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紫薇畢竟是有見識的,又有夜涼在一旁護駕,心中並不害怕,她好心的指了指它的九點鐘方向,提醒道:“那裡還有個拖著腸子的身體……”
話音未落,骷髏頭飛一般的飄了過去,生怕晚了一步。
孟紫薇驚歎道:“他們組裝的一點都不配套,簡直就是胡鬧嘛!”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姑娘此言甚是,但這卻是我們沒有辦法的辦法。”
孟紫薇好奇的左右環顧,“是誰在說話?”
這時一個衣服破爛不堪的老者昂然越衆而出,走到夜涼和孟紫薇面前。
只見此人雖然年事已高,卻風度過人,像是見慣世面一樣。他臉上皺紋遍佈,身體卻相對完整,且看骨骼肌肉精壯過人,似乎不是原裝。
無論如何,面前的老者已經是沙漠地獄羣鬼中外表最體面的一個人了。
老者微微一笑,脖子上突然出現一個裂縫,鮮紅的血從裡面汩汩流出。
他連忙用手在脖子上抹了幾下,然後又用衣袖擦乾血跡,口中連連說道:“抱歉,腦袋沒有裝牢,讓大人和姑娘見笑了。”
夜涼麪無表情的說:“你們故弄玄虛,把我引到這裡,到底所爲何事?”
老者神色悽苦,緩緩的跪到地上,開始傾訴起他們的冤屈。
原來這沙漠地獄中的羣鬼都曾經是途經沙漠的行人,他們在趕路的過程中都看到一處綠洲,雖然明知道那可能是海市蜃樓,但是迷失的人們還是情不自禁的朝著綠洲的方向前進。
沒想到那片綠洲還真不是大自然的魔術,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又累又渴的人們找到目的地之後瘋狂的奔向湖邊,本以爲可以補充飲水之後繼續前行,卻沒想到這是一處致命陷阱。
“水中住著一條惡龍,它把我們引去那裡之後,將我們無情的咬碎吞噬。大人你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連個全屍都沒有,真是要多悽慘有多悽慘。由於我們都是橫死,地府裡也沒有接管的部門,我們只能在這個鬼地方終日苦不堪言的熬下去。”老者眼中泛著淚光,顯然句句發自肺腑。
孟紫薇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她低聲問夜涼:“難道那條惡龍就是辰光?如果是那樣它可惹下大禍了。”
夜涼就像沒聽到她說話一樣,朗聲問老者:“你們想要怎樣?”
老者的表情變得義憤填膺,他態度堅定的說:“大人,我們此番上訪只有兩個要求,第一,求您大發慈悲把我們引入輪迴道上;第二,必須懲治惡龍爲受害者報仇!”
夜涼點點頭,“聽起來似乎並不過分。”
老者聞言面露喜色,早就聽說夜涼大人執法公正,想不到今日一見名不虛傳。
但他顯然高興的太早了,夜涼將手朝側面一指,不遠處黑黝黝的崖壁如同投影一般出現了清晰的畫面。
只見一家穿著民國式樣服裝的老老小小正被綁在庭院中央,四周有數十個悍匪將他們團團圍住。
一個頭目模樣的土匪正在跟一個家族裡的中年男子交涉,似乎想要逼問他們錢財的下落。
中年男子一直不停的搖頭乞求,求他們手下留情。頭目完全不爲之所動。
他朝身後的手下發號施令,馬上有兩個手下將中年男子拖到一旁,在其身上潑了油之後點燃。
火勢迅速蔓延,中年男子承受不住這非人的痛苦,不停的在地上翻滾慘叫。
頭目見狀興奮的雙目猩紅,忍不住猖狂大笑起來。非但如此,他還強迫這家人親眼看著親人被活活燒死,以達到恐嚇的目的。
孟紫薇怒火中燒,忍不住大聲喊道:“豈有此理,這幫人簡直喪盡天良!”
夜涼收起畫面,對前來跟自己討價還價的老者說:“已經給你提示了,有沒有想起什麼?”
老者眼神閃爍,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夜涼冷哼一聲,對著此刻已經鴉雀無聲的羣鬼說道:“還有誰想來跟我理論?”
半晌沒有人敢繼續上前,顯然這些人生前都是惡貫滿盈之人。
老者訕笑著說道:“就算我們都犯過錯,有了這樣的下場已經算是報應,還請大人明示,這無邊的苦楚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
自從猜到這個老者就是當年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目之後,孟紫薇對他的同情一掃而光,此刻看見他諂媚討好的表情,心中更是一陣厭惡,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
夜涼淡淡的說:“天到輪迴,報應不爽,沙漠中的旅人有很多,偏偏你們看到了綠洲,這說明世間上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你們非但不想辦法贖罪,反而怨氣沖天,如此不知悔改,居然有臉找我上訪!”
羣鬼聞聽此言一個個都誠惶誠恐,有些膽大的鬼連忙表示自己已經知道錯了。
夜涼點點頭,打起了官腔,“擡頭三尺有神明,你們謹記這一點,有你們脫離苦海的那一天。至於現在嘛,時候未到。”
羣鬼聽了,雖然願望沒能成真,但好歹有了盼頭,一個個都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孟紫薇用崇拜的眼神望著夜涼,心裡暗暗感嘆,秉公辦事的他實在是太帥了。
夜涼接著又說:“你們畢竟請我一場,我雖然不能讓你們現在就進入輪迴,卻可以考慮收服惡龍,讓它無法繼續作惡。”
老者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夜涼卻看出他的心思,“你巴不得有人步你的後塵,也好滿足你幸災樂禍的心理,如今聽到我只是收服惡龍,卻不能屠殺它爲你報仇,心裡不痛快是不是?”
老者立刻面如土色,抖的像篩糠一樣,“大人明鑑,我並沒有那麼想。”
夜涼搖搖頭,“不用跟我解釋,最終你會爲自己的每一個惡念買單。”
說完也不管老者能不能聽進去,夜涼對孟紫薇說:“這裡事情已了,我們去尋龍吧。”
孟紫薇好奇的問:“這些人……我是說這些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