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日子,家里總算重新恢復安靜的生活。季安寧和王四嫂子有心把家里的人手清理一二,這一次走了,或許永遠都不會再來此地。有些人,只怕是不會愿意離開故土。
王四嫂子問過丫頭們之后,她滿臉生氣神情與季安寧說:“她們全想留下來,想要少奶奶大發慈悲直接放了她們的契約。
奴不經少奶奶許可,直言要走行,拿贖身銀兩來。要不然,按照規矩主家可以再把她們賣回官府去?!?
王四嫂子說著話,她神色略有些擔心的瞧著季安寧,她是知道季安寧一向待下面的人寬和。季安寧輕輕點頭說:“就按你說的做,我原本就不曾拘束著她們。
我們原本念著一場主仆情意,有愿意與我一起去都城的人,就好好的將就著用。”季安寧在知道能去都城之后,就想得仔細,她身邊的丫頭們,也只能是上不了臺面。
她有心請大嫂邵氏幫著調教幾個丫頭出來,只是顧忌著顧石諾的反應,一時之間還沒有決定下來。
王四嫂子輕舒一口氣,她的心里很是明白,等到都城之后,季安寧的身邊一定會添上得用的人手。
王四嫂子心里清楚她的管事本事不太行,她早就有心退到專心管廚房的差事上面。只是季安寧相信她,她也愿意做下去。
這一日,顧石諾比平日回來的早,他滿臉喜氣的與季安寧說:“調任公文已到,上面給我兩月安置的時間,許我們回家探親一趟。”
季安寧一臉欣喜神情瞧著顧石諾,她笑著說:“十爺,我讓王四趕緊把店鋪轉讓文書準備妥當,店鋪轉讓之后,家里就沒有旁的事情?!?
顧石諾神態是完全輕松下來,先前說有確切的消息,可是沒有正式公文下來,到底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有許多的事情,他是無法進行安排。
他低聲問季安寧說:“鄰居們可是有人上門托你人情,讓我把他們家的小子一塊帶上都城去?”季安寧輕輕點頭,在這些方面,顧石諾是人精,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季安寧瞧著他說:“十爺,我與她們說了,我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敢在爺們的差事上面亂說?!?
顧石諾贊許的沖著她點了點頭,季安寧這一點做得比誰都好。她從來就是一個權力*不高的女人,更加不會在公事上面,對他指手又畫腳。
在顧石諾的心里,他需要的正是如季安寧這樣的賢妻。他聽過太多女人插手男人的事情,輕則拖累男人兒子的仕途前程,重則是毀一家人的命運。
顧石諾心里也明白,顧家的長輩們對他的親事一向糾結不已。如顧家七老爺所言,他覺得季安寧的性情,她在官場上夫人們應酬交際上面幫不了他。
然而顧石諾這一年兩年瞧下來,季安寧或許不擅長面子功夫,可是她交下相好的人,都是能待她實心的人。
如他嫡親的嫂嫂顧家大少奶奶那是能把心,都交到季安寧手里的人。她直接與顧玫諾說:“十弟命好,妻子娘家是真正得靠得住的人家,而且弟妹一向善解人意肯為他人著想?!?
顧玫諾把話轉給顧石諾聽后,他很是感嘆的與他說:“你嫂嫂為人一向好,可是夸人善解人意,還是讓我驚了驚。
弟妹都給她直接夸成一朵花,我瞧得出來,你嫂嫂是實心實意這般的認定。你日后待弟妹要好一些,遇事,別只想著自個痛快?!?
顧玫諾深知弟弟的性情,那是要做什么事情,只要他認為是對的事,他為了達到目的,會千方百計在所不惜的人。
顧玫諾相信顧石諾會待季安寧不錯,然而他成親多年,早已經明白,女人的想法與男人不同的地方太多。
只是這樣的提點,他現在說給顧石諾聽,只怕他也不會上心,只會覺得他兒女情長。顧玫諾只能叮嚀顧石諾一定要為兒子著想,千萬不要意氣行事傷了夫妻之間的和氣。
而顧石諾此時盯著與他提及家里下人們出路安排的季安寧,他突然記起兄長的話。他一時之間有些百感交集起來,他那時要是緩和一些待季安寧。
他們夫妻的相處就不會如此澀然起來,季安寧雖說面上瞧著與從前一樣,可是自那之后,她不再如從前那樣的笑著叫他為‘十哥’,而是時常一臉慎重神情叫他:“十爺。”
顧石諾聽出季安寧的意思,只怕是除去王四一家人和在外面管理店鋪的一家人外,別的人,她是一心一意全打發出去。
他瞧著她,說:“這樣你回去時,你身邊就會無人手幫忙。”季安寧瞧著他微微笑了起來,說:“我已經寫信給大表嫂,請她幫我調教兩個合適的丫頭,等到我們回去就能用上?!?
原本這樣的事情,季安寧最能托付的是娘家人,然而季家在這方面的規矩最為松散。季安寧想一想之后,干脆托付給田家大表嫂。
田家的規矩一向不錯,季安寧卻習慣季家那樣的松散氣氛。她說話間,眉頭不自然的皺了皺,顧石諾瞧得明白。
季樹立上一次過來的時候,他專門在顧石諾的面前,提及過家里人從前對季安寧親事的安排。季家這一輩當家人,從來就不曾動過心思利用兒女親事攀人家。
正是因為季守業夫妻的這般的作為,田家當年才愿意讓田氏嫁過來。季樹立只差沒有擺明與顧石諾直言,他不是他心里合適的妹夫人選。
季樹立笑著說:“家里的人,都知道寧兒瞧著是極其守規矩的人,其實她為人處事都非常的松散。想著她嫁進一般規矩小戶人家,日子一定能過得好?!?
顧石諾雖說也是讀書人出身,可他與大舅子在一處的時候,他只覺得大舅子實在是心眼奇多的一個人,那心思全用在轉著彎要你做保證,保證會對他的妹妹和外甥好的事情上面。
顧石諾原本就想著要一心一意與季安寧過日子,他自然不會介意季樹立的這些小心思。他反而為季安寧覺得高興,她的嫡親兄長是一門心思為她著想。
哪怕季樹立的心里,并不是那么相信顧石諾說出來的話,可是他也執意要聽他明確的說出來的實在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