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竟念走了之后,陸岐謀的臉色頓時變得好看了不少。
“正好四個人,走,陪爺爺玩牌。”
聽到了這個提議之后蘇以諾連忙搖頭說:“主人……”
“你也叫我爺爺吧,之前不是許了你叫么?”陸岐謀一臉的慈愛笑容。
蘇以諾低下頭說:“我不敢叫。”是不敢啊,陸岐謀看好的孫兒媳婦可是位公主啊。
陸岐謀哈哈笑,用她那天的話堵她的嘴:“沒事,爺爺可以隨便叫,反正叫的是爺爺又不是爸爸。”
蘇以諾硬著頭皮說:“可是爺爺,我又怎么能和少爺們玩牌呢。”
玩牌她倒是會,但是關鍵是有向陽在啊,那家伙嘴上沒把門的,萬一管自己叫了個“嫂”字那就全盤報廢了。
而且,他們在這里得算上“初次”見面了,如果向陽對自己表現的過于熱情,那也是BUG啊。
“沒事,一起玩吧,我之前不是教過你么?”陸岐謀似乎心情大好,走出房間后,乘坐了專屬電梯。
在偌大的客廳里,陸岐謀幾人似從天而降的天兵一般,在眾多下人的垂首下緩緩而降。
蘇以諾推開門一間帶著金牌子的雅間,垂手站在門口讓陸岐謀先進去。
在陸岐謀進去之后蘇以諾才對陸云寒和向陽偷偷眨了眨眼睛示意。
意思是:千萬要配合好啊,別被爺爺發現了。
可陸云寒卻笑得泰然自若,直接跟著爺爺走了進去,而向陽呢?不僅不害怕反而還對她做了個鬼臉。
坐在陸云寒對面的蘇以諾心里特別忐忑,抬頭吧就能看到陸云寒那張熟悉的臉,低頭吧總懷疑他的視線會隨時瞟來。
簡直是抬頭不是低頭也不是,導致了整個牌局里她是最笨的一個。
甚至連怎么胡牌都不知道了,更別提出千了……
那三個人都是會出千的,她也被爺爺教過,但是現在,她緊張的手心里都是汗,還出個毛線啊。
不過還好向陽坐在她的上首,爺爺坐在她的下家。這樣一來她打錯的牌就成為了給爺爺放水了。
“小寒,你和公主怎么樣?要不先把婚事訂一下,也好讓人家回國早做準備。”陸岐謀的話瞬間讓蘇以諾手指僵硬,連頭都不敢抬了。
她目光只能停在陸云寒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指上,不敢向上挪動。
“爺爺,我們才只見過一面,談婚事,太快了。”陸云寒的聲音依舊低沉,但是聽在蘇以諾耳朵里卻特別舒服。
陸岐謀扔出一張牌,象骨牌和玉石桌面撞擊出一聲脆響,隨即不滿的聲音也飄了出來:“快?不快了……小寒,這些年你在繁城或許也認識些女孩子,這些女孩子你喜歡的話都可以養著,但是,那都是不能提及到婚姻上的。
因為婚姻是兩個家族的融合……你懂么?”
所以陸云寒要娶的必然是要和陸氏家族門當戶對的,在爺爺眼里連方心蕾都不夠格。
“爺爺,寒哥不是不想娶,就是反應慢,您別急。”向陽笑意盈盈的說,他施展的是拖延功。
陸岐謀面無表情的抓牌打牌,淡淡的回了句:“我當然是不急的,可是,你若訂了婚,這陸家江山也算有后繼了,免得爺爺哪天不在了,你死的慘。”
陸云寒之所以能來陸家全然是因為爺爺的疼愛,如果有一天爺爺不在了,那么那些叔叔哥哥們非把他活活卸了不可。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么他就沒有退路了,因為那些人也不會給他退路的。
明白這一點之后,蘇以諾微微揚了下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陸云寒。
想讓他趕緊答應了爺爺的主張。
可陸云寒只是面帶微笑的看著她,眼神里是波瀾不驚的神色,“爺爺,我打算和M國皇室做個生意,讓他們國引進口咱們的新型材料。”
爺爺讓他結婚,他就跟爺爺講商業買賣。
陸岐謀混濁的眸子撇了他一下,淡然道:“生意要談,婚也要結啊,小寒你莫要套路你爺爺。
什么叫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你如果自身不夠,怎么擔當大任?
就好比撐著房頂的柱子吧,它被白蟻咬壞了,我想要換掉它,首先必須先找到一根可用的替上,然后才能動它,不然房子不是塌了么?”
爺爺的暗示連蘇以諾都聽明白了,他是想換掉陸家現在的掌權人,但是必須先把陸云寒扶起來,然后才能動他們,不然會給陸家造成巨大動蕩的。
他不是不氣陸竟然對韓袖做的那些,而是忍著不發罷了。
蘇以諾緊張的看向陸云寒……你趕緊答應啊,還想那些婆婆媽媽的干什么呢?
“我胡了……”向陽忽然推牌,打破了剛才的話題。
可爺爺期盼的目光還停在陸云寒的身上,一直等著他開口。
“爺爺,七叔也是個人才,不如……”陸云寒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陸岐謀打斷了。
“你知道他怎么回事,也知道我為什么后來把他排擠出了權利核心。”
面對陸岐謀的不悅,陸云寒直言道:“可也正因為這樣,七叔叔才能沒有私心啊。”
而且陸竟澤是他的兒子,身份尊貴,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公主聯姻,只需要娶個愿意接受形式婚姻的貴族女人就可以了。
陸岐謀看了眼向陽和蘇以諾,聲音沉落,“小寒……你真的是,讓爺爺失望。”
陸竟澤是不錯,但是能力還是沒有陸云寒強。
陸云寒在繁城歷練過,此刻還正是好年紀,趁著他老當益壯的時候,正好還能帶他出來。
他什么都好,可就是聯姻這個事,他就愣是不愿意!
蘇以諾見爺爺態度逆轉,連忙將目光轉向了向陽,示意他趕緊勸一勸陸云寒……因為這家伙不按計劃的套路出牌。
可向陽實在找不到話題切入,他在這里和蘇以諾的地位也高不到哪里去,能讓他聽這等機密全然是老爺子待見,他哪里還敢多說話找挨罵呢?
蘇以諾也不敢瞪陸云寒畢,竟爺爺的目光隨時可能落在自己身上啊。
就在這個檔口,傭人忽然稟報說:“主人,五爺來了。”
陸岐謀瞇了下沉著的眸子,小聲道:“老五……看來今天難能清閑了。”
然后對傭人吩咐了句:“叫他進來。”
“爺爺,我們還是避嫌吧。”向陽提議了一下,卻聽得陸岐謀搖了搖手說:“不必,都不是外人。”
蘇以諾一愣……不是外人?向陽是陸云寒的人,這個爺爺肯定是知道了。
那她呢?她只是個新來的傭人啊,爺爺居然也這么相信自己?
蘇以諾坐在那里握著乳白色的骨牌,心情極度忐忑。
但即使沒有正視陸云寒的臉,她也能感覺到陸云寒望向自己的目光。
她坐的位置正好背對著門的方向,所以陸云寒會看向她那邊實在太正常不過了,但她還是心理緊張……
很快的,陸竟珉就被傭人請了進來,他一進來就跪在了陸岐謀的腳邊上,祈求道:“爸,我不想離婚。”
蘇以諾正巧是挨著陸岐謀坐著的,所以挨得離陸竟珉很近,近距離之下她能感受到陸竟珉心口的起伏和情緒的激動。
陸岐謀沒有看陸竟珉,手上依舊摸著牌,淡淡的回了句:“不想?早干什么去了?這些年你是怎么對人家的,自己清楚吧?
離了婚,你也就可以把外面養的妖精扶正,這樣你也算有子嗣了。”
“不,父親,我沒想離婚。”陸竟珉一個長輩,此刻卻當著陸云寒這樣小輩的面紅了眼睛。
蘇以諾雖然不敢直視陸竟珉的樣子,但心底還是動容的。
陸竟珉對韓袖應該還是有點感情的,只是兩個人誤會和隔隔閡太多了,所以就演化成了今天的局面。
面對兒子的祈求陸岐謀卻沒有一點動容,他面不改色的說:“我已經答應了韓袖了,韓家那邊我也出面了,這事別提了。”
機會他給過,但路竟珉沒珍惜……
陸竟珉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跪在那里呆呆的問:“那父親為什么要把我手里的項目,大批量的轉給二哥?”
陸岐謀冷哼了一聲,垂下了混濁而嚴厲的眸子,直直的看著跪在那里的路竟珉:“你不是樂意給人家當狗賣命么?
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還能成什么大事?
出了事,你就只會把錯怪在女人頭上,卻連個不字都不敢頂撞背后算計了你的哥哥……
像你這般懦弱的人,能管理好陸家的子公司么?”
這些話無疑是給陸竟珉宣告了死刑,是把他趕離權利核心的序言……
所以,陸竟珉倍受打擊般坐在地上,遲鈍的搖著腦袋,自言自語:“我哪是不敢頂撞二哥啊,他權利太大了,我擁有的權利還不如他一個兒子的。
他是長子,他兒子是長孫,我拿什么和他斗?最后不還是要被他整死么?”
“長子?長孫?”陸岐謀顯然不喜歡這種稱呼,語氣嚴厲的糾正道:“我的長子死了,我的嫡系孫兒也死了……就是死于你們這些只看權而不顧親情人手里的。
你們記得,陸氏之所以能成為帝國,不是因為心狠手辣,而是因為心齊。”
就算陸竟遠死了,那好歹也是陸岐謀的兒子啊,可陸竟珉居然這么現實,直接將陸竟然叫成了長子……這讓他怎么能心里痛快?
本來他就對陸竟遠和陸昱銘心懷愧疚,聽了這話不暴怒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