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九雪詫異的看著蘇墨,微微地有些驚訝。
尤其是望著蘇墨那清澈見底般的眼睛,她深知蘇墨并沒有在和自己開玩笑,而是說真的。
他真的可以救自己。
那么自己就可以活著?
正常的活著?
蘇墨挽起衣袖,“昨天其實有人來找過我,求我救你。可是今天他沒有出現,想來可能是因為神族的敏感性,所以沒有敢于公然的出現在道門的面前。那么晚上的時候,或許他就會來接你。”
“是誰?”風九雪問。
“他說他叫趙天琪。”蘇墨回答。
風九雪的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喜這個人或者是這個名字。
蘇墨察覺到了她的不喜,繼而問道:“怎么,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算是吧,不過卻是一個無恥小人。”
蘇墨愣住。
風九雪黛眉皺起,似乎想起了更多有關趙天琪的事情。
“他按理說,應該是我的未婚夫,只不過他在我和他的所謂霸業之間,選擇了霸業,放棄了我,并且讓我前來人族之地涉險,挑動人族之地的宗門與道門對抗,他從中獲利。他甚至為了討好一些宗門,愿意把我送給別人當女寵。你說這樣的男人,算男人么?”
蘇墨不語,良久的沉默之后,蘇墨嘆了口氣說道:“我不知道,但是……他昨晚也把你送給我了。”
風九雪冷笑,自嘲,乃至憤怒。
“他把我送給你的原因,無非就是想要繼續發揮的的價值,很顯然,他知道你具備救我的能力,我們也曾經算是同門。你信不信,若是他晚上來接我的話,更多的還是愿意我留在你身邊,當你的女人?”
“為何?”蘇墨不解。
“還有什么更快更好的方式能接近你這個國教神王呢?在他眼里,所謂女人,價值也就在這里。”
蘇墨嘆口氣,其實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意想那么明白罷了。
手指割開自己的手腕,混雜著香氣的血液流出,蘇墨示意她張開嘴巴。
風九雪愣了愣,倒也聽話,雖然不知道蘇墨是在做什么,卻相信他不是在和自己玩笑。
鮮血滴入口中,清香不已,入口即化一股清涼進入肺腑,繼而轉化成了一股溫熱。
溫熱的感覺沿著肺腑開始四散,直到全身。
“你的血有這樣的奇效?”風九雪問。
“麻煩幫我保密,一般人我不告訴的。”蘇墨笑著說。
風九雪點頭,又問:“這就算是解毒了么?”
“還不行,需要多服食幾次,份量我也需要控制,也需要進一步的觀察……如果趙天琪來了,我會護送你們幾天,在這幾天里,我盡量將你治好,總之放心好了,你一定會好的。”
“我為什么要跟他走?”風九雪冷笑,這種冷漠,自然不是針對蘇墨,而是針對趙天琪。
蘇墨想了想,說道:“那我就送你回家好了。”
“我沒有家了。”風九雪說。
蘇墨不語,有些不知道要怎么辦。
“你和李二先生很熟對吧?”
“是的。”
“能不能引薦我拜他為師?”風九雪問。
風九雪的資質蘇墨略有耳聞,自然也知道她具備著拜李二為師的資格,只是這種事情,還得是李二自己來做主才行。
蘇墨點點頭,“好,我帶你去長安城。”
入夜,趙天琪果然帶著人來到了這里。
蘇墨沒有過多的和他寒暄,也沒有怎么理會他的感謝,因為經過風九雪的猜測,蘇墨認為趙天琪對自己的熱情,的確是有種巴結自己的意思。對于這種人,蘇墨不愿意結交,也不愿意理會。沉默的走出房間,讓他和風九雪單聊。自己則是來到院子里,陪著安安喝茶,詢問著安安的事情是否已經處理完畢。
安安表示自己想要找的人都已經找到,其余找不到的,也就沒有必要再去找。不過這些人她并不會帶走,而是安排著繼續留在道元城里打理著一些別的生意,至少要照看著這座宅院。這也算是安安給他們的后半生做好了一定的安排,對得起大家共事一場,相識一場。
不多時,房間里傳來激烈的爭吵。安安特意看了蘇墨一眼,蘇墨搖搖頭,表示這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自己和她都是外人,不好插手。
然而房間里的爭吵變得越來越激烈,激烈到甚至蘇墨和安安都覺得里面就好像是打起來了,并且還在摔著東西。
蘇墨和安安相對來說還算是淡定,可是趙天琪帶來的那些人,卻是不由分說的就直接沖了進去。
見此,蘇墨也只好起身帶著安安走了進去。
風九雪的小臉兒上,有著一個明顯的手掌印,顯然是被趙天琪打了一個耳光。而房間里的確是滿地狼藉,至于是誰摔的,蘇墨更傾向于是風九雪摔的。
畢竟是女孩子不是?
趙天琪看到蘇墨進來了,火氣不得不壓制,風九雪看到蘇墨來了,則是對蘇墨直接開口說道:“他和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你是不是應該送客了?”
蘇墨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地上的東西,然后彎下身,開始收拾。
安安自然也不閑著,想要幫忙,卻被蘇墨阻止,害怕她會被那些瓷器的碎片傷到小手。
于是安安只好收拾著其余的地方,這一幕落在風九雪的眼里,倒是讓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風九雪也跟著一起收拾起來,并一邊收拾一邊對蘇墨說道:“我賠你。”
蘇墨笑:“你有錢啊?”
風九雪怔了怔,略顯窘迫的看著蘇墨:“我沒錢。”
“那你怎么賠我?”蘇墨打趣道。
風九雪認真的看著蘇墨的眼睛:“我用我的身體,沒有任何男人碰過的身體。”
蘇墨覺察到趙天琪滿腔的怒火似乎又要釋放,卻死死的被其壓制。
蘇墨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似得對風九雪說道:“不管怎么說,他總是對你有感情的。”
“你信嗎?”風九雪反問。“況且我本來就是他送給你的不是么?所以現在的我,和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是的,既然昨晚說過若是神王陛下能救小雪,小雪就歸神王陛下,雖有不舍,但比起她還活著,遠遠要比她死了要來的更加讓我容易接受。”
蘇墨扭頭看向趙天琪,言語有些不悅:“既然如此,不如你就帶她走吧,我不需要你報答我,而且我救她,也未見得就是受你所托。”
趙天琪尷尬不已,明顯的感覺到了蘇墨的不高興,卻不知道蘇墨緣何不高興。
“你要是趕我走,我就死。”風九雪道,“而且你也答應過我,不能不算數。”
蘇墨點頭,“放心吧,就憑他打你,我也不會讓你跟他走。”
風九雪美目微微的瞇起,似乎是在用一種贊揚的目光看著蘇墨,“謝謝。”
“不用客氣。”蘇墨隨意的說著,又對趙天琪說道:“請吧。”
“神王陛下……”
“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想理會,畢竟我不是當事人,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可是我能知道的是,你我今后不會有任何的來往,所以你也不用指著風姑娘給你帶來什么好處。國教的確是不拒絕神族人,但不意味著是神族人我都會愿意結交。我從出現在這個世界開始,你見過我用自己的女人換過什么嗎?我從來都沒有,甚至從來都不曾這樣想過。也正是因為如此,我的女人才愿意死心塌地的跟著我,不是因為我多么好,而是因為我真的努力對她們好。”
趙天琪臉色有些難堪,倒不是憤怒,更多的,是尷尬。
最終,趙天琪什么也沒說,在這里枯站了半天之后,沉默的帶著自己的人馬離去。
房間很快收拾完畢,只是的確是壞了不少東西。
風九雪歉意的看著蘇墨和安安,有點兒不好意思,甚至是不知道要怎么說。
蘇墨指指她的小臉兒:“沒事吧?”
“你給看看?”風九雪問。
蘇墨怔了怔,無奈的說道:“應該,不需要的吧?”
“還是給看看吧,火辣辣的疼,到現在還沒有停止。”
蘇墨不知風九雪這話的真假,倒也特意的貼近看了一下,繼而眉頭就皺了起來。
風九雪一臉嘲弄:“知道我為什么討厭他了么?他是一個心機很深的人,自然知道我對他很失望,可是我機緣的來到你身邊,他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大好機會。打我是假,下毒是真,我忘記告訴你了,他是一個用毒高手。且他的毒藥,一般人都沒有辦法弄到解藥。”
蘇墨不客氣的湊在風九雪的小臉兒上輕輕的嗅了嗅,如同要親吻她一般。
“什么毒藥?”
風九雪還有些茫然,聽到蘇墨的問題之后,才回過神來說道:“應該是一種控制心智的藥物,他很擅長這種東西,甚至曾經用這種藥物控制過數位大能。他自知自己的修行天賦不強,無論怎么努力,也無法成為一位真正的大能,故而中途改學毒道,想要以此立道。”
蘇墨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風九雪關心的問:“你的血能解嗎?”
“應該沒問題。”蘇墨說,“只要是毒藥,我的血就能解。事實上我認識一個比他還要厲害的用毒高手,他的毒,比他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可他的毒從來都對我沒有任何的成效。以此來推斷,他的毒藥,對我來說也應該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那就辛苦你了。”風九雪不和蘇墨客氣。
……
離開道元城,蘇墨
直接帶著安安和風九雪回到了長安城。
李二看到蘇墨帶著風九雪來的時候,正在纏著墨傾城去郊游。墨傾城懶得出門,正在推辭。
看到蘇墨帶著一個漂亮姑娘來此,墨傾城熱情的立即走了過去,一把抓住風九雪的小手:“丫頭,你也是我的兒媳嗎?”
蘇墨哭笑不得,風九雪則是一臉愕然,甚至仿佛受到了驚嚇似得,愣愣的看著墨傾城半晌,才醒悟過來,震驚不已:“您,您是他,他的……母親?”
墨傾城點頭,“是啊,有什么不對的嗎?”
風九雪吃驚不已:“可是您,您看上去,也就只比我大幾歲的樣子,怎么,怎么可能……”
“哈哈,我顯得年輕,顯得年輕。”
“好了好了,你就不要看到漂亮姑娘就以為是您的兒媳了,她叫風九雪,來自神族,并非是您的兒媳。我帶她來這里,是為了找李二的。”
李二很是不滿:“別沒大沒小的,什么李二李二的,李二是你應該叫的嗎?”
“老李,我給你引薦一下,這是風九雪……”
“我耳朵沒聾,你剛才已經介紹一遍了!你突然帶個姑娘回來,是有什么事情吧?快說快說,說完了我和你母親去江邊踏青。”李二顯得很是不耐煩。
“我想讓她拜你為師。”蘇墨道。
“開什么玩笑,人家是神族,我又不會神術,你當我是你不成?”
“可是你可以傳授他劍道不是嗎?”蘇墨無語的說。
“劍道?難道你不覺得你的劍道完全已經勝過我的劍道了嗎?小姑娘,你怎么想的?年紀輕輕萬不可這般沽名釣譽,沖著我的名氣就亂動心思。蘇墨這小子,既是神術大能,劍道造詣也是天下無雙,你們又都是年輕人,放著他不拜,要拜我為師?”
風九雪面露古怪,忽地覺得李二這番話似乎說的很有道理,偏偏自己卻是不曾想過這一點。
于是她看向蘇墨,蘇墨急忙擺手:“你別聽他亂說,若是我劍道造詣超過了他,那他怎么還會是劍圣?這是他的推辭。”
“什么推辭不推辭的,我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李二不滿的說。
風九雪真的有些為難了,但她做了一個相當聰明的決定,自己的小手還在墨傾城的手中,于是她輕聲的對墨傾城說道:“夫人,您可以為我做主嗎?”
墨傾城笑,溺愛般的摸了摸風九雪的小臉兒,“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啊,好啊,你說你要拜他們倆誰為師?我都能為你做主。”
風九雪暗道自己賭對了,立即說道,“兩個都可以嗎?”
“貪心了點兒啊。”李二道。
風九雪假裝羞澀,卻是說道:“有人把我送給了蘇墨院長,其實理論上,我現在應該算是蘇院長的女人的。”
蘇墨瞪眼,“風姑娘,你,你,你這叫什么話……你不要陷害我啊。”
“哎喲,原來是這樣嗎!那還有什么好說的了?那就是一家人了呀。我做主了,你就先拜李二為師,然后再拜蘇墨為師,白天的時候你們是師徒,晚上的時候嘛,你倆就是夫妻,早點兒給我生個小寶寶知道么?”
蘇墨吐血。
風九雪開心的點著頭,一臉的乖巧。
蘇墨忽地覺得,自己似乎是小看了這個風九雪!
急忙解釋了一下風九雪為何說她是自己女人的事情,可墨傾城并不在意,也懶得聽,卻是一口就認定了她也是自己兒媳的事實,搞的蘇墨十分的無奈。
最后蘇墨干脆就直接離開了,實在是無法忍受自己母親催促著自己和風九雪趕緊生孩子這種話題。
回到國教白塔,葉紅袖笑瞇瞇的背著小手來到蘇墨的身前。
“去了一趟道元城,據說帶回來一個漂亮姑娘?”
蘇墨無語的望著葉紅袖。
“那我是不是又多了一個姐妹啊?”葉紅袖笑嘻嘻的問。
“不是你想的那樣,而且也根本就沒有這回事。”蘇墨顯得有些心虛,因為他下意識的想起了飄零。
“那到底是哪樣?”墨心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小弟似得劍一。
蘇墨深深嘆了口氣,“安安沒有和你們說嗎?”
“說了呀,白送的你都不要,美人圖上的風九雪呀!飄零你也放走了,晴天你也放走了,這個沒放走,可是你竟然不要?你難道不知道,李叔現在跟個強盜土匪似得,天天盯著長安城里那些未嫁的姑娘,要給自己兒子找皇后嗎?你這個時候把她帶回來,李叔還不把她給吃了?”
蘇墨嘆口氣,“問題是,我被擺了一道,母親現在認定風姑娘也是她的兒媳,親熱的不得了,估計借給李二幾個膽子,他也不敢和母親搶風姑娘。”
葉紅袖哈哈大笑:“這樣啊,那我去見見風九雪,早就聽聞她的大名,很早之前倒是遠遠的見過幾面,并不熟悉呢。”
說著葉紅袖拉著墨心就要走。
蘇墨急忙叫住兩個人:“陪我一會兒再去嘛。”
“陪你?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小安心吧,那丫頭哭哭啼啼的,郁悶了好幾天了,覺得你偏心。”
蘇墨頓時頭大。
不理所有事務,陪了安心一天,才安撫下這丫頭的哭鬧。
事實上安心也不過是做個樣子而已,她又怎么可能真的會去嫉妒安安,覺得蘇墨偏心。她很清楚蘇墨既然沒有帶上自己,明顯就是先陪自己姐姐,再陪自己。所以蘇墨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就立即變得開心不已,沒有半點兒的幽怨之類的情緒存在。
到了晚上的時候,蘇墨帶著安心來到書房里,需要處理一些事務。
安心緊緊的黏在蘇墨的身上,也不避嫌,更不害羞,熱情的和諸位國教的大員打著招呼,得到的則是一片打趣的笑聲。
蘇墨從道元城里解救了很大一批人,雖然大家不知道蘇墨是怎么做到的,可是這些人離開道元城之后,也的確是按照當時他們離開的時候所說的那樣,盡快的聯系了國教。大部分希望可以搬遷到國教管轄的地方來,可是這需要國教劃分給他們居住之地和管轄之地。這些地方需要蘇墨親自批準才行,故而蘇墨不得不來此處理這些事情。當然也有一些是認同國教,卻沒有辦法搬遷到國教之地,只是名義上,掛上了國教的黑旗。
比如灰月仙宗。
也就是飄零的家族,他們無法搬遷到這邊來,因為那邊有著他們家族經營了上百年的基業。
除此之外,蘇墨還收到了飄零的一封書信,事實上只分開不過幾天而已,飄零卻搞的好像分離了很多年似得。
書信的內容沒有什么太出格的東西,似乎是害怕被別人看到,里面向蘇墨的國教正式的宣布了效忠,也要蘇墨放心,固然他們不再國教之地,卻會和其余幾家無法來到國教之地的勢力推崇國教,同時飄零也不客氣的問蘇墨索要很多的東西。
錢財蘇墨數之不盡,自然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問題。
但飄零還問蘇墨要人,要一些修行大能,為的是擁有自保的力量。
蘇墨也一并答應了下來,畢竟……人不同,待遇自然也有所不同。
蘇墨和安心與諸多國教大員一起吃了晚飯,一邊吃東西一邊繼續處理事務,一直到很晚,安心都在一邊睡著了,蘇墨這才處理完畢。
帶著安心回到自己的寢宮,還沒進門,就覺察到了房間里葉紅袖的存在。
推開門,葉紅袖正坐在床榻上修行,聽到聲音,睜開自己的眼睛,立即就氣鼓鼓的表達了不滿:“怎么現在才回來?這都什么時辰了。”
“少爺要處理事務嘛。”安心笑嘻嘻的說,快速跑了過去。
蘇墨關好房門,走了過來,有點兒奇怪的看著葉紅袖。
有些話他不好說,卻可以用眼神與葉紅袖交流。
“別這樣看著我,我可不是那種仗著自己是妖族小公主就欺負這個小妖精的人,是安心和我說好的,晚上一起服侍你,新花樣哦。”
蘇墨望向安心,安心沒心沒肺的笑,證實了葉紅袖所說,至此,蘇墨不禁有些腿軟。
這兩個喜愛胡來的小丫頭雙劍合璧,今晚定然是一個難熬的夜晚。
但……也會是一個極其美妙的夜晚。
燈罩蓋在了夜明珠上面,房間里陷入一片黑暗,兩具香噴噴的嬌軀如蛇似得直接纏繞了上來,令蘇墨可謂是欲罷不能。
……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蘇墨從兩個嬌滴滴的可人兒身下逃了出來,想著昨晚那美妙至極卻又混亂不看的一晚,蘇墨不禁苦笑著搖搖頭。
葉紅袖抱住蘇墨的腰,迷迷糊糊的要蘇墨再陪自己睡一會兒。
蘇墨卻是無奈的說道:“得起來了,有人來了長安城。”
葉紅袖睜開美目,問道:“誰來了?”
“劉太清。”
劉太清的確是來了,而且是來勢洶洶,更有甚,還帶著自己家的妻兒老小一起來的。
妻兒老小披麻戴孝,一副家里有人去世的模樣。事實上他家里的確是有人去世了,只不過不需要劉太清親自披麻戴孝罷了。
劉太清一臉怒火,帶著大隊人馬直接來到了國教白塔門前,呼喊著要蘇墨出來,他要替自己的兒子討要個說法。
蘇墨自然不得不起來,雖然,他穿衣服的時候看著床榻上倒著的那兩個磨人的小妖精恨不得再倒回去睡一會兒。
劉太清身后跟著一群看熱鬧的百姓,大家都想知道,這個不怕死的老家伙膽敢來這里鬧事,究竟是所為何事。
然后迎接他的并非是蘇墨,而是劍一。
劍一走出門來,看著劉太清,簡單的只說了一句話:“給我閉嘴。”
劉太清立即閉緊了嘴巴,憤怒的看著劍一。
他不至于不認識魔帥劍一,也不至于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大清早的他就站在門外嚷嚷,的確是一件很掉身價的事情。
好在這個時候,蘇墨也來了。
看了一眼劍一,奇怪的問道:“您怎么出來了?”
“老師覺得他很吵,讓我出來要他閉嘴。”
蘇墨恍然,而后又有點兒哭笑不得。
劉太清不管怎么說,也是人族圣境大能,雖然此等行徑有待商榷,卻被魔帥劍一跑出來警告閉嘴,這要是傳出去,恐怕更會辱沒了他的名聲。
“蘇墨!你終于出來了,我問你,我兒子劉元琪可是你所殺?”劉太清故意的把話說的很大聲,意思是為了讓身后那些圍觀看熱鬧的百姓們也聽到這話。
只可惜,蘇墨一出來,那些百姓便紛紛跪倒在地,高呼蘇墨的威名,至于聽沒聽到劉太清的話,誰也不知道。
蘇墨先是讓百姓們起來,這才回答了劉太清的問題:“是的,他的確是死在我的手里。”
“我與你的恩怨已然了結,你為何還要對我兒子痛下殺手?”
“難道回去向你匯報這件事情的門人沒有把事情和你說清楚么?”蘇墨看了一眼劉太清身后的人,卻也不知道有沒有當日之人。
劉太清冷笑道:“正是因為他們說的很清楚,我才特意來此討要說法。我兒對飄零一見傾心,且灰月家族也答應把她嫁給我兒,他冒死前去道元城將其救回有什么不可以的?你身為國教神王,貪圖飄零美色,竟是公然行兇殺害我兒,今天總是我全家拼了所有性命,也要為我兒討回個公道。”
蘇墨嘆口氣,“事實并非如此,你莫要混淆視聽。”
“那你可有證據?你沒有,我卻有。”
蘇墨道:“想來是你的門人?”
“自然不是,我有灰月飄零的親筆書信證明此事,她也是那日當事人之一,她親承此事,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狡辯。”
蘇墨愕然,甚至覺得不可思議:“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呵呵,那好,證據在此,你自己來看。”劉太清拿出一封書信。
這封書信應該是飄零回復給劉太清的書信,書信的內容的確是在說蘇墨貪圖她的美色,阻止劉元琪帶走她,故而蘇墨痛下殺手。
只是蘇墨并不熟悉飄零的筆跡,自然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否是飄零的筆跡,一時間還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當著你的這些信徒,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么話要狡辯。”
蘇墨搖頭,“我不需要狡辯,劉元琪暗害吳長老在先,欲殺我和飄零在后,于情于理他都該死。我既然做了,自然就不會否認,可我不能接受你如此扭曲事實。”
“扭曲事實,怎么著,堂堂的國教神王敢做不敢當不成?我承認,我太清宗不是你國教的對手,可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在我兒被你殺死之后,就無動于衷!公道自在人心,你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不敢承認,你怎能對得起你這些信徒?”
“劉太清啊劉太清,你是不是越老越糊涂了?”人群中走出一個提著飯盒的廚子。
可沒有人敢把他真的當成是一個廚子。
百姓們紛紛再次下跪,稱呼李二為太上皇。
李二一臉和氣的和大家擺擺手,示意大家起來,這才望向劉太清。
劉太清臉色有些不自然,卻故作鎮定,無疑對于他來說,李二的到來,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
“劍圣,你此言何意?”
“你剛才說蘇墨殺了你的兒子對不對?”李二問。
劉太清道:“正是,可是蘇墨他卻不承認這一點。”
“我沒說不承認我殺死了劉元琪,我只是不承認你剛才所說的我殺死劉元琪的動機。”蘇墨道。
李二擺擺手,示意蘇墨不要說話。
劉太清道:“人證物證我都有,你還想狡辯?堂堂的國教神王,當著自己教眾的面,豈能露出這幅嘴臉。”
“行了行了,你就別在這里挑動大家的心思了,你這點兒小伎倆,把我大唐國民都當成什么了?不管蘇墨是因為什么殺了你的兒子,在我看來……殺了就殺了,那又怎樣啊?”
“李二,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劉太清氣的全身發抖。
李二卻是把飯盒交給蘇墨,提醒蘇墨這是他為墨傾城折騰了一個早上特意做的飯菜,可不要給弄壞掉。
轉過身來瞪著劉太清:“你太清宗臣服南山劍宗,本就是國教和道門的敵人,既然是敵人,他殺了你兒子有什么不對的嗎?還是說你這是把自己當成是國教的一份子了,跑來討要個公道?老子憑什么給你公道?老子殺了你又能怎樣?我們本來就是敵對的,別說殺死你兒子,殺你全家難道對我們來說又需要背負什么罵名嘛?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跑到這里要公道?”
劉太清愣住,周圍的百姓們也忽地反應了過來,立即叫嚷了出來。
“就是,你是教外之地的人,不尊道門,不服國教,我們本就是敵人,殺了你的兒子又能怎樣?”
“就是就是,你兒子若是好人,神王陛下必定不會將其殺死,少在這里做出這幅大義凜然的樣子來,你是南山真君那個叛賊的走狗,你當我們不知道不成?”
“趕緊滾!不然就全家死在這里陪伴你兒子去吧。”
眾說紛紜,叫罵聲更是不斷,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人站在劉太清這邊。
劉太清沉默著不說話,仿佛啞巴了一樣。
蘇墨低頭看了看那封書信,又問劉太清:“這封書信當真是飄零所寫?”
劉太清回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偽造一封書信跑來當作證據?這里可是國教的中心!”
意思是,他哪里敢跑到這種地方來拿假證據討要公道。
蘇墨稍作沉吟,將書信收了起來:“你最好是回去再問問那天追隨吳長老一起保護劉元琪的人到底發生了什么,情況并非你所知道的這樣。另外就是,飄零本就是我從道門拯救出來,并且待在我道元城的府邸養傷的,是你的兒子從我的府邸將飄零抓走,我才追了過去。若真的是你所說的那樣,你也看到了,我無需說謊,對于你,我也沒有這個必要。人是我殺的,起因不是他抓了飄零,而是他殺了一直忠心保護他的吳長老。至于這封書信,我會查清楚,你走吧,我不希望殺死你。”
劉太清走了,走的很狼狽。但他也說了,他會調查清楚事實之后,說不定還會再來這里討要公道。
待劉太清離開之后,蘇墨回去吃早飯。葉紅袖聽說了此事,卻是輕輕的敲了敲蘇墨的腦門。
“你可真笨,李叔也是的,他肯定猜到了事實,卻是不肯告訴你。”
蘇墨不解,不知道葉紅袖為何這樣說。但他知道,葉紅袖比自己聰明,而且擁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可以看到事情的多樣性。
“怎么說?”蘇墨忙問。
“那封書信一定是飄零姐姐寫的,為的就是要劉太清來找你,我猜想,飄零姐姐一定是想要借助你的手,殺了劉太清。可是你沒殺了他,她估計會很失望。”
蘇墨愕然,“可是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原因很簡單,也不難猜測,太清宗離著灰月仙宗不遠,兩家肯定有著摩擦或者是恩怨,再加上灰月仙宗現在是國教的一部分,卻是遠在不尊道門,不認國教的地方……周圍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人,估計宗門生存也很艱難,安心和我說了,飄零姐姐問你要修行大能自保。”
蘇墨嘆口氣,苦笑著說道:“我沒想到這一層。”
“還有就是,我估計劉太清也明白這一點,可是他還是帶著全家老小來了,他并非是真的要為自己兒子討回公道,而是來找你試探的。”
“試探什么?”
“試探他是否能加入國教,至少是被國教納入。畢竟之前他和你有著一定的恩怨,后來又是南山真君的扈從,他不確定你是否愿意接受他,可是現在的他,如同喪家之犬,很難存活在人族之地。他畢竟是后來成名,踏入圣境之后,在人族短時間內聚集了不少的威望,你也沒有針對他而做些什么,道門也不曾真的對他窮追猛打,可偏偏他因此將人族的兩大勢力都得罪了,生存極其艱難。他舍不得放棄人族的威望,或許也是不愿意做個叛徒,不能像是南山真君那樣背叛人族前往魔族,可是人總是要活著,不能改變什么的時候,就必須要尋求外力對自己進行改變。不論是加入道門,還是加入國教,對他來說都是極好的。可你也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蘇墨再次嘆息:“這樣說來,李二為何不提醒我,如果他已經猜測到的話。人族出一個圣境不容易,于情于理,我都不愿意他再站在人族的對立面上。”
葉紅袖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道:“我估計是李叔看不上他,或者是李叔不愿意接受他。道門給李叔那么多的屈辱,李叔仍舊愿意盯著屈辱幫著道門繼續統治人族,維護人族的未來。可劉太清太過于名利,一心只要利益,沒有李叔這份心胸和思考,故而李叔可能從這一點上,有些不待見他吧,覺得收了他,說不定哪天他還會站在人族的對立面上。”
蘇墨苦笑連連,“我好笨……”
“你不是笨,只是不愿意想這些陰謀陽謀的東西,你本就不是一個會耍心機的人,哪里像他們這些老油條。”葉紅袖捂著小嘴兒笑道。
“你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我們要在一起到永遠。”蘇墨忽地說情話,眼睛十分的認真看著葉紅袖。
葉紅袖有些害羞,明白蘇墨這話背后的意思,認真的做出回應:“我要纏著你一輩子,我才不會離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