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檢查結果顯示她懷孕了!
她腦子一片空白,雙腿一軟,差點昏厥,喬伊斯一把攬住她的腰肢,沉聲道,“不過是懷孕而已,鎮定一點。”
“你讓我怎麼鎮定?”
隱忍許久的情緒頃刻間爆發,她哭著衝他嘶吼,“你不是女人,你根本不懂懷孕有多可怕!不,懷孕不可怕,可怕的是懷的是——”懷的是*犯的孩子!
那種屈辱,怨恨,絕望的情緒,是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體會的!
在遇到穆希晨之前,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白領,過著平靜簡單的生活,遇到他之後,她就像進入了危險的冒險世界,整天提心吊膽,一不小心就會掉入危險當中,她的人生,她的夢想,她的愛情,都被他毀了個徹底!
她好恨!好怨啊!
她目光裡透露出的恨意,讓喬伊斯心頭微微一動,他用力抓住她的肩膀,沉聲道,“你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我可以幫你。”
“好,你幫我,我現在就要把它拿出來!”
“現在還不行。”喬伊斯聲音溫和些許,緩緩說道,“我剛纔諮詢了醫生,他說孩子還太小,做不了人流,必須要等到六到七週纔可以做。”
“不是還可以採用藥物流產嗎?”她迫切地想要將孩子拿掉,她不喜歡它,一點都不喜歡它,不想讓它在她的肚子裡面繼續生長。
喬伊斯耐心地解釋,“醫生說了,藥物流產有可能排不乾淨,到時候就需要刮宮,會影響你的健康。”
刮宮?這個詞語,秦唐並不陌生,她還記得讀大二的時候,同宿舍的一位姐妹意外懷孕之後被渣男拋棄,就是她陪她去醫院的,當時醫生也說孕婦肚子裡的孩子太小,不適合人流,如果選擇藥流,有可能排不乾淨。秦唐那位好姐妹一心想要儘快處理掉孩子,堅持要做藥流,結果沒排乾淨,又重新刮宮,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她就像死了一回似的,整個人都虛脫了,還是秦唐將她揹回宿舍的。
好姐妹從手術室出來的畫面太過可怕,秦唐至今記憶深刻,她心有餘悸地握緊手指,想說做藥流,卻恐懼得說不出口。
喬伊斯看出她的恐懼,適時地說道,“再耐心等幾周,我會陪你來做人流。”
她沉默半晌,擡頭看他,“你不是想利用我來對付穆希晨嗎?幾個禮拜之後,我還活著嗎?”
他臉色微變。
她悽然一笑,淡淡道,“不用等幾周,我就會沒命了,到時候我肚子裡的孩子,不就跟我一起死了麼?我現在還糾結這麼多做什麼。”
“我不會殺你。”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
她偏著頭看他,一臉木然,“我已經不相信你的承諾了。”
頓了頓,又道,“不,不止是你,所有男人的承諾,我都不相信了。”
穆希晨答應過她,暫時還不會傷害她,結果呢,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在汽車上就將她……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走進院落,秦唐就看到孔嘉欣站在臺階上抻著脖子張望,看到他們,她興奮地衝了出來,“哥哥,大姐姐,你們回來了!”
喬伊斯擡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微笑道,“怎麼在這裡等?冷不冷?”
“不冷呀。”她笑嘻嘻地搖頭,然後湊到秦唐面前,抱住她的胳膊撒嬌,“大姐姐,我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
秦唐苦笑,她很希望自己不用再回到這裡。她握了握她的手,說,“是不是捨不得我走啊?”
“是啊,姐姐,自從你來了之後,哥哥臉上的笑容都變多了呢,我希望你一直住在這裡。”小丫頭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如果你嫁給我哥哥就好了,這樣你就不會離開啦。”
秦唐臉上的笑容一僵,抿著脣,沒有說話。
喬伊斯看著她的側臉,淡藍色的眼底飛快閃過一抹什麼,擡手敲了敲孔嘉欣的額頭,笑道,“還胡說八道,快進去。”
“我沒有胡說八道,哥哥你明明就——”
“再說一句,今晚就不許你吃甜點了。”
“唔,我什麼也沒有說。”她連忙捂住嘴。
……
夜,深了。
秦唐心裡煩躁,睡不著覺,在睡裙外面套了件外套,打算到客廳透透氣,自從她答應配合喬伊斯之後,他就撤走了她門口的兩名保鏢,給了她一定的自由。
她慢吞吞地走到客廳,看到客廳的燈開著,喬伊斯雙手攤開靠在沙發上,右手握著一杯紅酒,他似乎已經喝醉了,白希如玉的臉頰微微泛紅,淡藍色的眼睛盯著裝飾華麗的吊燈,姿態慵懶透著妖異。
秦唐沒想到他會坐在這裡喝酒,腳步一頓,想了想,轉身,打算離開。
“過來。”男人清冷的聲音帶著微醺的慵懶。
她停下腳步,轉頭看他,他舉起了酒杯,暗紅色的液體緩緩傾入他的口中,燈光下,他仰頭飲酒的脖頸線條精緻完美。
“還不過來?”他狹長的眼角微微上挑,帶著一股迫人的冷厲。
她沒有辦法,只好走到他身邊。
“坐下。”他下巴微微一擡,示意她坐到他身側。
她緩緩坐下,兩人之間隔著將近半米的距離。
“過來一點兒。”
她屁股往他那邊挪了挪,兩人之間還是隔了很遠。
“再過來。”
她又挪了挪。
“再過來。”清冷的聲線,帶著幾分不耐。
她一點一點往旁邊蹭,徹底惹惱了微醺的某人,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到了自己懷裡。
“你放開我!”秦唐憤怒地掙扎。
男人抱*一樣將她抱在懷裡,腦袋埋在她的脖頸間,低沉慵懶的聲音透著些微不悅,“別動!”
“喬伊斯,你——”
“噓,別吵。”
男人毛茸茸的腦袋在她脖間蹭了蹭,聲音越來越低,“我困了……”
她氣惱地說道,“你困了就回房間睡覺啊,你抱我幹嘛?”
沒有迴應。
她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身體,“喂,放手啊!”
依舊沒有反應。
她艱難地扭過腦袋一看,好嘛,這位大爺居然睡著了!
“喬伊斯——”她伸手拍他的臉頰,想要將他叫醒,她又不是抱枕,纔不想提供抱眠服務呢。
“別吵。”睡夢中的男人不耐地皺了皺眉,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兩個字,然後將她抱得更緊,還像小狗狗一樣,在她脖子上蹭來蹭去。
秦唐嫌棄地扭了扭頭,用手去推他的臉,眼看就要將他推開,他突然睜開眼睛,淡藍色的眸子陰冷畢現,陰森森地吐出幾個字,“再動,擰斷你的脖子。”
她被他兇狠的眼神震住,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他已經閉上雙眼,再次呼呼地睡了起來。
秦唐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嗎?不過是說夢話而已……”她纔不想承認,她剛纔被他可怕的眼神嚇得心跳都加快了。
她伸出手掌,還想將他推開,背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沒有跟你開玩笑,你要是再亂動,他會擰斷你的脖子。”
秦唐哆嗦了一下,回頭一看,一個冷麪保鏢站在他們身後。
她撇了撇嘴,“我不信。”她覺得自己對於喬伊斯來說,還有利用價值,他頂多威脅一下而已,不可能真的動手。
保鏢冷冷道,“少爺喝醉酒之後,就會有嚴重的起*氣,不管是誰,凡是叫醒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像是嫌說得不夠明白,他又補充了一句,“就連嘉欣小姐,也不敢叫醒他。”
好吧,最後這一句話,終於打消了秦唐叫醒他的念頭,要知道,喬伊斯那麼疼愛的嘉欣,都不敢叫醒他,就可以想象到他的起*氣有多麼多麼的可怕了。
她鬱悶,“那我現在怎麼辦?就以這種姿勢在這裡待上一晚?”
保鏢一臉嚴肅,“當然不行。”
她猛點頭,“就是就是。”
他又道,“至少要蓋一*毯子。”
秦唐:“……”保鏢大哥,你是猴子派來的逗比嗎?
這就樣,秦唐像抱枕一樣,被喬伊斯抱了一晚上。
她剛開始根本睡不著,後來實在困得不行,腦袋就像雞啄米一樣,一下一下地點著,最後下巴枕在他的腦袋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什麼東西在她臉上掃來掃去,癢癢的。
她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不耐煩地嘟囔嘴,伸出肉呼呼的手掌在空中摸了一把。
咦,這是什麼,她好奇地捏了兩把,怎麼感覺軟綿綿的,熱乎乎的。
秦唐一下子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張放大的俊顏,她的右手正好覆在他的臉上,呈現出揉捏的姿勢,而他的右手,拿著她一小撮髮絲,正用髮尾撓她的臉頰。
兩人大眼對小眼,一下子都愣住了。
還是喬伊斯反應快,他性感的脣邊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一大早就這麼熱情,嗯?”
“你你你,誰熱情了!”秦唐臉頰一紅,趕緊收回放在他臉上的那隻手,又飛快地將自己的那一撮頭髮從他手中拔出來,沒好氣地說道,“你多大的人了,還玩人家的頭髮,煩不煩啊你。”
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她惱羞成怒的臉,笑米米地回答,“不煩啊。”
“你不煩,我煩!”秦唐小暴脾氣上來了,一把將他推開,衝著他吼,“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喝醉了有多煩人?你一個勁兒地往我懷裡蹭,還把我抱得死死地,我只要稍微動一下,你特麼就來掐我脖子,我沒有被你掐死,真算我命大!”
“對不起。”
“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她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聲音。
“我酒品不太好,喝醉酒之後就會有點暴力。”喬伊斯攤了攤雙手,一臉無辜的模樣,“沒想到你昨晚剛好撞見我醉酒,你的運氣不太好。”
“嗯,是不大好。我都想去拜拜佛,求求神了。”一下子遇到他和穆希晨兩個*,她還真是衰到家了。
喬伊斯用手指戳了戳她氣鼓鼓的臉頰,低聲笑了起來,“你知道嗎?你睡覺的時候,真的會說夢話。”
她一驚,“啊?我說什麼了?”
他眉頭一挑,一本正經地說,“你說,喬伊斯是一個很帥很帥的男人,你想嫁給他。”
“……”有你這樣變著法誇自己的麼。
他無視她便秘的表情,繼續說,“你還說,穆希晨是個混蛋,你很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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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機打壓報復敵人,喬伊斯你幼稚得也沒誰了。
“既然你做夢都想著我,那本大爺就滿足你,允許你做我的女人了。”他撫摸小動物般撫摸她的頭,一臉“本大爺賞賜你,爾等凡人趕緊謝恩”的表情。
她面無表情地將他的手拍開,“如果沒事,我就回房了。”
她懶得再跟他廢話,她現在脖子、手臂、雙腿,都很痛,她急需要回自己的房間好好休整一下。
他抓住她的手,眼神透著危險的訊息,“還從來沒有人可以拒絕我。”
她淡淡點頭,“嗯,我不介意做第一個。反正我也活不長了。”
他眉峰微微一蹙,想要說什麼,她掰開他的手指,頭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想跟他玩什麼*的遊戲,她玩不起。
秦唐已經失蹤五天了。
這五天對於穆希晨來說,簡直度日如年,他俊美的臉陰沉得像千年寒冰,整個人就像冷氣製造機一樣,釋放出冰冷的殺氣,將周圍人凍得直哆嗦。
就連在國王南宮爵面前,他也是這副要人命的氣場。
談完正事之後,南宮爵關心地詢問,“希晨,你最近情緒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穆希晨淡淡道,“沒什麼。”
知道他從小喜歡將心事埋在心底,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南宮爵也不強求,微微一笑,說道,“你父母回國的時候還拜託我,讓我照顧著你點兒,你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就儘管跟我開口,義父又不是外人。”
“我會的,義父,只是一點小事,我可以自己解決。”
“那就好。”南宮爵話鋒一轉,說道,“前幾天,阿哲跟我說,他決定遵從先輩的傳統,在他下個月生日的時候宣佈選妃,那小子對感情的事情一向不感冒,崇尚的是單身主義,他怎麼突然冒出選妃的念頭?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什麼?”
南宮哲從小就跟穆希晨關係親厚,有些不能對父母說的話,都會跟他講,所以南宮爵纔有此一問。
只可惜,這一回,南宮哲並沒有跟穆希晨說過什麼。
穆希晨猜測道,“或許是他遇到了某個女孩,對她產生了一些興趣吧。”
南宮爵沉吟片刻,說道,“阿哲說,選妃的名單,由他自己擬定,十之八九是遇到感興趣的人了。”
穆希晨脣角微微一揚,“也好,說不定這樣一來,他在感情方面就開竅了。”
說起南宮哲,就不得不說他是一朵奇葩,本身條件非常好,又身份顯赫,從小追逐在他身後的女孩多了去了,可他偏偏不喜歡女孩,寧願跟男孩子玩在一起,也不跟女孩交流,長這麼大,別說跟交往了,就連女孩小手都沒牽過,爲這事,王后沒有少擔心,生怕他愛上男人,給她找一個男兒媳婦兒。
南宮爵不由一笑,“你義母也說是好事,恨不得燒高香,可我卻擔心他不過是腦袋發熱,說不定過兩天就改變主意了。”
穆希晨想到什麼,眸光微微變暗,聲音略低沉了些,“這種事,急也急不得。等緣分到了,阿哲就能找到心儀的人。”
心儀的人,他花了那麼多年時間,終於將她找到,卻又……
從皇宮出來,穆希晨心情更加糟糕,周身釋放出的冷厲氣息,讓旁人退避三舍。
可偏偏有個不怕死的往槍口上撞。
“希晨哥哥!”溫婉端莊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色的大衣,溫柔含笑地朝他走來。
穆希晨眼角餘光都沒有看她,修長的雙腿朝著停靠在前方的汽車走去,一派矜貴冷漠。
“希晨哥哥,你怎麼走那麼快呀。”一隻纖細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柔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嗔,“我在叫你呢。”
穆希晨腳下微頓,冰冷的視線掃向膽敢抓著他衣袖的女子——宋晴兒,銳利冷漠的目光讓宋晴兒心頭一顫,訕訕地鬆開他的衣袖,臉上的笑容依舊端莊溫柔,“希晨哥哥,好幾天沒見面,你都瘦了,最近是不是很忙呀。”
穆希晨淡淡地“嗯”了一聲,“我還有事,失陪了。”
“等一下。”宋晴兒好不容易見到他,怎麼可能讓他這麼輕易地離開,連忙抓著他的衣袖,關切地說道,“希晨哥哥,工作重要,你的身體更重要,不要太勞累了。”
穆希晨眉宇間隱隱壓制著不耐,語氣低沉了一分,“還有什麼事?”
宋晴兒心裡酸酸的,她不過是想跟他單獨多待一會兒,怎麼就那麼難呢?她抿了抿脣,讓自己的笑容依舊溫暖,柔聲說道,“父親最近總是提起你,你什麼時候有空,來莊園看看父親吧。”
他下巴微微一點,目光冰冷,“還有事?”
今日的穆希晨,比往日更加冰冷,往日,他看在她是威廉親王的女兒的份上,就算不假辭色,也不會明顯表現出不耐煩,可現在……宋晴兒傷心地握了握手指,緩緩鬆開他的衣袖,輕聲說,“沒什麼了,希晨哥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你要是發生什麼事,我會……心疼的……”
等她面紅耳赤地說完這句話,擡頭一看,他已經不在了。
“砰”的一聲,汽車門關上,黑色高級轎車揚長而去。
留下宋晴兒一個人站在原地,臉色漸漸發白,她手指緊緊掐著掌心,心裡說不出的難過,酸澀,爲什麼,爲什麼珠珠已經不在了,他還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同樣是公主,同樣是親王的女兒,同樣是混血兒,他爲什麼就死心塌地地愛著那個已經死去的女人,不肯愛她?
宋晴兒眼底瀰漫著瘋狂的恨意,手指在掌心掐出一道道血痕,珠珠,你爲什麼死了,還要跟我搶男人!
“穆總,這是上午收到的快遞。”穆希晨剛剛走進辦公室,秘書就送來一份快遞給他。
他拆開快遞一看,裡面放著一封信,當他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體,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這是珠珠的筆跡!
他動作飛快地將信封拆開,拿出信紙,快速瀏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