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蕊想說真正對不起的人是我,可是可恥的自尊心作祟,讓她開不了口,只是定定地看著諾惜。
樑安琪坐在沙發的一隅一動不動,幾乎變成一尊雕像,此刻的她多麼希望大家都不要注意到自己,如果能憑空消失最好了。
“樑安琪,你不覺得你該說點什麼?”終於池天宇的目光驟然聚焦在了樑安琪灰白色的臉上,厲聲問道。
樑安琪渾身一顫,小聲囁嚅道:“嗯,我……”
話還沒說出口,池天宇便接著搶了她的白“樑安琪,你自己做一個決斷吧,是去自首,還是淨身出戶。”
池天宇毫不留情地對樑安琪拋出狠話,樑安琪一聽,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因爲無論哪個選擇她都無法接受,此刻只能壯著膽子說服池天宇放過自己,再分一些財產給自己。
樑安琪覺得這是自己做的最大的讓步了已經,也是她現在最卑微的願望了。
“天宇,你能不能顧念舊情,給我留點公司的股份行麼?看在我給池家當了二十幾年的媳婦的份上,高擡貴手。而且我天天呆家裡,現在什麼都不會做,你一下子斷了我的收入來源,我……我以後怎麼活啊?”
樑安琪覺得這是她有史以來最爲卑躬屈膝、低聲下氣的一次了,因爲知道自己犯的錯有多嚴重,池天宇很難會答應,但也必須拼力一試,希望他還能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留一條生路。
如果不給任何財產淨身出戶,她一定會餓死,而且習慣了大手大腳花錢的她,一定無法適應普通人柴米油鹽的生活。
樑安琪說完難爲情地看了眼池天宇,又立刻轉過頭看了看心蕊,現在的
她連對視池天宇的勇氣都沒有了。
以前雖然因爲外面養情人而被池天宇驅逐過,但那時候理直氣壯,因爲池天宇和陶婉卿他們兩人先背叛了自己,即使走了也能分到一些財產,可是這次不一樣,這次自己下的賭注太大了,要麼贏,要麼輸。
而現在,她就是那個輸得徹底,輸的精光的人。
“顧念舊情?”池天宇嗤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都是因爲我太過顧念舊情,纔會養虎爲患,讓你對我謀財害命,真的想不到池家怎麼養了你這個白眼狼二十幾年。”
池天宇想起樑安琪對自己所做的一切,氣就不打一處來。
樑安琪看池天宇是鐵了心了,便只好轉頭緊緊盯著心蕊,對她擠眉,尋求幫助,現在只有心蕊能幫助自己了,這個她屢試不爽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且從剛纔池天宇和心蕊的對話裡不難看出,無論心蕊做錯什麼事,池天宇都會原諒她,因此心蕊幫自己爭取一些利益應該還是有可能的。
心蕊知道樑安琪在向自己求救,看著她這樣可憐巴巴地向父親低頭乞討,看著也於心不忍。
而且最初樑安琪告訴心蕊這樣做的原因都是爲了自己,承諾說以後池氏集團的股份也都轉給心蕊的手上,心蕊這才心動幫著樑安琪一起做了傷害父親的事。
想到這些心蕊心裡異常內疚,現在父親的口吻應該是要給自己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是對媽媽未免太過殘忍了,如果什麼都不給她,她還真的沒辦法生活了。
可是自己現在都有些自身難保了,還要爲她灘這趟渾水麼?心蕊邊猶豫著邊看向池天宇,吞了口口水,鼓起勇氣準備開口。
才弱弱說了一聲:“爸……”就被池天宇立即打斷。
“心蕊,如果你這次還爲這個女人求情,我就當池家沒有你這個女兒。”池天宇看樑安琪對心蕊擠眉弄眼,就知道想讓心蕊幫忙,他必須說狠話讓樑安琪斷了這個念想。
每次樑安琪一犯錯都尋求心蕊幫忙,心蕊還真的就幫她說請,最後都不了了之,池天宇想起這些腦袋就騰起一團火,說話語氣也變得生硬了。
而正是著強硬的語氣,讓心蕊覺得自己如被寒冰灌頂一般透徹心扉的冷,渾身一陣顫慄。
父親冰冷的話和他臉上冷峻的神情,是心蕊罕見的,至少他從未曾對自己這般苛責過,即使犯了很大的錯。
可是樑安琪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心蕊實在狠不下心不去幫她,如果她離開了池家,自己留下來還有什麼意義?
父親除了我還有一個女兒諾惜,我對他而言已經不是唯一了,所以纔會這樣輕易拿池家的女兒這個身份威脅我麼?
是池家女兒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又憑什麼拿來威脅我?
心蕊的心裡忽然橫亙了一道巨大的裂縫,她和池天宇之間的裂縫,而且在不斷擴大,拉開她和池天宇之間的距離。
走就走,有什麼好害怕的,以後我來養樑安琪。
心蕊的倔強一時間佔據了她整個心房,賭氣地站起身,和池天宇開口說道:“你這樣對媽媽,我作爲池家的女兒還有意義麼?池家女兒怎麼了?我沒覺得了不起,你有諾惜一個也就夠了,我跟媽現在就走,一分錢都不拿池家的。”
心蕊說完轉身拉著樑安琪要往外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