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欣感覺到屈潤澤的情緒波動,她心里隱約不安起來。
如果屈南風說的都是真的,那么杜月默就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小三,劉雨欣咬了咬唇瓣,想到屈潤澤對杜悅所有的冷血無情都基于他對她們母女的恨,假如這個怨恨的理由消失了……
劉雨欣不禁拽緊了屈潤澤胸前的襯衫。
她當然留意到屈潤澤偶爾對杜悅流露出的異樣情緒,即便不愛,也無法否認他對杜悅時有好感的,現在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屈潤澤對杜悅是不是又會多出幾分憐憫來?
“阿澤……”劉雨欣心中不安,急切地叫喚著失神的屈潤澤。
一聲嬌柔的聲音將屈潤澤的思緒拉回,他抬頭看著屈南風:“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
說著,他抱著劉雨欣,沒有再停留,轉身就朝大門口走去。
屈南風看著他執迷不悟的樣子,想到杜悅嫁到屈家一年所受的委屈,終究忍不住開口:“當年我遇到杜月默的時候,她的下半身衣服被血染紅,意識渙散地倒在馬路邊,醫生說她是服用了墮胎藥,孩子雖然抱住了,卻不能保證生下來后會健康正常?!?
屈潤澤的雙腳突然重得像有千斤頂,每走一步路都要拼盡全身力氣,他原以為杜悅可能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他原以為杜月默跟他父親早就背著他母親暗通曲款。
“你第一次領著她回屈家時我很高興,她跟杜幀生活過得并不好,我以為你會善待她,幫她一起照顧杜幀,但我沒想到……其實這樣也好,她以后再也不必在屈家劉家受委屈了。”
屈南風感慨似地說完就拖起自己的行李箱。
他看了眼劉雨欣:“從今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不會阻攔,只要你想清楚不后悔。”
說完,屈南風就越過他們率先出了別墅。
“阿澤!”劉雨欣看著把自己放下來的屈潤澤,有些不安地抓著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有點累了?!?
屈潤澤松開劉雨欣的手,沒再像從前那樣對她溫柔備至,體貼入微。
劉雨欣小跑著追了兩步:“阿澤……”
可是屈潤澤自顧自邁大步上了樓,走件臥室,將門反鎖上。
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別墅中,劉雨欣第一次感覺到兩個人的心在漸行漸遠,而這些都是因為另一個女人!
杜悅沒想到自己會在早晨開機后沒多久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
當聽到警方說是關于屈氏迪士尼項目方案泄露的案子有最新進展,需要她過去回答一些問題時,杜悅立即從床上起來,梳洗好換了衣服,拿了包拉開房門就飛快地跑了出去。
客廳里,林熙敏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連體衣,背后的帽子上有一對長長的粉色兔耳朵,她正一手拿著勺子把牛奶浸泡過的花生放到嘴里一手摳著擱在沙發上的腳丫子。
看著杜悅匆忙地在玄關處換鞋子,林熙敏口齒不清問道:“這么早去哪兒?”
“我有些事得去處理下?!倍艕側詢烧Z帶過后就出門。
杜悅一邊穿外套,一邊往樓下跑,卻在公寓大門口處看到一輛蘭博基尼,熟悉的車牌讓她停下腳步,蘭博基尼車門打開,屈潤澤從里面出來。
他看著似乎有事的杜悅,蹙起眉頭:“大清早地干嘛去?”
杜悅不清楚屈潤澤為何會突然出現在她樓下,她也不想跟他糾纏,拎了包包徑直走到自己的車邊,在她去拉車門的時候,一條長臂橫過來,按住了把手。
屈潤澤的聲音中透著幾分凌厲:“不說清楚,不許走。”
杜悅側臉看他:“我去哪里跟你好像沒半點關系吧?”
屈潤澤直直地盯著她冷漠的眸子,沒有縮回自己的手:“去哪里,我送你。”
“我自己有手有腳有車,如果你想獻殷勤,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杜悅說著就去掰他的手,屈潤澤卻順勢反握住她的手,緊緊地將她禁錮在原地。
“屈潤澤,你今天究竟為什么出現在這里?”杜悅毫不留情地反問。
屈潤澤喉結滾動,神色復雜,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你告訴我出去干什么?”
杜悅又試圖掙扎了下,他仍舊一動不動,好像她不說明白他就不放行。
杜悅無奈,只好把要去警局的事情大概說了下,屈潤澤聽完,眸光一閃,凝望著她,也松開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去?!?
“不需要?!倍艕偼崎_屈潤澤的手,打開車門坐進去。
結婚的時候他總是漠視她,現在卻突然來關心她,還真是莫名其妙。
杜悅突然覺得好笑,回憶起昨晚包廂里屈潤澤細心地為劉雨欣剝蝦子的樣子,她算是徹底看清楚了他對劉雨欣的在乎和深情,如今他又表現出對她關心的樣子又算什么?
透過后視鏡,杜悅看著緊跟在她后面的蘭博基尼,她握緊了方向盤,在一個十字路口,接著黃燈跟紅燈轉換的空隙,車子穿過十字路口,而屈潤澤的車卻被紅燈擋了下來。
杜悅開車到警局,她剛下車鎖好車門,一輛蘭博基尼也跟著開進來。
她沒有多加停留,加快步伐走進警局大廳。
……
當初在屈氏董事會上她成為眾矢之的,如今面對這個平反的機會,她卻已沒了最初的憤慨。
杜悅配合地一一回答警方的提問。
警方已經找到了當晚在屈氏值班的保安,不知警方用了什么手段,對方應該承認是他拿了備用鑰匙進杜悅的辦公室把設計方案掃描件發給了柯氏,之后又把攝像頭的錄像清除了。
杜悅錄口供的時候,不經意抬頭,就瞄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屈潤澤穿著筆挺西裝,氣度不凡,單手輕按著身前的西裝扣子,身邊是一名警察,兩人朝著這邊走來,她正想收回視線,屈潤澤的目光卻突然掃射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杜悅。
他沒有上前,也沒有跟杜悅打招呼,只是平靜地挪開了雙眼,又低頭跟警察交談并走向另一邊。
“那是你們公司的總裁吧?”為杜悅錄口供的警察悄然跟她搭話:“我們做完呢找到那個保安的,然后給屈總打電話希望他今天過來一趟,結果一直沒打通……沒想到他自己倒來了?!?
警察突然殷切地看著杜悅:“你這次洗脫了罪名,以后再屈氏應該要混得更開吧?”
杜悅莞爾:“不,我已經辭職了?!币院笤僖膊豢赡芑厝チ恕?
“這樣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本焱榈乜戳搜鄱艕?,才繼續錄口供。
杜悅錄完口供并沒有直接離開,警方說可能還有些問題需要她解釋,她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等。
手機想起來,上面跳出沈家琪的名字。
她剛接起就聽到沈家琪帶著慵懶和愜意的生意你傳來:“起床了嗎?”
杜悅看了看時間,早上八點了:“嗯,有事?”
“沒事難道就不能打電話給你?”
杜悅的臉頰微微泛紅,她握著手機,聽出他話里的揶揄,不知如何應答。
“一起吃早餐吧?”沈家琪開口:“十分鐘后我在樓下等你?!?
“你上班不會遲到?”正常情況下,八點不是該在公司嚴正以待上班的嗎?
“會遲到,但是對我來說,有些事比上班重要多了?!?
杜悅轉頭看著窗外的陽光,心里泛起絲絲漣漪,唇角也不經意勾起愉悅的弧度。
兩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過了片刻,她才說:“沈家琪,我現在在警局。”
“哪個區的?”
杜悅抬頭看了眼墻上的牌子:“朝陽區?!?
掛了電話,杜悅仍舊坐在椅子上,唇邊還掛著淡淡的笑,偏過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屈潤澤。
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杜悅收回視線,將手機放回包里,而屈潤澤已經朝她走過來,他手中拎了個紙袋,杜悅看到上面印著早餐店的名字。
“你的胃不好,最好還是吃早餐。”
屈潤澤將裝著早餐的帶子遞過來,杜悅沒有伸手去接,冷漠地,起身就要走。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馬上走,但沒必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屈潤澤看著杜悅秀氣的小臉,素來冷峻的五官輪廓有些柔和,他把紙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轉身走開了。
杜悅聽到腳步聲漸散,才低頭去看紙袋中的早餐。
她越來越不明白屈潤澤的意思,她盯著那些熱騰騰的生煎,眉心不由擰起,不管這次屈潤澤又想利用她達成什么目的,她都不會讓自己再次成為棋子,更不想欠他什么。
杜悅坐在另一排椅子上,至于那袋早餐,她沒再去看一眼。
沒多久她聽到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回頭就瞧見沈家琪出現在二樓樓梯口,他的步子很大卻又不失穩重,他穿著一件煙灰色上衣,袖子隨意地挽起,露出腕間patekphilipp手表。
“我已經跟警察說過了,我們走吧?!倍艕偰昧税鸵摺?
沈家琪卻輕輕地拉住她的手:“等一下?!?
杜悅不解地回頭,卻看到沈家琪已經在她身邊蹲下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