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雨欣迅速地掃了眼屈潤澤,確定他沒在意後,鬆了一口氣,面上卻咬著脣瓣,幽然地垂下眼眸,苦澀地笑了下,而後看著劉雅麗道:“大姐,我們進(jìn)去吧,爸在找你呢。”
“我看不下去了,實在是不行了,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女人呢!”
劉雅麗一口氣順不過來,手指顫抖地指著杜悅:“天哪!大家快來看看,看看什麼叫恬不知恥,勾搭了自己的小姨夫居然還這麼理直氣壯!真是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樣的女兒!”
屈潤澤按住劉雅麗的手:“媽,別說了,我送你進(jìn)去。”
“進(jìn)去幹嘛?她都囂張地找上門了,難道我還只能忍氣吞聲任由她欺辱嗎?”
杜悅擡眸看著劉雅麗,秀眉蹙起,剛纔保持沉默不代表她沒有底線。
“屈太太,我哪裡有本事欺負(fù)你?我奉勸你說話最好積點(diǎn)口德,無事生非的事情還是少做點(diǎn),有時候在說別人之前,自己應(yīng)該先照照鏡子,是不是真的就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你……”劉雅麗只覺的一股血?dú)馍嫌浚痤D生:“你瞎說什麼!”
“大姐,悅悅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脾氣倔強(qiáng),你別跟她計較。”劉雨欣著急地?fù)嶂车馈?
誰知道劉雅麗越發(fā)火大,指著杜悅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狗女人!我們雨欣哪裡得罪你了?你自己過不好,還非要去拆散人家的家庭,虧她還一直幫你說好話!”
“大姐,別說了。”劉雨欣低聲阻止:“我們快點(diǎn)進(jìn)去吧!”
杜悅嗤笑,如果這算好話,那她希望劉雨欣永遠(yuǎn)不要幫她來說這個好話。
明明知道劉雅麗此時正在氣頭上,非要說些話來添油加醋,難道真的是無心的嗎?
杜悅看著屈潤澤,目光沉靜如水:屈潤澤,究竟誰破壞了誰的家庭,你心裡最清楚,哪怕你孝順自己的母親,也不該把髒水都往別人身上潑,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
屈潤澤回望著杜悅,目光漸冷,一時竟無言以對。
“我說誰這麼能說會道,都敢跑我劉家要鬧事了,真是沒教養(yǎng)!”
一道譏笑的男聲響起,緊接著,一個四十出頭的男人從別墅裡走出來。
杜悅知道他,是劉國鋒三兒子劉生。
劉生自恃清高,是標(biāo)準(zhǔn)的紈絝子弟,當(dāng)初屈潤澤要娶杜悅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在他眼中,杜悅這種女人站他家門口都是辱沒了劉家,更別說當(dāng)劉家的外孫媳婦。
得知屈潤澤跟杜悅離婚了,劉生心底不知暗叫了多少個好。
這會兒看到杜悅又出現(xiàn)在劉家門口,劉生就跟吃了蒼蠅一樣,皺起眉頭,毫不掩飾眼底的厭惡:“跟這種人有什麼好計較的?也不怕人看笑話,趕緊進(jìn)去!”
劉雅麗冷哼一聲:“三弟說得對,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也不知道那個沈家琪什麼眼光,這種破鞋也當(dāng)成寶。”燕姨嫌棄地看了眼杜悅。
杜悅雙手收緊,指甲嵌進(jìn)掌心換來一陣刺痛,然而她的手背卻傳來溫暖的覆蓋。
杜悅俯首,就對上沈家樂黑亮的眼眸。
沈家樂握著杜悅的手,朝準(zhǔn)備往回走的劉生喊道:“跟我三嫂道歉!”
劉生掃了沈家樂一眼,冷笑:“你家裡人沒教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嗎?”
杜悅將沈家樂護(hù)在身後,對上劉生譏笑的神色:“照理說,今天即便是發(fā)生爭吵也是我跟屈潤澤的事,您作爲(wèi)長輩對我一個晚輩這麼不依不饒,劉家的家教也不過如此嘛。”
劉生被杜悅一反駁,臉色跟豬肝色一樣難看,越發(fā)覺得她不順眼。
“大姐,你的兒媳婦真是好啊!”劉生哼了聲就轉(zhuǎn)身進(jìn)屋。
沈家樂卻從杜悅身後跑出來,直接衝到劉生跟前扯住劉生的手臂喊道:“快跟我三嫂道歉!”
“小兔崽子沒大沒小的!”劉生不耐煩地甩開沈家樂的手。
“啊!”沈家樂突然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杜悅見沈家樂跌坐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的右腿,臉色蒼白到?jīng)]有一絲血色。
“家樂!”杜悅連忙上前,想要攙扶他,他卻叫得更加痛不欲生。
沈家樂靠在杜悅肩上,鼻尖因疼痛出汗,聲音裡帶著委屈的哭腔:“三嫂,我疼!”
別墅裡的其他熱聽到門外的慘叫聲都走出來,劉國鋒看到倒在地上哭叫的沈家樂,臉色一變,回頭斥責(zé)衝動行事的三兒子:“你都幹什麼了!”
劉生也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又瞧瞧倒地不起的沈家樂:“我只是稍微推了一下……”
“你還愣著幹嘛,還不快去看看他怎麼樣了!”劉國鋒生氣地拿柺杖杵了杵劉生的背。
劉生吃了一棍也不敢吭聲,在沈家樂身邊蹲下,伸手想要去碰沈家樂的褲腿:“我看看。”
沈家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死命不讓他靠近:“不用你們假好心,我要告訴我外公!”
杜悅也冷冷地拍開劉生的手:“請你走開。”
附近幾家人都打開庭院燈,推開鐵門出來看是怎麼回事。
劉家一家人都尷尬地杵在自家門口,看著地上哭喊不停得沈家樂臉色又複雜又窘迫。
“三嫂……三嫂……”沈家樂拉著杜悅的衣服:“你快去叫我外公,把我外公叫過來!”
劉國鋒聽到沈家樂要去喊沈安邦過來,知道事情鬧大了,也顧不上面子,走上前,放低身段,和聲和氣地哄沈家樂:“孩子,這只是個誤會,我馬上讓人送你去醫(yī)院可以嗎?”
“不行不行!”沈家樂就差在地上滾爬了:“疼死我了,三嫂,快去家裡喊人!”
別人可能沒看到,可是劉雨欣剛纔就站在劉生邊上,看得很是真切,劉生並沒用力,只是想將沈家樂甩開,沈家琪根本不至於跌倒,更別提摔斷腿了。
此時看沈家樂演得像真的一樣,劉雨欣恨得直咬牙,隨即走到劉國鋒身邊:“爸,三哥並沒用力,不至於摔得那麼嚴(yán)重……”
“你給我閉嘴!”劉國鋒不耐地看了眼劉雨欣:“你又想折騰什麼幺蛾子出來!”
劉雨欣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卻反而被劉國鋒訓(xùn)責(zé),氣得雙脣緊抿,不再說話。
杜悅抱著沈家樂,撫摸他蒼白的臉:“家樂,我揹你回家。”
一道黑影在她旁邊蹲下,杜悅微微擡頭,就看到屈潤澤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棱角分明的臉,他俯首看著沈家樂的右腿,修長的手伸過去就要去碰沈家樂的腿。
杜悅伸手拍開他的手,許是心底有火氣的緣故,她的力道不小,狠狠地推在屈潤澤的身上,屈潤澤猝不及防,整個人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索性雙手及時撐住地面纔沒摔倒。
“不要你們來假好心,都給我離他遠(yuǎn)一點(diǎn)!”
杜悅冷聲開口,看向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漠和厭惡。
屈潤澤望著杜悅怨恨疏遠(yuǎn)的眼眸,一時竟愣在原地?zé)o法動彈。
“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劉雅麗哪裡看得下去:“阿澤,你給我回來!”
屈潤澤卻好像沒聽到劉雅麗的命令,直接就想從杜悅懷中抱走沈家樂:“我送他去醫(yī)院。”
“你會這麼好心?”杜悅嘲諷地勾起嘴角,拍開他的手,因爲(wèi)用力,屈潤澤的手背紅了一塊:“你要真的爲(wèi)我們好,那就請你管好你的家人,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一個長相敦厚的軍嫂看不下去,上前和善地扶住沈家樂,對杜悅道:“他三嫂,病人不能隨意移動,你快回家叫人過來,孩子我先幫你照料著。”
杜悅感激地點(diǎn)點(diǎn)頭,柔聲跟沈家樂交代兩句,站起來轉(zhuǎn)身就要回沈家,可是還沒跨出一步,手腕上卻突然傳來一股大力牽扯,杜悅回頭,就看到屈潤澤拉著她不放。
“你究竟想幹嘛?”杜悅額發(fā)上有細(xì)汗出來,用力地想要甩開他的手。
屈潤澤卻渾然不動,只是盯著她:“剛纔只是誤會,我三舅不是故意推他的。”
杜悅冷笑:“是故意或者不是有差別嗎?出去說你們不是一家子都沒人信!”
屈潤澤直直地看著杜悅,沒有接腔,手上力道卻微微收緊。
“阿澤,你還跟她廢話什麼!”劉雅麗氣憤道:“她要叫人就讓她去,我倒要看看,難不成她能讓整個軍區(qū)的人都出來替她出頭不成!”
“你給我少說兩句!”劉國鋒厲聲呵斥劉雅麗,柺杖重重在地上一敲。
劉雅麗不甘地囁喏出聲:“爸,我又沒說錯……”
劉國鋒看著屈潤澤:“這件事我們也有錯,總不能一直這樣幹耽擱著,讓她回沈家吧。”
話音未落,杜悅就已經(jīng)掙脫他的手,跑了開去。
屈潤澤本能地追了兩步,手臂卻被劉雨欣扯住:“阿澤!”
……
金吟正在自家門口,嚼著口香糖無所事事,整個人都沒個樣子。
他手中抓了一大把撲克牌,在他對面還坐著其它三個穿軍裝的年輕小夥,旁邊圍了一圈人,全是一個大院的將門之後或是皇親國戚,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贿叴螋[一邊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