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宮殿在月色下顯得格外迷人,秦唐曼妙的身姿和童話一般的美景融入一體,美得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穆希晨從喧鬧的大殿裡出來,特意到這裡來尋她,沒想到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美景,脣邊勾起柔和幅度,走到她身邊,“美麗的小姐,能否邀請你跳一支舞?”
秦唐一怔,垂下眼睫,“你怎麼也出來了?”
穆希晨輕笑,“皇宮這麼大,擔心你迷路了,所以來看看。”
她撇嘴,“我纔不會迷路呢。”她根本就沒有去洗手間,當然也不會在這裡繞來繞去繞迷路。
月色下,兩人的身影靜靜地映照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盛裝打扮的宋晴兒躲在高大的白玉石柱子後面看著這一幕,美麗的眼中染上一抹陰狠之色,沒想到“唐小宋”這個踐人命這麼硬,斯圖亞特家族的人竟然沒有弄死她,還害得她白白犧牲了一名下屬,下一次,她絕不會讓她繼續那麼好運!
秦唐與穆希晨回到舞會的時候,南宮爵和童璇已經離開了,據說是不想讓在場的年輕人感到拘束。
音樂悠揚,一對對盛裝打扮的男女翩然起舞,南宮哲與幾位年輕人在休息區聊天,當看到秦唐和穆希晨並肩出現的時候,他向衆人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酒杯,來到他們二人面前,微笑著說道,“大哥,剛纔去了哪裡,怎麼不見你的蹤影。”
穆希晨淡淡道,“去外面透了透氣。”
“原來如此。”南宮哲幽深的視線在他和秦唐之間流轉了一圈,微微一笑,紳士地伸出右手邀請,“唐小宋小姐,請問我有榮幸能與你共舞嗎?”
他是皇子,又是壽星,秦唐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但是,她又不擅長跳舞,擔心當場丟臉,正當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穆希晨突然握住她的手,優雅地微笑,“阿哲,唐小姐已經答應與我共舞一曲。”
“哦,是嗎。”南宮哲很自然地收回手,狹長的鳳眼微微一挑,“看來我來晚了。”
秦唐僵硬地擠出一抹笑,衝南宮哲歉意地點了點頭,南宮哲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動作優雅無比。
“我不會跳舞啊,你該不會玩真的吧?”穆希晨牽著秦唐的手往舞池走,她緊張地低語。
穆希晨垂眸看了她一眼,“放輕鬆,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好。”
說得輕巧,面對這麼多雙眼睛,她輕鬆得起來纔怪了。
當他的手掌託在她腰間時,她的身體繃得很緊,表情僵硬,就好像馬上要上刑場一般。
穆希晨看得有趣,微微俯首,在她耳畔低語,“你曾經學過五年的華爾茲,底子深厚,只要放輕鬆,跟著我的步調來,你的身體很快就能找到感覺,相信我。”
她纔不相信呢,她很清楚,自己跳得有多爛,記得畢業舞會的時候,她差點將舞伴的腳都踩中了。
她輕咳一聲,提醒他,“我不擅長跳舞,卻很擅長踩人的腳,你待會兒可要忍住,別叫出聲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她又會跟他開玩笑了,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舞曲開始,她緊張地抓緊了他的手臂,隨著他的帶領,走步,旋轉,在他溫柔含笑的凝視下,她的胸口竟有種窒息的感覺,不自覺地迷醉在騰雲駕霧般的感覺裡。
舞池裡的兩人,身姿輕盈,契合得渾然一體,而他們兩人深深凝望對方的眼神,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爲他們讓開場地,那些身穿大蓬裙,或是華麗晚禮服的名媛們莫不流露出羨慕嫉妒的神色,她們多想成爲跟公爵大人共舞的那個女子啊。
華麗的圓舞曲結束,秦唐掌心沁出細汗,胸腔裡的心臟因爲運動過後跳得特別激烈,穆希晨彬彬有禮地牽著她的手走出舞池。
“感覺怎麼樣?”穆希晨遞給她一杯果汁。
秦唐喝了一小口,感覺心臟跳動還是很快,老實地回答,“感覺太不可思議了,我以前明明跳得很爛的,今天跳的時候好像被人附了體一樣,渾渾噩噩的,到現在,腦袋還暈乎乎的。”
穆希晨眼中泛起笑意,意味深長地說道,“跳舞是一種奇妙而美好的魔法,需要兩人靈魂的契合,才能跳得流暢優雅。”
秦唐一怔,緊接著心裡五味雜陳,靈魂契合,她跟他嗎?不,不應該這樣,那是不對的……
之後,秦唐的心情就不太好,特別是面對穆希晨溫柔的目光時,心情就更不好了,說不出的煩躁,抑鬱,想要發火,又不知道衝誰發,只好默默地灌果汁,結果當然是,一不小心喝多了,跑了好幾次廁所。
舞會結束,她就想離開,不料,一名侍女攔住了她的去路,恭敬地說道,“唐小姐,請您到內侍處登記。”
秦唐連忙說道,“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不打算參加選妃。”
侍女恭敬地說道,“這是國王和大皇子吩咐下來的,請唐小姐到內侍處登記。”
秦唐臉色微變,正不知該如何推辭,穆希晨已沉聲說道,“真是國王和大皇子吩咐下來的?”
“是的,公爵大人,奴婢不敢撒謊。”
穆希晨眸光幽暗,薄脣微微一繃,緩緩道,“既然如此,小宋,你就跟她去一趟內侍處。”
“可我不想參加選妃啊……”
穆希晨目光一掃,打斷她的話,“按照我說的去做。”
她咬了咬脣,“那,好吧。”
秦唐跟著侍女去內侍處登記了,穆希晨走到休息區,找到跟人侃侃而談的南宮哲。
兩人只是眼神交流,南宮哲就知道穆希晨找他所爲何事,微微一笑,跟他到了無人的偏殿詳談。
穆希晨面無表情地說,“阿哲,唐小宋的名字,是你添加到選妃名單上面的?”
南宮哲閒閒地點了點頭,“是呀。”
“爲什麼?”
“因爲我覺得她還挺有趣的。”南宮哲修長的手指撫了撫下巴,笑得優雅,“想看看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
穆希晨漆黑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緩慢而清晰地說道,“別人都可以,唯獨她不行。”
南宮哲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爲什麼?難道你看上她了?”
穆希晨不語,算是默認了。
南宮哲沉默了兩秒,脣角一勾,語氣裡帶著嘲諷,“上一次在宋晴兒的生日宴會上,我就看出你對她不一般,想著試探試探你,這一試,還真試出問題來了。穆希晨,我堂姐失蹤的時候,你說你不相信她死了,發誓要找到她,我還以爲你是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要放棄了,你對得起我堂姐麼?”
穆希晨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從未做過對不起珠珠的事。”
南宮哲冷笑,“小三都已經找好了,還說沒有對不起我堂姐?”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
穆希晨目光冷靜銳利,“你真想知道?”
南宮哲冷冷道,“當然想。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當你背叛我堂姐了。”
穆希晨深深地看著他半晌,上前兩步,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南宮哲臉色大變,“你,你沒有騙我?”
“沒有。”
南宮哲神色變幻莫測,銳利的視線在他身上膠著半晌,咬了咬牙,說,“好,我信你。不過,她的名字已經上了選妃名單,現在不能撤下來。”
穆希晨淡淡地“嗯”了一聲,“讓她先學學宮中禮儀也好。”
秦唐到內侍處登記之後,負責人交給她一張選妃流程表,上面寫著,所有參選人都要到皇室指定的醫院進行體檢,體檢合格之後,就會被內侍處的人接到皇宮裡面,接受統一的訓練。
秦唐一看到體檢,腦袋就大了,她肚子裡可揣著一個小包子呢,體檢的時候,不就驗出來了嗎?
回去的路上,她既煩惱,又擔憂,問穆希晨道,“難道我真的要參加選妃嗎?”
穆希晨微微一笑,說,“你放心地進宮,我已經跟阿哲談好了,最後大選的時候,他不會選擇你的名字。”
“可我不想參加啊,你答應過我,兩個月後讓我回家的,這個選妃大典,就要持續一個多月,到時候你萬一變卦了怎麼辦?”
秦唐眉頭都快擰成團了,穆希晨安撫般地摸了摸她的頭髮,微笑著說道,“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就一定做到。”放你回家,至於是哪個家,他可沒說……
“可是,體檢,我……”秦唐面紅耳赤,羞於啓齒,“我已經不是……”
穆希晨動作一僵,目光晦澀,低聲說,“體檢並不是檢查女孩是否純潔,而是檢查她們是否健康。”
也就是說,雖然她不是*,還是可以過關的。
秦唐本打算以這個藉口搪塞,卻搪塞不過去,她總不能直接跟他說,自己懷孕了吧?
兩天後,不管秦唐怎麼不情願,她都不得不跟隨內侍處派來的人,到皇家醫院體檢。
體檢的時候,她心驚膽戰,忐忑不安,體檢完了,等待結果的時候,她更是如坐鍼氈,面色難看,陪她來醫院的木藍看出她的異常,關切地詢問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她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說,“沒什麼,我就是從小不太喜歡醫院。”
“唐小姐,你的檢查報告出來了。”負責帶秦唐檢查的護士走了過來,交給她一張檢查報告。
秦唐緊張地接過報告,看到上面複雜的專業詞彙,許多都看不懂,想了想,對木藍說道,“木藍,我口渴了,麻煩你幫我倒一杯水吧。”
木藍點了點頭,離開了。
秦唐連忙低聲問護士,“護士小姐,報告單上說了什麼,我健康嗎?”
護士小姐笑著說,“健康,非常健康。”
秦唐不敢置信,“真的?也沒有其他方面的問題?比如子宮……”
“是的,沒有問題,您很好。”
秦唐還是不敢相信,回到莊園之後,她打開電腦上網,逐字逐句地翻譯報告單上的檢查結果,最後證明護士小姐並沒有欺騙她,報告單上並沒有寫出她懷孕的事情。
這不對呀,她做了尿檢和血檢,肯定能檢查出懷孕了,爲什麼報告單上沒有寫出來?難道檢查出了差錯?還是有人偷偷刪掉了這條結果?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懷孕的事情,沒有泄露出來,總是好事。
“你說的是真的?”書房內,穆希晨一臉凝重地望著木藍。
木藍點了點頭,說道,“是我親耳聽到的,珠珠小姐似乎很在意自己的身體情況,她還特意問護士,自己的子宮有沒有問題。”
“護士怎麼說?”
“護士說她一切正常,很健康。但是珠珠小姐似乎不相信護士說的話,回莊園的路上,一直魂不守舍的,回到房間之後,就將自己關了起來,不知道在做什麼。”
穆希晨擺了擺手,讓她退下去,然後打開了監控器,透過屏幕,他看到秦唐坐在電腦前面,右手邊放著一張什麼單子,她正專心致志地在鍵盤上輸入什麼。
他將畫面放大,總算看清楚她右手邊放的是醫院的檢查報告單,她時不時看一眼檢查單,又在鍵盤上敲擊什麼。
穆希晨眉頭微蹙,珠珠,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次日,秦唐起*洗漱的時候,感覺有點噁心,乾嘔了好一陣。
吃早餐的時候,她看到桌上的火腿培根、奶酪蛋餅等油乎乎的食物,胃裡又有點不舒服,就連平日聞起來香噴噴的牛奶,也讓覺得有股腥味,噁心得想吐。
她乾嘔了一下,連忙捂住嘴巴,“對不起……我去一趟洗手間。”
穆希晨看她匆忙地離開,英挺的眉頭微微一蹙,放下餐巾,起身跟了過去。
秦唐蹲在馬桶前面,乾嘔了半天,並沒有吐出什麼,生理性的眼淚迷濛了她的雙眼,難受地喘息了幾下,緩緩站了起來。不料蹲得太久,腦袋有點眩暈,雙腿發軟,她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幸好身後突然多出一雙手,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腰肢。
低沉溫和的男聲從頭頂傳來,“你還好吧?”
秦唐身體一僵,試圖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輕聲道,“沒事。”
他環在她腰間的手放鬆了一些,卻並沒有放開她,溫聲道,“哪裡不舒服?”
她一慌,“胃不太舒服,可能是昨晚著涼了。”
從他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慌亂,他知道她在撒謊,卻並沒有拆穿,溫柔地說道,“我今天陪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吧。”
“不用了。”她慌張地推開他的手,“昨天已經檢查過了,醫生說我很健康。”
他耐心地說道,“我看了你的檢查報告,上面只有幾項常規檢查,還不夠仔細,你不是胃不舒服麼?今天去醫院檢查腸胃。”
“真的不用了,我只是昨晚著涼了,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穆希晨無奈地彎了彎脣角,“這樣吧,你不想讓我陪,我就讓木藍陪你去,做一個全身檢查,嗯?”
“我不想去……”秦唐小心地抓住他的手,楚楚可憐地撇著小嘴兒,“希晨哥哥,我害怕醫院,我不想再去了,你別讓我去……”
她一撒嬌,他就心軟了。他忍不住將她擁進懷裡,低聲道,“好,你說不去,咱們就不去了。”
她僵硬地倚靠在他結實的胸膛上,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寬厚的手掌輕撫她的髮絲,繼續說,“不過,不舒服就要看醫生,我讓管家將家庭醫生請來給你看看,嗯?”
秦唐想了想,西醫不是神仙,不可能不經過檢查,單從她乾嘔這個癥狀就推測出她懷孕。只要她待會兒面對醫生的時候,謹慎一點,應該就不會露出馬腳。
所以,她點了點頭,“那好吧。”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穆希晨請來的,竟然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中醫!
老中醫笑米米地伸出手,說,“小姑娘,手伸出來,讓我給你把把脈。”
把脈?經驗老道的老中醫,是絕對可以通過把脈看出是否懷孕的!秦唐哪裡還敢將手伸過去給他,苦著臉說道,“醫生,我就是腸胃有點不舒服,不用把脈了,你幫我開服中藥就行了。”
“那怎麼行,藥不能亂吃,必須對癥才能治病。望聞問切是中醫診斷疾病必經的步驟,小姑娘,別磨蹭了,快把手伸出來讓我把把脈。”
秦唐慌了,連忙說,“我已經沒事了,不用看病了。”
老中醫一臉嚴肅,“我看你面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心煩氣躁,睡不好覺?你這可不像沒病的樣子,手伸出來,讓我給你瞧瞧。”
老醫生執意要她伸出手,她堅決不肯,要不是穆希晨在場,她肯定立刻逃跑。
穆希晨走上前來,幫老中醫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慰,“珠珠,別怕,就讓醫生瞧瞧。”
老中醫的手指搭上了秦唐的手腕,她急得快哭了,脫口叫道,“不用把脈了,我承認,我懷孕了!”
老中醫一愣,穆希晨眸光一縮,眼底瞬間竄起一簇亮光,臉上神色卻沒有絲毫變化,沉聲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我懷孕了!”秦唐眼淚涌了出來,哭著說,“你不就是想逼著我說出來嗎?我現在告訴你了,可以不用把脈了吧?”
說著,她就掙扎著,試圖將自己的手腕抽回來,老中醫突然按住她的手,笑米米地說道,“女娃娃,彆著急,讓老夫把把看。”
也對,反正懷孕的秘密都曝光了,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秦唐破罐子破摔地扭過腦袋,咬著脣不吭聲,眼淚默默地流淌,心裡難受得揪成一團,呼吸都有些困難。
穆希晨突然探身靠近,一隻手牢牢地扣著她的肩膀,似怕她突然逃跑一般,幽深的眼底,亮光璀璨,緊緊地盯著她平坦的小腹,她的肚子裡面,真的孕育了他們兩人的孩子麼?
是男孩,還是女孩,長得像他,還是像她?
他一陣狂喜,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心臟跳動得強烈有力,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興奮,激動過了。
突然間,他想到一個問題,在珠珠懷孕的時候,她被斯圖亞特家族的人綁架,還被注射了毒品,肚子裡的小寶寶會不會受到影響?還有她前段時間瘋狂地鍛鍊,學習功夫,有沒有傷到寶寶?
一時間,穆希晨腦子裡涌出了很多念頭,都跟孩子有關。
就在這時,老中醫幽幽地嘆了口氣,收回把脈的那隻手,說,“女娃娃,你搞錯了。”
秦唐猛地扭過頭來,“搞錯了?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