你真難伺候!”
辛簡笑瞇瞇的:“誒,大侄子真乖!”
佟弋抬眉,瞪了一眼辛簡:“你給我記著,回頭有你好看!”
佟弋把這筆仇恨全都報復在了辛簡的衣服選擇上,挑了一堆他從來都不看的顏色,連內褲顏色,都給選了騷包的紅色。
辛簡看著那一堆五顏六色的衣服,突然就后悔了,不該讓佟弋幫他選衣服的,自己耳根子怎么那么軟,這么容易就向佟弋屈服了呢,被他夸兩句,立馬就找不著北了,頭腦一熱,就答應下來了。當時那店長都特想留佟弋在店里當導購員了,有佟弋在,衣服的銷量保準能上升一個臺階,那些滯銷的衣服全都能賣出去。只是他很懷疑,這衣服他會不會穿。
佟弋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這衣服一共花了幾千塊,浪費是可恥的,你可別不穿。再說,這也是我的一番好意啊。你沒看我也陪你一起買了。”
這簡直是辛簡的軟肋,佟弋這么一說,他就沒轍了:“但是你的衣服顏色都正常好不好,為什么我的就是五顏六色?”
佟弋拍拍他的肩:“安啦,很好看的,保準大家都夸你眼光好。”
辛簡說:“當然,衣服好看,是選衣服人有眼光,衣服不好看,就是穿衣服的人太挫。”
佟弋嚷嚷起來:“誰說你挫了?誰說你挫我跟誰急!”
辛簡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行了,有你這句話,挫點我也認了。”
“不挫,真的,辛簡帥得很!”佟弋說。
辛簡扭頭看著佟弋,不知道他是隨口安慰自己,還是真心覺得自己挺帥呢。“真的?”
“當然是真的,你要相信我的眼光。”佟弋認真地說。
辛簡不說話了,喜滋滋地接受了佟弋認為他很帥這個事實。
他們買完衣服,時間尚早,還不到吃飯的時間,辛簡的腳不方便,也不好到處去逛,便找了個街邊的小店進去喝飲料。兩人各要了杯拿鐵,坐在冬天的陽光里,一邊聊天一邊曬太陽。辛簡偷眼覷著對面的佟弋,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白皙的肌膚下流動的血管似乎都能看見,他怎么就長得那么白呢,五官怎么長得那么好呢,真是越看越喜歡,辛簡心里暗忖。
佟弋伸出手,在辛簡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辛簡回過神來,臉上有些發燙:“你說什么?”
“我問你,你過年有什么親戚要走嗎?”佟弋問。
辛簡說:“我只會去我舅家,還有我小姑家,別的地方我都不去。”
“你可真清閑,我從年初一開始拜年,一直要忙到離開那天。”佟弋說。
“你家親戚那么多嗎?”辛簡有些意外。
佟弋說:“我有兩個舅一個姨,一個姑姑,還有姥爺家,還有我二爺爺一家子,大家都走得近,所以都要去,每家至少一頓飯,過年至少胖三斤。”
“壓歲錢也沒少拿吧。”辛簡說。
佟弋搖頭:“沒多少,他們都知道我家條件好,給得也不多,意思一下而已。甚至這邊的紅包給得很不少,我在深圳過年的時候,每年能收到不少紅包。”
辛簡說:“嗯,是不少,我爸每年至少一萬,我阿嬤也有兩千。我外婆我舅和我姑都能給好幾千,一個年下來,能有兩三萬的收入吧。”
佟弋說:“比我強,我爺爺每年都用收藏的花錢給我做壓歲錢。我爸每年也都只給一千塊。”
“什么是花錢?”辛簡好奇地問。
佟弋說:“就是古人專門做出來過年給小孩子當壓歲錢的,不能流通的貨幣。”
“那到現在肯定特別值錢吧。”辛簡說。
佟弋笑:“單個的不值什么錢,不過就算是值錢,我也不能拿去賣了。”
“那你缺錢花嗎?”辛簡好像從沒聽佟弋說起過他的生活費。
佟弋搖頭:“不缺,我媽給了我開了個賬戶,每年都會存一筆錢進去,里頭的錢都是歸我自行支配的。”
“有多少?”辛簡好奇地問。
佟弋想了想說:“有個幾百萬了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有的我拿去投資了。”
“土豪,求包養!”辛簡笑嘻嘻地說。
“哈哈,你有什么優點?”佟弋順著桿子往上爬。
辛簡做捧大臉狀:“會捶背,會捏肩,會鋪被,會暖床。”
“行,我就收了!”佟弋大手一拍桌子,拍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