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唐風逸開了口。
丁釗頓了頓,這才道:“夫人的胎兒,初步斷定,有死胎的跡象。”
“你說什么?”我猛地握緊了手,幾乎失聲道。
唐風逸眸子也是微微一沉:“繼續(xù)說。”
“胎兒的脈象很微弱,幾乎已經(jīng)探測不出來,可偏偏,偶爾又會出現(xiàn)一絲動靜,所以很奇怪。”說著,丁釗想了想,最后還是說,“麻煩夫人伸出手,屬下再把一次脈。”
“好。”我趕緊伸出手。
丁釗的手指抵住了我的脈搏,可是這一次,眼瞳驟然一縮。
“怎么了?”
一看丁釗這表情,我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脈象……突然就恢復(fù)正常了。”丁釗的臉色并不好看,“而且,甚至比之前的更加平穩(wěn),響亮。”
“……”
我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丁醫(yī)生,你確定嗎?這前后也不過查了十來分鐘的時間。”
“的確是這樣。”丁釗眉宇之間也浮現(xiàn)出深深的疑惑,“就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我急忙追問。
“對了,有個詞,用來形容夫人肚子里孩子的脈象,很適合。”他恍然大悟,看著我們說,“假死。”
我一愣:“假死?”
丁釗點點頭:“之前胡醫(yī)生應(yīng)該也是發(fā)現(xiàn)了死胎的跡象,這才會說有異常。而在替夫人針灸完之后,我也發(fā)現(xiàn)胎兒幾乎是死胎的脈象。但是短短不過十來分鐘的時間,胎兒的脈象卻和之前有著天壤之別,很明顯是進入了假死的狀態(tài)。只不過……”
他說到這兒,突然停了下來。
“只不過什么?”我簡直被丁釗說得恨不得抓心撓肺的,“丁醫(yī)生,有話就直說,別總是說一半留一半,這樣我的心臟受不了。”
“夫人,麻煩伸下手。”丁釗突然又要求道。
我只好照做。
丁釗握著我的脈搏,這一次,只是眉毛動了動,半晌過后才縮回了手。
“這下可以說了吧?”這樣三番兩次被吊著胃口,我已經(jīng)有些生氣了。
“剛剛的脈象,又比起之前弱了很多。屬下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夫人肚子里的胎兒,脈象是隨著夫人的情緒而變化的,就在剛剛,夫人遇到生命威脅的時候,胎兒的脈象幾近死胎,而夫人的情緒變化越大,這胎兒的脈象也會波動越大。”
丁釗的話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只聽說過懷孕的女人情緒波動起伏會比較大,可沒聽說過,肚子里的胎兒會因為母親的情緒而影響自身脈象的。
總覺得,這有些匪夷所思了。
丁釗繼續(xù)說:“屬下行醫(yī)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奇特的脈象。雖然說醫(yī)學生卻是有假死的說法,不過,我多數(shù)是在剛出生的嬰兒身上看到,是由于生產(chǎn)時時間控制不佳而造成的,夫人如今也不過懷孕兩月有余,這種想象,屬下倒是第一次見。”
我忽然間,似乎就鎮(zhèn)定了下來。
原本自己的體質(zhì)就很特殊,更何況懷的還是鬼胎,想不異常都難。只要不是意外流產(chǎn),或者已經(jīng)變成死胎無可挽救,其他的都好說。至于像畸形檢查,我在網(wǎng)上也查過資料,差不多也要等四五個月的時候。
丁釗頓了頓,這才道:“我去給夫人抓些補氣安胎的藥。”
唐風逸點點頭:“去吧。”
我將手收了回來,摸著自己的肚子,那些懸在半空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去。
“鬼胎很神奇,不是嗎?”
唐風逸突然開了口。
我狐疑地朝著他看去。
唐風逸的臉色很正常,可是眼神卻恰好被我捕捉到一抹閃過的陰翳。他替我掖好被子,起身道:“好好休息吧。”
說完之后,他就離開了房間。
“莫名其妙!”我嘀咕了一聲,沒有理他。
就在我躺著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鉆進我的腦海里。
“初七……”
我的動作突然停頓住。
可是這聲音卻太遙遠了,又特別地空靈,我沒能分辨出究竟是誰的聲音。
“初七……”聲音又想起,這一次,清晰了不少。
是裴胤的聲音!
我猛地坐了起來,條件反射性地朝著四周看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我這是在唐家,而裴胤的聲音,也是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裴胤的聲音又出現(xiàn)了幾次之后,終于徹底的清楚了。
“阿胤?”我因為激動,喊出了聲,可是猛地將嘴巴捂住。
裴胤微微輕笑了一聲:“現(xiàn)在還疼嗎?”
“什么疼?”我愣了。
“肚子。”
我驚了:“你怎么會知道我肚子疼?”
裴胤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是說:“你先忍耐幾天,我和小鈺已經(jīng)想好辦法救你了。”
我頓時一喜。
腦海中靈光一閃,我連忙道:“對了,阿胤!唐風逸就是子溟,他就是尸皇的轉(zhuǎn)世!”
我以為,在我告訴裴胤這個消息之后,裴胤會覺得震驚,畢竟這件事,擱誰都難以相信。可是不曾想,裴胤在聽見我的話之后,只是頓了頓,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可是阿胤……”
裴胤打斷了我的話,說:“初七,這幾天不管聽到什么,看見什么,你都不用管,好好地養(yǎng)著身體,過幾天我會把你從唐家?guī)С鰜淼摹!?
正說著,房間的門被敲響了,大概是做賊心虛,我嚇得心“咯噔”一跳。
“誰?”我喊出聲。
“少夫人,是我。”出聲的是一直負責給我送東西的女孩,名叫小芳。
我松了口氣:“進來。”
心里再喊裴胤的名字時,后者的聲音已經(jīng)再出現(xiàn)了。
小芳走了進來,端著盤子:“這是少主命人準備的糕點,還有牛奶。”
“放那吧。”我說。
后者連都沒有完全抬起,只是將東西放好就規(guī)規(guī)矩矩地離開了。
一想到再忍耐幾天我就能夠離開這鬼地方了,我的心情就莫名地好轉(zhuǎn)起來,原本沒有丁點兒食欲,這下突然感覺到有些餓了。
我覺得唐風逸應(yīng)該是把之前在莊園的那個廚師給請了回來,否則這口味也不會這么合我胃口。正當我拿起點心咬了一口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牙齒被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