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叔在腿斷身倒之際,開啟血沖之術。以極端的精神力做引,釋放大量靈魂之力。使操控型的意念腦波,強化為威力暴增的怨念腦波!
還不待常山等人放心,練小姬楊聰難過。只聽砰一聲巨響,姜太炎腳邊的草地,泥土大炸!
那遁入地底的彎曲子彈,被怨念加持,火花紫芒外,再披一團赤色靈流!它自地下突然暴起,如同地獄索命的魔爪。
——閻王叫你三更死,不會留命到四更!
——剛才姜太炎的驚天一避,已把丹田一口真氣用盡。此時回氣不及!縱然耳聰預警,他的身體……已無力躲避。
姜太炎睜大雙眼!面對地底暴襲的怨念復仇彈,大腦一片空白!只能眼睜睜看它軌跡,爆頭而來!
飚——一瞬間,常山提槍來援,已近在咫尺!羅夕不顧重傷,飛身來救!姜水笙落在最后,也是拼命狂奔!
“保保,保保……”他們都在大叫,只是聲音傳到姜太炎雙耳……異常緩慢!
子彈外圍包裹的赤色狂流,那是疤叔的靈魂能量。于子彈爆頭前,先一步,連接了姜太炎的神識……
嚶——空氣凝固,時間靜止。在場眾人、吹風落葉、濺泥亂草、還有眼中越來越大的子彈,皆停止不動……
能動的,只有姜太炎和疤叔!少年和中年面面相視。姜太炎疑惑,疤叔平靜。
不知靜視多久,疤叔開口說:“這一局,是你輸了!你跟你母親一樣,自負輕敵。給了我臨死反殺的機會!”
“……”姜太炎默認。畢竟那子彈近在眼前,隨時就要爆頭!
疤叔笑:“害怕嗎?后悔嗎?才死里逃生,卻因多管閑事,再死一次!這次,別指望你爸媽救你!”
姜太炎答:“害怕,但不悔!”
“哦?”
“恐懼死亡是肉體的本能。與你戰斗則是我靈魂的選擇!”
姜太炎靜靜說:“我在城市和森林都生活過,見過很多人,也見過很多獸。人與獸的區別,在于人類心懷夢想,能理解自己的本心!有時靈魂的本心,和肉體的本能互相沖突,便要做出取舍!
而我,對比肉體的損害,更受不了心靈的傷痛。與其讓我傷心不作為,還不如……死于任上!
所以,我選擇遵從本心,絕不后悔!”
疤叔拍手稱贊:“本性善良,行為霸道。菩薩心腸,雷霆手段!真是好小鬼!
我曉得了!你這種人,就算對面是異獸扎堆,還是千軍萬馬。只要心之所向,一定一往無前!你這種人,既會流芳百世,也會死無全尸。”
他話鋒一轉,談起身世:“我曾有一段時間迷惘,害我一家的兇手是誰?我該找誰復仇?我曾認為是那異人狗官,是森林公主!但是,當我的子彈命中森林公主,卻并沒有大仇得報的解脫,反而苦悶不減。
因為我心里明白,她只是個打手。沒有她,也會有其他藏衣阻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真正害我全家的,是這個狼爭虎奪的混亂世道!
我是個有仇必報的人。既然仇恨未解,那我的怨念,便不會結束!”
姜太炎有些聽不懂:“你馬上就要死了!”
“可你還年輕!好小鬼,如果你堅持所謂的霸道,就一定會跟這個世道殺個昏天黑地!
沒必要此時殺你。放你跟這個腐朽世界斗個天翻地覆,才是我們兄弟最后的復仇!”
“哈哈哈哈!”
疤叔大笑起來,
笑聲酣暢豪烈,震得周圍空間搖搖欲裂。這場靈魂對話,要結束了:“姜太炎,好小鬼!接下我們的怨念,拼盡你的一切,霸道地撕裂黑暗吧!”
碎——空間恢復,時間流逝。姜太炎近在眼前的怨念子彈,在爆頭的瞬間,輕微改變了軌跡!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子彈不射頭顱,而是咆哮著貼姜太炎左臉飛過。
灑——皮膚炸裂,血花飛濺!姜太炎臉頰處,留下了疤叔一模一樣的彈痕傷疤!他頭顱緩緩望天,身軀后仰,倒地昏迷。
“保保!”姜水笙和羅夕肝膽俱裂!慌得抱住兒子。只見姜太炎左臉彈痕,隱隱間有紫芒閃耀……
噗通——斷腿的疤叔摔倒在地。
叮鈴——命中目標的子彈,在瞬間耗盡能量。生銹燒焦,輕輕落地。
“疤叔……疤叔……”
練小姬和楊聰圍上哭叫起來。
疤叔勉強睜眼:“楊聰,若想安穩度日,找個小地方,不用異能,低調生活……”
楊聰哭泣:“叔,別說了……”
疤叔笑:“小姬,如想爭霸江湖,必學習呼吸術,鉆研異能……”
練小姬抱住大叫:“來人!救命啊!”
閻威常山上前,搭脈探氣,默默搖頭。
練小姬哭:“臭條子,你們見死不救!”
“此間事了!不必報仇……好好活下去!”
疤叔呼吸困難,最后嘶喊:“靈王……不死!”
說罷,氣絕身亡!
常山閻威互視一眼:“這算是……雇主的情報嗎?”
一片混沌的漆黑中……
——好難受啊……
四肢發冷,如掉冰窟。大腦滾燙,如泡巖漿!
姜太炎只覺渾身輕飄飄上升,又沉甸甸下墜。冰火兩重天的折磨,令他痛不欲生!
鼻尖聞到血腥味,這是絕境的象征。他并不陌生鮮血,因為他已數次面對絕境!
昏脹的大腦激發記憶的碎片。自己才十三歲,但生死之難……經歷了幾次來著?
噼啪……火焰燃燒,一片廢墟。身披將泥大衣的將軍橫劍站立,把他護在身后,對峙三個賊首。為首一人,嘴角邪笑,雙手冒火。
姜太炎心中一熱:“月亮伯伯!”
滴答……有眼淚滑入唇中,咸咸的……
姜太炎在山頂失足,身體懸空。一旁的紫發少女雙手抱樹,以兩層薄薄玉牙,咬住他的衣領。五個小時了,少女牙齦腫血,眼角淚和唇中血,染紅了少年衣衫。
姜太炎目中含淚:“愛玲,松口吧!”
嗷嗷……月黑風高之夜,狼異獸猲狙,正帶著一群野狼追殺三人。他們暫避樹上,遲早會被發現。才認識不久的青年俊美如玉,泡沫似的淺藍長發瀟灑垂肩,沖姜太炎豪氣一笑:“好兄弟,看大哥為你開路!”
手握藤蔓一躍,猲狙狼叫一聲,率眾追青年而去!
姜太炎不敢大叫,只能低聲哽咽:“牧大哥!”
——可惡,可惡,我太弱了!為什么這么弱?每次都要別人救我!
姜太炎淚流滿面,無助捶地。
嚶……一顆紫芒火花的彎曲子彈靜靜對準他。
姜太炎一抹眼淚:“這次我要自己解決!我已經學會偽境戰法,領悟了肥丹田全解和聚精會神的呼吸。我比以前更加強大!我自己能解決的了!來啊!”
飚——赤色的暴流突然包裹子彈,威力倍增,突然暴射。姜太炎措手不及,額頭炸出致命的血花!
——小鬼,你還嫩得很嘞!
疤叔的聲音從大腦蕩蕩傳來,仿佛已深入他的靈魂:“霸道的幼苗,極剛易折可不行啊!為了我們的復仇,我巴天德很樂意……助你一臂之力!”
——我們會看著你的!我們的怨念,會纏著你一生一世!
“巴天德?呀——”
姜太炎猛然睜眼,瞳孔燃燒的白色真息中,有絲絲紫芒夾雜其中。
“醒了嗎保保?”
說話的是常山。姜太炎發現,自己在他懷里。他倆正騎著一只大雕鴨飛行。常山很貼心把藏衣服蓋他身上保暖。
“子龍哥……”
“不敢當,你比我猛得更像趙云,以后我叫你哥!”
常山笑笑:“你昏迷時說夢話,叫什么月亮,愛你,哥哥?這么肉麻!現在小孩那么小就談戀愛了嗎”
“夢?對了,我被那顆子彈……”
姜太炎大腦酸沉,但對比剛剛的痛不欲生,已經好太多。左肩欲裂,那是自己揮拳打得。左臉傳來燒焦般的巨疼。那是……怨念子彈造成的!伸手撫摸,發現傷口貼了紗布,已做了緊急處理。
常山嘆氣:“不知道會不會破相?涉及個人形象啊!話說回來,面對怨念,你能保住性命,已經是奇跡!”
姜太炎不理他的安慰,問:“我爸媽呢?”
“在我們后面!”常山朝后大吼:“保保醒了!”
“保保!姜水笙和羅夕的聲音自后方傳來。
“爸,媽!”姜太炎有些激動,一家人都平安,真是太好了!
一隊人騎在大雕鴨上呈隊形飛行。常山抱著姜太炎騎了一只,在最前領頭。姜水笙抱著羅夕坐一只。兩個藏衣各拷了兩異人坐一只。劉捷博士坐一只。
另有三只異鳥,馱了疤叔尸體,和劉捷收集的異獸尸體標本。閻威獨騎一只斷后,掌控全局。既防異獸偷襲,也防練小姬楊聰逃跑。
“姜水笙,在樹林里發生了什么?”
劉捷博士突然發問。姜水笙一愣:“你指什么?”
“你的直升機墜落在樹林,那里還有六只普通異獸的尸體,都是被利刃斬殺,一擊斃命。而且從現場的腳印看,當時那里至少有十只異獸。雖然普通異獸只是體大力蠻的弱智,但能秒殺十只普通異獸的東西,非同小可!我還在現場探測到了特殊能量殘余。難道……有領主異獸來了?”
眾藏衣同時一凜:“領主異獸皆是四十米以上,一百米以下的巨大異獸,同時掌握了元素之力。一只就能毀滅一座城市的存在!”
常山和閻威的目光也望過來。姜水笙皺眉不語。劉捷急問:“你說話呀!當時發生了什么?如果是領主異獸,那你為什么沒事?”
姜水笙雙頰漲紅,撒謊對于他而言……難以啟齒。
“他不是不說,而是我倆也不知道發生了啥!”
羅夕從丈夫懷里起身,一臉無辜:“飛機墜落,下面十只普通異獸等著開餐。我倆當時怕極,所以……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