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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然的脖頸被勒得不舒服,忍不住用手扒嚴沛呈的手,說:“你放開我。”
他眼底的深潭如墨,鋒利逼人,“喬沐然,你如今是長能耐了,面對我就那麼讓你不耐煩是嗎?你是不是每天都想著如何擺脫我?”
沐然本無意於與一個醉酒的人計較,但是,她長時間鬱結於心,這會兒竟一下子爆發(fā)了,“沒錯,我每天醒來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擺脫你,希望和你再沒有任何關係,過著各自的生活,互不相干!”
他被她凌厲的言辭一下子給激怒了,揪住她腦後的頭髮,咬牙切齒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別以爲擺脫了我,你就可以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他要是相信你,要是真正愛你,你們怎麼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你難道還對他心存幻想嗎?”
“至少他不會像你一樣,蠻橫無理地限制我的自由!”在他面前,她不僅連最基本的自由都沒有了,甚至喪失了起碼的尊嚴。
他面色陰寒地說:“喬沐然,別以爲我不敢把你怎樣,你就可以如此的放肆,把我惹惱了,我讓你下半輩子生不如死!”
沐然一臉痛苦,“你怎麼不殺了我,我寧願死也不願繼續(xù)在你身邊受盡屈辱,繼續(xù)這樣下去,我只會恨你一輩子!”
他怒目圓瞪,吼道:“從始至終,你心裡對我除了恨,還有什麼?”
猝不及防間,沐然感覺自己突然被他拽下了牀,她癱坐在地上,他也不管不顧地將她提起來,往外面的陽臺走去。
“你不是想死嗎?不是待在我身邊很痛苦嗎?不是活著沒有意義了嗎?我現(xiàn)在就成全你!”
此刻的嚴沛呈,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又因爲喝醉酒的緣故,出手便變得沒輕沒重,沐然只感覺腰部猛地撞上身後的欄桿,隨即上半身被迫伸出陽臺,懸空在那裡。
他抓住她的脖子,滿臉戾氣,說:“不是想死嗎?你從這裡跳下去啊!”
沐然的心痛到無以復加,此刻已經放棄了掙扎,她閉上雙目,冷笑說:“你掐死我吧!生無所念,死了又如何!”
然而,他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就那樣呆愣地看著沐然,竟有些不知所措。
沐然只覺得心臟位置一陣抽痛,隨即這種痛蔓延到了小腹,腹部開始一陣抽搐,一股暖流從腿間流下。
嚴沛呈的視線移到沐然小腿上流下的鮮紅血液上,眼睛裡突然佈滿了震驚,酒也一下子醒了,他立馬扶住沐然,說:“沐然,這是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沐然難以忍受腹部傳來的疼痛,很快便疼暈過去了。
嚴沛呈抱起沐然,這才意識到,也許一件難以挽回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抱著她下樓,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去了醫(yī)院。
沐然被送進了手術室,而他,卻始終呆立在手術室門口,一臉失魂落魄。
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他的情緒突然失控,拳頭不停地捶在牆面上,甚至手上流了血,他都不覺得痛。
他只是心裡太難受了,所以忍不住將氣發(fā)在她身上,可他只顧著發(fā)泄自己的情緒,竟然忘記了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孩子。
……
沐然是半夜醒來的,屋內一片漆黑,但她一眼就看到站在窗前的人影,夜色微光映襯出的剪影,落寞地融入黑暗中。
沐然掙扎著坐起來,卻感覺小腹一陣撕裂的疼痛,她茫然地問:“孩子還在嗎?”
人影突然轉身,來到牀前坐下,看著沐然,沉默很久之後,才說:“孩子已經不在了,沒有孩子的牽絆,你,現(xiàn)在自由了。”
沐然的心裡一陣揪痛,她的手放上心口,躺回到牀上,在黑暗中,偷偷地流下了眼淚。
孩子是她身體的一部分,當真正失去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不僅僅有來自身體的疼痛,心也會痛。
沐然側躺在那裡,沒再跟嚴沛呈說一句話,而他,很快也離開了病房。
他離開醫(yī)院後,直接去了拳館,在拳館裡,他打拳達旦,最後疲憊地躺在拳館的地上。
後來,艾倫在拳館找到嚴沛呈的時候,他躺在地上呈昏迷狀態(tài)。
一晚上發(fā)生了那麼多事,接著打拳出了一身汗,之後又躺在地上受了涼,他那鐵打的身體,也沒能承受住這番折騰,竟然也垮了。
當艾倫脫掉嚴沛呈手上的拳套,嚇了一跳,一雙手都是血,已經面目全非了。
“Elmer,你這是怎麼了?這樣子自殺是死不掉的,你得割腕,然後讓血流乾。”
嚴沛呈被弄醒了之後,掙扎著起身離開。
艾倫跟上來說:“你的手不用處理一下嗎?而且你發(fā)燒了。”
“這點疼算什麼?”嚴沛呈冷冷地說,“昨晚她流了很多血,一定更疼吧!”
艾倫還不知道沐然流產的事情,這會兒正一臉疑問,“她流了很多血?是誰敢讓她受傷的。”
“是我。”嚴沛呈停下步子,一臉懊悔地說,“是我殺害了我的孩子。”
艾倫驚訝地瞪大眼睛,說:“小傢伙怎麼了?”
嚴沛呈喪氣道:“我說的是沐然肚子裡的孩子沒了,是我害死的。”
“哦,嚇死我了!”艾倫鬆了一口氣說。
嚴沛呈突然揪住艾倫的衣領,吼道:“我說我的孩子沒了,這個孩子對我很重要!”
“沒了再生唄!你又不是會絕種。”艾倫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
“你覺得還有可能嗎?”嚴沛呈一拳打在艾倫的臉上,把心裡的氣出在這個,一點同情都沒有的好朋友身上。
“你和她一樣,你們都不愛這個孩子,所以他才離開了。”嚴沛呈竟然胡言亂語起來。
“Elmer,看來你是燒得不輕,我還是帶你去看醫(yī)生吧!”艾倫勸說。
嚴沛呈推開艾倫,“你和她一樣,都是沒心沒肺的人。”
艾倫聳聳肩,表示對嚴沛呈今天的失常無可奈何,不過看到他要去開車,便趕緊追過去,奪過車鑰匙,說:“你這狀態(tài)可不能開車,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吧!”
“回家。”嚴沛呈冷冷地說。
沐然在醫(yī)院醒了睡,睡了醒,不知道第幾次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嚴沛呈正坐在一旁看著她。
“吃點東西吧,我讓阿姨弄了點吃的。”他回家讓阿姨弄了點
吃的,就趕來醫(yī)院了。
“……”沐然一言不發(fā),翻身背對著他。
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病房裡出現(xiàn)長久的沉默,當沐然以爲他已經離開了的時候,他終於出聲了。
他說:“從現(xiàn)在開始,你自由了。”
沐然全身一顫,卻仍舊沒有翻過身來。
“從今往後,我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係,你的任何事情再與我無關,我放你自由,你去尋找你那所謂的幸福吧!”
沐然仍舊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沒有說話。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嚴沛呈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病房。
之後,嚴沛呈再也沒有來過醫(yī)院看沐然,但是阿姨一直都在醫(yī)院照顧沐然。
沐然沒想到,他們之間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更沒想到,他有一天會主動放自己自由,毫不猶豫。
一切來得太突然了。
沐然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風景,盡情地呼吸著從窗外飄進來的空氣,原本一切從此都變得美好,可是她心裡竟然暢快不起來。
她只感覺心裡空落落的,眼前的所有事物都無法令她提起興致來。
心裡若是缺了一塊,就不知道何時才能填補完整了。
“沐然,真的是你嗎?你怎麼會在醫(yī)院?”沐然看著窗外發(fā)呆,身後突然響起了新紫的聲音。
沐然轉身,皺眉看著新紫,
“我那天看到嚴先生進了這個病房,今天經過,看門沒有關,就進來了,想不到是你住在裡面。”
沐然注視著新紫,發(fā)現(xiàn)她幾日不見,然消瘦了不少,甚至一向愛美的她,兩眼周圍竟有重重的黑眼圈。
“你臉色怎麼那麼蒼白,你怎麼了?”新紫問。
“我的孩子沒了。”沐然儘量表現(xiàn)得平靜。
“你打掉的?”新紫轉念一想。
“不是,發(fā)生了意外。”沐然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心裡就一陣揪痛,所以她不想說太多。
新紫握住沐然的手,安慰說:“也好,這個孩子本來就不應該生下來,你也不要太難過。”
沐然點了點頭,說:“我和他分開了,我自由了。”
新紫驚喜地抱住沐然,說:“太好了,你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瞭,從此你就開始新的生活吧!”
新紫見沐然臉上並沒有表現(xiàn)出愉悅,便嘆息道:“沐然,不管你如今對他的感情到了什麼地步,從現(xiàn)在開始,忘了他。”
沐然點了點頭,這是她開始新的生活首先要做的。
後來在與新紫聊天過程中,沐然才知道,原來新紫的男朋友生病了,最近她一直守在醫(yī)院照顧他。
從新紫臉上凝重的表情中,沐然知道,她男朋友病得很重。
這段時間,新紫的心思一直放在男朋友的病上,也難怪之前沐然始終聯(lián)繫不上她。
沐然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便出院了。
本來不用住那麼長時間的,不過阿姨說是嚴沛呈要求的,大概是覺得她剛流產需要照顧,便讓她多住幾天。要是她出了院,離開了,阿姨便照顧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