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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雙眼微微酸澀,布滿了血絲,狹長的眸子帶著一絲回憶和悵然,頓了頓,“哦,我那個時候,還是將軍手下的百夫長。”
上官靈悅心里微微一顫,忽然就想到當年那個波瀾壯闊,卻又滿是無奈與深情的畫面。
那個將軍,應該就是如今的大統領了。
“當年將軍重傷,是前朝公主冒死所救,當時大家都不知道將軍的身份,兩個人互生情愫,可是將軍傷好之后,元帥,也就是如今的皇上派人來尋,將軍無奈之下不告而別。”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兩個癡情人再見面,就是在戰場上了啊!!……”
上官靈悅心里有些酸澀,“既然是將軍和前朝公主互相有情,那么那前朝公主怎么會跟皇上扯上關系呢?”
“這里也就是最傷人的地方了,將軍奉命攻下城池,前朝公主為了保護城中百姓,答應將軍不會以身殉國,活著等他。
可是沒想到,就在兩個人打算放下前嫌,重新開始的時候,兩個人的消息傳到了元帥的耳朵里,軍帳中的軍師紛紛說將軍被人迷惑,讓元帥下旨處死前朝公主,否則就要治元帥的通敵之罪。”
管家眉心微微一動,“元帥戎馬半生,沙場飲血,也抵不過在軍帳中動動嘴皮子的謀士,呵呵,我們的皇上去勸說將軍放棄的時候,卻意外的看見公主的美貌,于是起了賊心。”
他眼里閃過一絲憤然,雙拳握起,緊緊的咬著牙關,“他派人去告訴公主,除非讓公主自愿嫁給他,否則就算是公主死了,也會追究將軍的罪責。
公主無奈,只能跟將軍說她更加愛慕當上皇上的元帥,第二日便進了宮,她恨極了滅她母國的將軍,也愛極了那個將軍,一年之后,生下一子,死在了未央宮,一代美人就這么香消玉殞了啊!!……”
管家輕輕嘆了口氣,眼里霧蒙蒙的,“那個孩子,就是如今的攝政王,而那個將軍,就是如今的御林軍大統領。”
上官靈悅心里早就有了盤算,當聽他親口說出來的時候,心里難免還是被震撼了。
“皇上從未把攝政王列入他的皇位候選人的范圍,大概就是因為他的母親是前朝公主的身份吧,他忌憚前朝的勢力。”
上官靈悅微微垂眸,有些不解,“如今的大統領,為何表面上要對皇上那么忠心?皇上又為何那么信任他?”
管家輕笑,雙手伸進袖子里,微微攢起來,他看著廳外的綠植,濃濃的一抹綠色,在院子里灰蒙蒙的顏色添上幾分素凈。
他的眼里劃過一絲悵惘和怨恨,“因為皇上相信,他不會背叛皇上,那是大統領替他打下來的天下,當年大統領放棄了裂土封侯,甘愿統領御林軍護衛宮城,是當著天下人說的,這一生,除非血灑疆場,否則生生世世都甘愿為皇上所驅使。”
“而大統領之所以這么做,不過是為了保護公主,公主身份敏感,在后宮之中難免受人欺凌,那個時候公主已經與他恩斷情絕,大統領依然放心不下,甘愿在宮門外生生世世守著她,這份情,皇上是不會明白的啊!!……”
兩個人默了默,廳內一片寂然,帶著一絲難言的冷肅,上官靈悅覺得自己的嗓子更加的難受,小腿受傷的地方也隱隱作痛,她的心里悶得慌,像是被人揪了一把,把受傷的地方的紗布生生的撕裂下來一般。
她轉眸看向了別的地方,想起剛才看到大統領的那張肅然的臉,沒有一絲的往日的痕跡,想不出當年戰功赫赫的大將軍,今日甘愿成為區區御林軍幾百人的統領。
幾百人而已,就如同把以往的功績完全撇出去,一把年紀,守著宮城,守著里面那個自己喜歡的女人,女人死了,守著那個女人的孩子。
上官靈悅的眼眶微微的有些濕潤,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可是內心的波瀾和跳動從未靜止下來,難怪剛才說到危險的時候,大統領未從有過絲毫的遲疑和猶豫,那本就是他的宿命。
管家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灰敗一片,看著地面,“如今攝政王不知什么時候才會清醒,這么多年過去了,皇上從未放下芥蒂,他相信與他征戰沙場的大統領,當時奪妻之仇,大統領
尚未發出一言,皇上以為大統領頂多是恨那公主而已。”
上官靈悅的小腿處微微的顫栗,她伸手揉了揉膝蓋上的穴位,疼痛暫緩了一些,沙啞著嗓子,低沉且暗啞的說道:“攝政王也是皇上的親生孩子,做的竟然如此絕情,可見他的冷血自私,善弄權術,在這朝堂上,還能堅持多久?”
管家抿唇,頓了頓,“皇上的氣數已盡,不然也不會被皇后得了先機,今日大統領進宮,之后必定會不可收拾,不過也好,亂就亂吧,這天下,本來就是攝政王的親生母親的,就算是造反,也是名正言順。”
上官靈悅看著管家不拘一格的樣子,忽然有些敬佩。
“自從攝政王出宮自立府邸之后,大統領把我送進來,我就一直跟著王爺,一刻不敢耽擱,王爺卻三翻四次置身于危難之中,我是愧對于將軍的信任啊,如今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郡主的炸藥若是真能把皇宮給炸平了,也算是解氣。”
管家深呼吸了一口氣,拱了拱手,“郡主,您的身體還沒恢復,不如就回去歇著吧,大統領走了有一會兒了,我得去找人打探消息了,回來再來稟告郡主。”
上官靈悅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去探聽些消息了,就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先去看看攝政王,然后再回去休息,管家去忙自己的吧。”
管家點頭。
“對了,管家,那個給攝政王下毒的人,就是大統領抓到的那個太子府的人嗎?”
管家面色冷肅,點頭,“是太子府的人,不過也是皇后的人。”
話說到這里,兩個人都已經明白了。
上官靈悅微微頷首,就推著輪椅去了里面,蕭天穹還沒清醒,因為背上有傷,所以一直都是側臥,后背的脊梁處放了兩個軟枕靠著,不會碰到傷口。
她似乎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腿火辣辣的疼痛,那是正常的反應,可是她在想,蕭天穹是不是一樣會疼?是不是跟她一樣疼?
昨天晚上的事情再一次席卷了回憶,濃密嗆人的濃煙裹著滾燙的火毫無忌憚的肆意靠近兩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