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招生跟保送不一樣,也是需要參加高考的。不過自主招生的條件要比普通招收政策優(yōu)惠許多,只要你達到自主招生的條件,比如在某個獎項中獲獎,或者擁有某項成就發(fā)明,如果條件符合,通過該校自主招生的筆試和面試之后,考生可以享受高考分數(shù)十幾到幾十分的優(yōu)惠政策,比如清華北大的優(yōu)惠分數(shù)最多可達60分,這在數(shù)百萬考生中,那是占有了絕對的優(yōu)勢。
像佟弋這樣的學生,只要通過自主招生條件,去哪所學校,都是他自己挑的。
辛簡知道佟弋上北大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约荷媳贝螅€是個未知數(shù),整個暑假,他都在馬不停蹄地補習,學習比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努力。
辛簡補課的時候,佟弋則在他爸的公司做社會實踐課題,周末空余的時候打電話想找辛簡玩,十之八|九是找不到人的,因為都在補課。
八月初,s中高三開始補課。這是s中的高中生第一次集體補課,而別的高中基本上都是從高二甚至高一起就開始單休甚至放月假,寒暑假也要補課,s中除了競賽班和高三,別的年級是不補課的,有大量的課余時間,所以而s中的課外活動也異常豐富。s中的辦學理念,就是不讓學生的能力局限于課堂,從s中畢業(yè)的人,創(chuàng)造力和社會活動能力通常都比普通中學的學生好不少。
辛簡本來打算這個暑假去做乞兒跟蹤調(diào)查報告的,結(jié)果因為他更改了目標和學習計劃,所以這個調(diào)查報告也就沒做了,他打算放到十一國慶的時候再做。
學校對高三生采取的是懷柔政策,教學樓是獨立的,飯?zhí)檬仟毩⒌模奚嵋彩仟毩⒌模钭钊诵曰囊稽c是飯?zhí)玫幕锸掣纳屏瞬簧佟4蠹叶颊f,上高三了,終于從豬一樣的生活晉級成了狗一樣的生活,不容易啊。
高三不再采取走課制,除了競賽班,其他班級全都打亂重新編排,已經(jīng)兩年沒有固定教室和班級的辛簡也終于有了固定的教室和班級。這讓他很不能適應(yīng),最令他不能適應(yīng)的是,他們的宿舍也重新安排了,而且是按班級來的,這就意味著,他不能再和佟弋做室友了。
辛簡低落了好久,現(xiàn)在每天就只能吃飯的時候在飯?zhí)煤唾∵鰝€頭,見了面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佟弋也很不能適應(yīng)新舍友,吃飯的時候頂著兩個黑眼圈跟辛簡說:“他們都習慣晚睡,有時候要看書討論問題到十二點,那么晚了,還能有什么學習效率,不如早起。”
他們原來宿舍四個人全都跟著佟弋養(yǎng)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早上比別人早起一個多小時,那一個多小時的學習效率要比晚上熬兩個小時的夜更好,而且睡眠充足,整個白天也不怎么犯困。佟弋到了新宿舍,和他班上的同學一起住,但是大家似乎都有熬夜的習慣。
辛簡看著佟弋的黑眼圈:“那你怎么辦,睡不夠不是沒精力?”
佟弋說:“我打算去爭取一下,如果不行,我就回家去住算了。”
辛簡說:“爭取什么?”
“這事還沒有眉目,等有眉目了再告訴你。”佟弋說。
辛簡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只是信任地點了點頭。
大概補了快一個禮拜的課后,佟弋找到辛簡,遞給他一疊a4紙:“我做了一份民意調(diào)查報告,你幫我發(fā)到你們班上,然后再幫我收回來。”
辛簡低頭一看,“高三宿舍成員自由組合民意調(diào)查報告”,不由得笑了起來:“你說的爭取一下,就是這個?”
佟弋點頭說:“我問過不少同學,他們都習慣和原來的舍友一起住,因為相處了一兩年,大家都經(jīng)過了磨合,習慣了熟悉彼此的生活習慣,都想和原來的舍友一起住,我調(diào)查一下,給學校反映一下,到時候看學校能不能讓我們自己選舍友。”
辛簡高興得要死:“這個簡直是太好了,我去幫你發(fā)報告下去。”
佟弋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學校這學期不讓我們自行組織了,早知道就該上學期弄好這件事的,不用等到大家都住進來再搞,這樣多了不少麻煩事。”
“你應(yīng)該早點告訴我,我?guī)湍阋黄鹋!毙梁喺f。
佟弋說:“你現(xiàn)在學習緊張,就數(shù)我最閑了,所以這事還是我自己來比較好。沒想到臨到高三了,居然還燃燒了一把熱血,我都服了我自己了。”
辛簡不由得笑了起來,以佟弋這種怕麻煩的個性,居然會做這種事,真是怎么也沒想到。他原來也喜歡和自己住一起的,想到這個,就不由得覺得高興。
辛簡把調(diào)查報告收起來交給佟弋,佟弋拿回去做統(tǒng)計,然后寫了一份分析報告,送到校長辦公室,不出三天,學校就發(fā)布消息下來,還跟以前一樣自行選擇舍友,打報告申請宿舍。
補課第十天,辛簡和佟弋又搬進了同一個宿舍,高三宿舍是六人間,但也不是人人都住宿,一般來說都還會有床位空余,他們宿舍只住了五個人,原來四個人加上佟弋的擁躉者夏一非,全都是熟悉的朋友,大家都興奮異常,總算是又回到了從前。
搬回宿舍的當天晚上,下了晚自習,大家都回到宿舍,正在洗漱準備睡覺,夏一非跟大家抗議:“不用睡這么早吧,別人都沒睡呢,還可以再學習一個小時。”
李祖鵬對他說:“阿非,來到我們宿舍,就要調(diào)整作息時間了,我們宿舍的宗旨是——早睡早起!”
趙疏航跪在床上收拾東西,扭頭對唯一一個睡下鋪的夏一非說:“阿非,我們大家都習慣早睡早起,早上五點起來,學校效率特別高。”
夏一非當初聽說是跟大神佟弋住一個宿舍,什么都沒問就答應(yīng)了,辛簡幾個也沒跟他詳細說明白,反正少數(shù)服從多數(shù),不怕夏一非不從。
夏一非聽見五點起床,不由得哀嚎了一聲:“不是吧,五點?”
辛簡說:“十點睡覺,五點起來,七個小時,再加上中午午休半個小時,足夠了,高三了,你還想睡多久?一天八個小時?別做夢了,隔壁那些人還睡不到六個小時呢。”
夏一非呲牙:“十點就睡,那也要睡得著啊。”
辛簡說:“我們當初也睡不著,習慣就好了,眼罩耳塞都配上,保準一覺睡到鬧鐘響。”
幾個人正說著,只見佟弋背了一個大包從外面進來了:“歡迎夏一非同學加入我們宿舍,今天我特意為大家準備了一點慶祝活動。”他將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桌上,將門關(guān)嚴實,又將窗簾拉好,拉開包,從里頭拿出一罐又一罐的罐裝啤酒,笑嘻嘻地對大家說,“喝點吧?”
辛簡看著佟弋:“佟弋,你不用這樣吧,我們都未成年,不能喝酒。”
佟弋說:“這又不多,每人兩罐,喝完了睡覺!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來了,不該慶祝一下嗎?”
李祖鵬和趙疏航都從床上跳下來:“好,該喝!是要好好慶祝一下,也歡迎阿非加入我們早睡早起行列。”
辛簡擺手說:“我不能喝酒!”
佟弋說:“我知道,你喝酒過敏,你喝可樂吧。”他從啤酒里挑出兩罐百事。
李祖鵬噗嗤笑出了聲:“阿簡喝酒不過敏,但是喝酒發(fā)瘋,特好玩。阿簡,今天一定要喝一點!”
辛簡瞪著李祖鵬:“阿鵬你這個臭小子,是不是想看我出洋相?”
李祖鵬說:“有什么關(guān)系嘛,你喝了酒,不就喜歡說說心里話嗎,我們都懂的,沒關(guān)系,一定要喝。”
佟弋看著辛簡,不由得笑了:“原來是這個原因,所以你才不喝酒?”
辛簡只覺得臉上發(fā)燙,他怎么敢亂喝酒,萬一喝醉了,把喜歡佟弋的話說出來了,可不就完蛋了,他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所以我是真不能喝,你們別逼我!”
“一罐也不行?”佟弋說。
辛簡搖頭:“不行,一滴都不沾!”
李祖鵬勾著辛簡的脖子:“真不來點?我們的學習壓力這么大,你犧牲一下自己,把你不高興的事說出來讓我們高興一下吧,好不好?”
“去你的!”辛簡給了李祖鵬一肘子,拿了一罐百事可樂,“佟弋都給我準備了可樂,你們喝酒,我喝可樂好了。”
佟弋揭開拉環(huán):“好了,大家來慶祝吧,為我們的重聚,干杯!”
辛簡拿著可樂,和佟弋碰了一下罐子,兩人相視一笑。
生活又恢復到了從前,辛簡覺得自己晃蕩不安的心又沉下來了,看著對床的佟弋,睡得分外安心,學得格外踏實。
大家都喜歡和佟弋住一個宿舍,有什么問題可以找得到人請教,請教他,要比請教老師便利,而且他的思路更清晰易懂。
八月流火,一年中最熱的季節(jié),幸好這個年代物質(zhì)條件好了,學校里只要是室內(nèi),都會有空調(diào),否則這樣的日子,要怎么才能學得進去。
夏天是蚊蟲泛濫的季節(jié),最容易被蚊蟲叮咬,一天早上,佟弋起來,發(fā)現(xiàn)耳朵根后面奇癢無比,便伸手去撓,發(fā)現(xiàn)越撓越癢,便去洗手間清洗。辛簡也打著哈欠過來洗漱了,早上五點,天還沒大亮,屋里開著燈,辛簡哈欠沒打完,就止住了,看著佟弋的脖子:“佟弋,你脖子怎么了?怎么紅了那么大一片?”
佟弋說:“不知道碰了什么,癢死了。”說完還要伸手去撓。
辛簡抓住了他的手,湊近了仔細看了看:“別動,好像起泡了,一抓就破了,趕緊去醫(yī)院看看。”
佟弋動了動手指,實在控制不住去抓的沖動:“我那有點藥,先抹點。”
辛簡看著佟弋白皙的脖子上明顯的紅色,說:“你最好還是別亂上藥,聽醫(yī)生的,這種外傷還是別大意,萬一破相留疤了可不好。”
佟弋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說:“那我去醫(yī)院看看吧。”
辛簡匆匆洗漱了一下:“我陪你去。”
醫(yī)生看過之后,只說可能是皮膚感染,大概是碰到什么蛾子的粉塵之類的東西了,也沒打針,只給開了一大瓶液體狀的藥,說是搖勻涂抹在患處就可以了。那藥顏色是粉紅色的,涂上去粉粉的一片,在皮膚上很是顯眼,真不怎么好看。
縱使佟弋并不太在乎形象,也覺得這樣怪難看的,又不能上紗布,也不能像女生那樣用頭發(fā)遮擋一下,只能大喇喇地敞在空氣里,任人觀瞻側(cè)目。
辛簡每天便多了一件事,每天三次給佟弋清洗患處、擦藥。佟弋說:“是不是很嚇人?”
辛簡說:“還好,你是不是抓過了,怎么感覺像是破皮了?”
“沒有啊,可能是蹭到哪兒了吧。”佟弋看著鏡子里一大片傷口,“不會留疤吧,那就太難看了,這么大一片。”
辛簡安慰他說:“別亂想,不會有事的,我看就是上面一層表皮破了,等好了應(yīng)該就沒事了。”其實他也不確定,不過這樣安慰他罷了。
佟弋說:“我要是脖子上留下這么大一片疤,以后都找不到對象了。”
“瞎說什么呢,就算是你毀容了,人家也會愛上你的心靈美的。”辛簡一邊用棉簽沾了藥水涂上去。
佟弋從鏡子里看著辛簡:“真的?”
辛簡點頭認真說:“當然是真的。”
佟弋笑起來:“這個看臉的世界,還有人會看心靈嗎?”
“當然有!”辛簡說得斬釘截鐵。
佟弋的傷過了好幾天才好,不過令人欣慰的是,傷好之后,那層表皮掉了之后,脖子還是光潔如初,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
佟弋看著自己的脖子,沖辛簡笑:“果然是只破了一層表皮,多謝啊!”
辛簡笑笑:“咱倆誰跟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