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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令雖逝,但其家人仍在接收調查,李承銘的個人資產被凍結,他的公司同時也面臨巨大的危機。
沐然一個人坐在客廳,看著關於李家鋪天蓋地的新聞,心裡久久不能平復。
李司令葬禮後的第二天晚上,沐然因爲一個人在家,看了會兒電視就睡了,睡得有些早。
凌晨兩點鐘的時候,沐然的電話響了,她拿起電話一看,竟然是李承銘打來的。接通之後,電話裡是一陣沉默,只聽到若有似無的呼吸聲。
“承銘。”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沒有再說任何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說什麼才能不刺激到他。
長久的沉默後,他說:“你不在家嗎?我在你家門口。”
“你等我半個小時,我現在就過去。”沐然沒再多說,掛掉電話,換上衣服,拿起車鑰匙就朝外面跑去。
打開門的時候,沐然焦急地看著電梯上顯示的數字,卻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李承銘正從裡面出來。
“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李承銘面色如霜,聲音冰冷。
沐然看著嚴沛呈,眼睛裡滿是不安,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兩人站在那裡對視了幾秒之後,沐然見電梯門就要關上,立馬繞過他準備進去,卻被他拽住手臂,“你到底要去哪裡?”
沐然無言的掙扎著,卻被他拽得更緊了,“這麼晚了,還要去見他嗎?只要他需要你,你任何時候都會毫不猶豫地奔過去是嗎?”
“放開我!”沐然咬著牙用力,卻怎麼都掙不開他的鉗制,爲什麼他偏偏要這個時候回來?
沐然心裡焦急,可是嚴沛呈卻沒有任何放手的打算,無奈之下,她埋頭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直到嘴裡充滿了血腥味。
見嚴沛呈的手有所鬆動,沐然再次用力,這次終於甩開了他的手。可是,擡頭的時候,卻看到他墨色眼眸裡流露出難以琢磨的神色,令她心裡的某處不由自主地一陣揪痛。
她義無反顧地跑走了,他沒有追上來。
沐然的車直接開進了黑巷子裡,在樓下看到了李承銘的車,下了車走過去卻沒見到車裡有人。
她很快便跑上了樓,在家門口,他席地坐在樓梯上,因爲路燈已經壞了,她只看到一個黑影,以及忽閃忽閃的菸頭火星子。
沐然站在不遠處,看著融入暗夜中的孤單人影,心裡一陣心疼。
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去,摟住他的頭,此刻,一個脆肉的男人,只需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就夠了。
他的手慢慢地攀上她的腰,將頭埋進她的懷裡,兩人就那樣擁著,過了很久之後,她拉著他的手,進了屋。
顧不得沙發上是否有灰,兩人並肩坐著,並沒有看彼此,長久了沉默後,他幽幽地說:“爺爺走了,我不相信他會徇私違法,我永遠也不會相信。我已經好幾晚沒睡了,今晚剛睡下,一閉眼就看到了爺爺,他說他是被人冤枉的,要讓我還他清白。”
沐然握住他的手,給他安慰。
“爺爺一直教育我要耿直做人,很多做人的道理,我也是從他那裡學到的。可是他就這樣,突然間就離開了,在我心裡如同一座燈塔的倒塌,你能體會那種感覺嗎?”
“……”沐然沒說什麼,只是用誠懇的眼神看著他,此刻,他需要一個真誠的聽衆。這段時間,他的壓力一直很大,急需找到一個傾訴的出口。
“爺爺一生光明磊落,臨老卻要含冤而死,不該是這樣的。李家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一定是有人要置我們李家於死地?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承銘一個人自顧自地說了很多話,他不需要回應,只需要有一個人能聽他說出來,而沐然這個時候便是最佳的聽衆。
漸漸地,他眼裡的悲傷被柔情取代,他一隻手反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她的面容,脣慢慢地覆上去。
她沒有拒絕他,她也無法拒絕他,任由他在她的脣~舌間尋求安慰。
到後來,他牽起了她的手,說:“走,我帶你回公寓,每天陪在我身邊好不好,我需要你。”
她咬著牙,搖了搖頭。
“爲什麼?”他捧住她的臉,眼神不安。
“……”她已經和嚴沛呈在一起了,怎麼可以給他任何的承諾與希望呢?她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因爲她已經沒有了自由。
他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滿臉受傷地說:“你爲什麼那麼心狠,是因爲不愛,所以可以肆無忌憚地的傷害嗎?這麼晚了,你是從哪裡來的?你又回到他身邊了,對不對?你對他就那麼難以忘懷嗎?”
沐然眉頭糾結,卻無言以對。
李承銘有些奔潰,“你不是答應要等我的嗎?你爲什麼要欺騙我?爲什麼轉身就跟他在一起?當年騙了我,如今卻還要在我傷口上撒鹽,這樣很好玩嗎?”
“對不起。”縱使有千言萬語,但是她卻只能說這三個字。
李承銘滿臉的絕望,她沒有解釋,沒有否認,卻只是說對不起。
他一陣冷笑,“喬沐然,心裡想著一個男人,卻和另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很好玩是不是?看到我被你耍得團團轉轉,很解氣是不是?”他竟然還傻傻地認爲,只要他不計較,只要她願意,他們在一起可以很幸福,原來,是他一個人的藍圖,她從來無心作陪。
“如果不愛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來招惹我,這要求很過份嗎?”他以手抵著額頭,掩蓋了眼底的脆弱,“也許你的選擇是對的,如今,我不能保證有條件給你幸福了。”
他起身,說:“我們以後也沒有必要再見了,我早該認輸的。”他沒有再看她,因爲他怕自己看到她那憂傷的眼神時會猶豫,會胡思亂想。
沐然看著他離開,沒有挽留,可是他落寞的背影卻讓她心痛到無以復加。他從來都是驕傲的男人,此刻,卻流露出了無盡的挫敗感,她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當接到他的電話,她迫不及
待地趕來,想在他最痛的時候給他安慰,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她在這個時候,給他補上了一刀,如同給他增加了雙倍的痛苦,她到底在做什麼?
可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要怎麼做纔是對的,纔會不傷害他?爲什麼生活總是將她逼入絕境,一次次地於幸福擦肩而過?
沐然兩眼空洞地望著門口,漸漸地淚流滿面,然後倒在那裡痛哭流涕。幾年來,這是第一次,她放聲地大哭,而以往每次,她都隱忍著眼淚,最多也只是默默地流淚。
這幾年,遭遇了一些不幸之後,她總是活得理智而自私,她始終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現在,她感覺自己很無助,如同迷失了方向的小孩,可是沒人可以幫她,更沒人可以告訴她未來的路該怎麼走。
凌晨四點鐘的時候,沐然回到嚴沛呈的公寓,打開客廳的燈的時候,他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因爲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這次她沒有被嚇到。
他目露兇光地看著她,而她一臉疲憊,氣氛顯得有些陰冷與低沉。
當沐然看到嚴沛呈還坐在那裡等她,從她離開到現在,他始終都沒有睡覺。也就是說,她離開了多長時間,他就等了多長時間。
有那麼一刻,沐然甚至感覺,也許在他心裡,是有她的。
“你怎麼還沒睡?”沐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後悔了,因爲他的臉突然變得陰寒無比,那鋒利的眼睛恨不得將她刺穿。
“我在等一個不計後果的女人回來接受懲罰。”嚴沛呈起身,緩緩地走到沐然面前,手托住她的後腦勺,隨即抓~住她的髮絲往下一拉,她被迫仰視著他。
“你該知道忤逆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吧?”
“對不起,我今晚是有些衝動。”沐然儘量息事寧人,“不管你要如何處罰我,我都可以接受。”
嚴沛呈一聲冷笑,說:“我知道,你這個女人肉糙皮厚,不管我如何在身體上折磨你,你都可以咬著牙忍耐,所以纔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不過我想改變一種方式,如果我對你最在意的人下手,你是否還會表現出這樣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呢?”
沐然睜大了眼睛,“你想做什麼,不準對我的朋友下手,不然我會跟你拼命!”
嚴沛呈臉上揚起了陰邪的笑容,說:“我很好奇,你想如何個拼命法,你要知道,在我眼裡,你的命~根本不值錢。”
“大不了魚死網破!”沐然回來的路上,一直都在告訴自己要忍耐,必要的話儘量討好他,可是真正面對的時候卻忍不住與他針鋒相對。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的朋友下手。”他的手指摩擦著她爲那個男人哭得紅腫的眼睛說,“但是我不打算放過你的情人。”
“你想做什麼?”沐然心裡一陣刺痛,李承銘現在再也受不得半點算計了,因爲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要將他毀滅是輕而易舉的事,火上澆油會將他置於萬劫不復。她不能解救他於水火,更不能將他置於死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