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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路走下去,每條路每隔一段距離就會燃上小小的爐竈,讓藥香飄散出來。
看著大門緊閉的衙門,上官靈悅犯了難,裡面的人要是都死了,沒人開門怎麼辦呢?
桐桐已經放下藥草,找來磚塊,開始擺放成半閉合的空間,把小堆的藥草放進去,點上火,又吹滅,嗆人的白煙攜著濃濃的藥香很快就撲面而來。
上官靈悅過去敲了敲門,沒有人開。
桐桐瞇著眼睛,“姐姐,你不要白費力氣了,他們自己裡面的病了的,害怕更嚴重的患者進去,一般是不開門的,我在這裡炊煙,他們以爲著火了,說不定就有人了啊!!……”
上官靈悅笑了笑,“你說的對。”
整個淮北城空無一人,大街上有的屍體被棉被包裹著,第二天就沒了,這是因爲官府裡在每個一定的時辰會讓衙役出去把屍體擡回去火化,連骨灰都分不清誰是誰的。
兩個人坐了一會兒,桐桐問,“姐姐,你不要離我太近,我也會傳染的啊!!……”
“沒關係,姐姐身體好,可以百毒不侵,不會被傳染。”
“爲什麼會百毒不侵?”
“因爲當初學醫的時候,試過的藥多了,自己就慢慢的養成了啊!!……”
“顧爺爺也是大夫,你也是大夫,以後我也要當大夫。”
“那好啊,等姐姐找到方法,你就能趕快好起來了啊!!……”
桐桐難得的笑了笑,很快,衙門裡果然開了門。
一個官兵罵罵咧咧的說:“是誰啊,這是要造反啊,敢在衙門門前放火,還嫌瘟疫不夠嚴重嗎?”
一開門,上官靈悅就跑過去,“小哥,我是大夫,你們衙門裡面還有多少官兵,能不能幫我出去搬藥?”
“開什麼玩笑?兄弟幾個的命都要搭上了,就剩下最後一口氣,哪還有力氣幫你搬藥?哎,我怎麼看你這麼眼生啊,你是從哪兒來的?城門不是都關上了嗎?”
上官靈悅抿脣,“我是大夫,你別管我從哪兒來的,你們這裡還剩下多少沒有染病的人,我要見見他們。”
“你說見就見,你以爲你是誰啊?大夫了不起啊,有本事你
把瘟疫治好了再說,你去見那些沒染病的,我看那些人都要活不成。”
上官靈悅還想說什麼,就看著桐桐忽然從後面竄出來,一把攥住了官兵的衣襟,“我可是活不成了,重癥患者,咳咳……快告訴我,不然我現在就傳染你啊!!……”
“不不不……”官兵大驚失色的看著眼前的人。
上官靈悅沒有動,心知這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他們明知自己早晚會死,又在期盼著自己能夠晚點死,其實有什麼分別呢?
“我說,我說,那些人在城郊的樹林,那裡有一處宅子,宅子下面有暗道,那是淮北城唯一活著的三十七個人了啊!!……”
“三十七個?之前還有四十個呢?”
“那三個人耐不住跑出去了,再沒回來,而且那個地方隱秘,不能告訴別人,所以他們回去也找不到。”
上官靈悅輕嘆了一口氣,示意桐桐把他放開,桐桐年紀雖小,可是長得很強壯,力氣也大,只是臉上的稚嫩未脫,氣勢洶洶的鬆開手,拿起一捆藥材扔在官兵的懷裡,“把這要放進你們的井裡,井裡的水才能喝。”
官兵看著兩個人,囁嚅的說不出話來,“你們,大家躲都來不及,你一個女人怎麼會上趕著來這裡,你有什麼目的……”
上官靈悅深深地看著他,“我真的是大夫,我從京城來,我叫上官靈悅,如果非要問一個身份,皇上曾經冊封我爲安寧郡主,我沒有見不得人的目的,只是替遠在京城的皇上,放不下這裡的數十萬百姓而已。”
雖然也許皇上並不在意。
她最後一句沒有說出口,可是這樣的場面話才更加容易讓人接受,她也的確抱著醫者的心趕來的。
官兵垂著頭,紅著眼眶,跪下了,“郡主……小人罪該萬死,冒犯了郡主。”
她沒有拿出任何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這些人就能輕易相信,比起她的身份,也許他們在地獄已久的人,更願意相信遠在京城的人不願意放棄他們卑賤如草的性命吧。
桐桐也睜大了眼睛看著,不可置信。
上官靈悅退後了兩步,“既然你已經知道,那麼我就問你幾個問題。”
“是
啊!!……”
“這裡還有多少人?”
“加上我,這裡還有二十幾個兄弟,有的是城內的農民,被我們臨時找來幫忙的,都是自發自願的組織起來,我們不敢與外面聯繫,耽誤疫病傳染。”
上官靈悅點頭,這的確是個好辦法,比起貿貿然的出去傳信,這樣子更加保守,更讓人敬佩。
“你們這裡當官的呢?是誰管事?”
“知府大人病倒了,其餘的大人也都死的死,病的病,沒人管事,不過半個月之前來了一個大夫,他有些本事,能控制住疫病,我們就推舉他帶領我們,關城門,擡屍體,燒死人,都是他的授意,說是這樣能夠防止疫情的傳播,他的醫術不好,但是醫術好的人都染病死了,我們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上官靈悅深吸了一口氣,“大夫?是誰?”
“姓齊的一個遊俠,走到我們這裡了,原本還沒關城門,他來了之後,才禁止出入的啊!!……”
上官靈悅蹙眉,這個人聽起來也有幾分膽識和謀略,看起來已經竭盡所能了,可是會不會跟這次的瘟疫有關?
她抿脣,“這個人現在在哪兒?”
“他每隔三天就會去看望那些沒染病的人,我們之中只有他沒染病,所以他去送糧食什麼的啊!!……”
上官靈悅點頭,“知道了,我這就過去看看。”
她讓桐桐把藥材遞給他,“這些藥材在各個街上都要燃燒的徹底,是可以消除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你讓兄弟幾個去各個家裡一趟,把死了的燒了,得病的送到‘喬醫’醫館,一定要記住,死人不許埋。”
要不是這裡的人“入土爲安”的觀念太過深刻,她也不至於如此擔心,只要埋了一個,那麼就是埋下了毀滅的種子,遲早一天,比瘟疫更嚴重的疫病就會捲土重來,毫不留情。
那官兵有些遲疑。
上官靈悅知道他是擔心自己被傳染,就說:“小哥,你已經染病了,只是程度不嚴重,這些藥是可以預防的,你不用擔心,在井裡的和燃燒的藥材都是好的,你放心,不會比現在更加嚴重的啊!!……”
官兵點了點頭,“好,郡主,我信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