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在薛佳佳嘰嘰喳喳的說話中,很快就過去了。我看見,在一條小道的盡頭,有一間屋子,大概就是村子里經常看見的那種三層樓的格局,然后帶個小院子,不遠處,還種了一片菜地,雞鴨鵝什么的應有盡有。
“我們家什么都有,除了一些必需品需要從鎮子上買,其他的什么都不缺。”薛佳佳說著,一道黑影突然就躥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在聽到“喵喵”的聲音時,這才發現居然是一只小黑貓。
這貓通體黑色,除了黑還是黑,完全看不見一丁點兒其他的顏色。我還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么黑的貓,頓時驚奇不已,下意識朝著它伸手。
“等等——”
話音剛落,我就摸到了貓的頭頂,后者“喵”了一聲,直接躺在了我腳邊。
“什么?”我仰頭朝著薛佳佳看去,手指輕輕撓著貓的頭頂。
薛佳佳一臉錯愕地望著我。
腳邊的黑貓舒服地閉上了眼睛,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我看它身上挺干凈的,頓時伸手將它抱了起來:“你看,這貓好像挺喜歡我的。佳佳,這是你養的貓嗎?”
“是。”薛佳佳愣愣地看著我,然后迅速反應過來,“不是,是我奶奶養的!小七,它居然沒有撓你!”
“為什么要撓我?”我奇怪地看著她。
薛佳佳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柳一彥笑了笑:“走吧,你奶奶已經在等著了。”
薛佳佳只好帶頭朝著前面走去,但是時不時會看我和懷里的黑貓一眼。那黑貓不斷地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我也樂意撓著它的小腦袋。
一進院子,我就看見一個老人正在整理著擺放在架子上的草藥。她的后背微微弓著,背對著我們,看不清楚正臉。
“奶奶!”薛佳佳喊了一聲。“客人來了!”
“佳佳,你去沏茶,記住,要擺放在柜子最里面的茶。”薛老太說。
薛佳佳眼中又出現震驚,但是什么都沒問,乖乖地走進了屋子里。
院子里,只剩下我們三個人。薛老太停了下來手里的動作,緩慢地轉過身來。
頓時,我看見了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一張臉!
薛老太的臉,一半還是完整的人臉,布滿了皺紋,和正常的老太太一樣。可是她另外的半張臉,卻是長滿了毛茸茸的黑色的貓,眼睛也是綠色的,竟然是一張貓臉!
我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抱著的貓也落在了地上。
黑貓發出一聲很不滿的叫聲,“喵喵”地朝著薛老太走去,然后在她腳邊躺下,舔著自己的前爪。
她兩只不同的眼睛寫滿了精明之色,不像其他的兩人一樣滿是渾濁之色。只是兩張極不對稱的臉組合在一起,我莫名地感覺到后頸爬上涼涼的寒意。
貓老太!
我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詞。
之前在查找封蔭村有關的靈異故事時,就看見過關于“貓老太”的傳說。
所謂的“貓老太”,就是剛剛死去的老太太,不小心被路過的野貓借了氣,繼而詐尸形成的一種的怪物。傳說中,貓老太最喜歡吃小孩子的肉,尤其是生肖屬鼠小孩。而那段時間,因為貓老太的傳聞,鬧得附近的十里八鄉都人心惶惶。
我看見這個靈異傳說的時候,只是當故事看了,卻沒想到,真的見到了真人,甚至還是薛佳佳的奶奶。想起老板娘對薛老太神乎其神的說話,我突然明白了,為什么從來沒有人見過薛老太的模樣。就這樣子,膽小點的都能被嚇死!
“已經等你們很久了。”薛老太說。
她一開口,兩顆尖尖的牙齒尤為的打眼,就跟真的貓牙齒一樣。我渾身發寒,忍不住朝著柳一彥身邊靠去。
“嗯。”柳一彥看著他,“你要的人,我也已經帶來了。”
要的人,不就是我嗎?
我雖然不知道柳一彥要做什么,但是還是情不自禁地慌了神,一把抓住他的手:“柳叔叔……”
薛老太看著我,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別怕,孩子,我不會傷害你。你過來,讓我看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我緊緊抓著柳一彥,不敢動。
“沒事,別怕。”柳一彥安慰我說。
我還是不敢。
“算了,我過來吧。”薛老太說著,已經朝著我走來。
我本能地往柳一彥身后縮,可是卻被柳一彥一把抓住,然后沖我搖搖頭。
薛老太已經走到了我面前,伸出寬大袖子里的手,那手上也長著毛茸茸的貓,比起臉上的毛的顏色要淡不少。她的手,緩慢地摸向我的臉,我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子完全僵住了。
“臉,和尊上的很像,但是這眼睛卻不一樣。”薛老太說。
柳一彥對我說:“小七,將眼鏡摘下來。”
“啊?”
“隱形眼鏡。”
薛老太眼中浮現奇異的光芒:“我倒是忘了,現在的科學這么發達,年輕人喜歡玩些新花樣。”
我咬了咬牙,哆嗦地將自己眼睛里的隱形眼鏡摘下。
薛老太眼眶突然就紅了。
這速度,簡直比翻書還快!
想起薛佳佳那翻臉比翻書還快的速度,突然明白她是從哪兒遺傳的了。
許久之后,薛老太顫顫巍巍地收回了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這話,問的是柳一彥。
“你比我幸運,卻又比我不幸。我沉睡了幾千年,可是你卻不斷地在輪回。”柳一彥意味深長地說。
“是啊,你比我幸運多了。”薛老太感嘆說,“這一世,如果你還不來,或許又要等幾十年了。我經歷了這么多的輪回,靈魂之力已經損耗得差不多了,有沒有下一世都說不好了。”
他們說的,我完全聽不懂,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醒了,是不是尊上……”
柳一彥搖搖頭。
薛老太眼中的光芒一下就暗了。
“果然,還是不可以嗎?”
“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不會放棄。”柳一彥語氣堅定,“我找你,是要拿回鑰匙,冥王殿的鑰匙。”
我腦子,轟地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