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若為君故,沉吟至今。
戰場上永遠都是沉重的,無論何時都緊繃著一根弦,不知何時才能真的會出現一場廝殺。未來如浮萍,浮浮沉沉,不知在何時會消失于湖底,也不知何時會抵達彼岸,更不知何時會被無知的鳥兒啄起,脫離苦海。
未來,未來,也許永遠不會來。
“飛雪,你便在城里吧,我和三弟去就好了?!币簧礞z甲于身,眼前的男子依然溫潤如玉,飛雪開始后悔蕪靜來這個戰場到底是好是壞,心地善良的人往往最后受傷的是自己。
“不,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不要小瞧我啊。我的功夫也不淺呢。”飛雪說著揮舞了下拳頭,好歹自己也是當年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啊。
“我去就好了,你們都不要爭了?!鄙持t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樣你就可以畫下我啦。”說著轉過頭笑著看著蕪靜。飛雪難得看見沙謙的笑容,一時也呆了。
“三哥,其實你笑起來很好看啊?!?
“不用你說,我知道。”沙謙斜睨了飛雪一眼,便又滿臉期待的看著蕪靜,飛雪頓時在心中將他瞪了無數眼,這人怎么能不識好歹呢?但是看著那張偶爾充滿孩子氣的容顏,縱然再大的氣,頓時也煙消云散了。
“昨日我便開始畫了,只是一直不如意,已經畫了一些了,想必不多時日便畫完了?!笔忟o有些寵溺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弟弟。
沙謙聽蕪靜如此說,一時樂昏了頭,臉上滿是笑意,揮散不去。飛雪扯扯蕪靜的袖子,努努嘴向沙謙,蕪靜也只是笑笑不說話,徒留飛雪莫名其妙的看著沙謙臉上抹不去的笑顏。
“二皇子,三皇子,敵人已經兵臨城下了?!比藙偟匠菢巧?,遠遠的士兵便沖過來向他們稟告。
蕪靜的臉一下子變得凝重了,三人披上披風,帶著一萬將士,站在城門后等候,錢將軍在城樓上指揮全局。
“開城門?!笔忟o一聲令下,城門在眼前如千斤重的石頭緩緩拉開。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開闊,都是人,密密麻麻的千軍萬馬,整齊劃一的站在離城樓不遠處,吶喊聲震天如雷。
三個人帶著一萬將士向前沖著,城門在最后一個士兵出去后被關上。飛雪知道這場戰役只許勝不許敗,沒有退路。
太子奸笑的臉在飛雪眼前慢慢放大,
飛雪心中對他只剩下了仇恨。雙方對峙,勝負不分。
“喲,這不是飛雪么?聽說你在賊國當了鈺伽郡主,怎么?現在要來攻打你的恩人了?”太子一臉戲謔的望著飛雪,聲音在寬闊的空地上回蕩。
“飛雪,不要理會他?!鄙持t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飛雪轉眼便看見他嚴肅的容顏,不知何時臉上的笑意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瞬間成熟的沙謙,像是戰場上最后的勝者。
“我知道,他是無奈,”飛雪說后還不盡興,“sonofthebitch!”又小聲的罵了一句,臭婊子。
“怎么不說話呀?當初要不是我在路上救了你,你現在能安然的當上郡主么?若你現在叫你那愚蠢的父親歸順了我朝,那你們今天便可免于一死了,哈哈哈?!碧哟潭男β暣碳ぶw雪的耳膜。
“你個臭王八蛋,以為自己是什么雜種呢?在哪里拼命叫囂,看著就讓人惡心?!憋w雪惡狠狠的說道,沙啞的聲音此時變得雄厚而又恨透,蕪靜一臉驚異的看著飛雪,沒有想到飛雪竟對太子恨得如此之深,沙謙嘴角也忍不住浮出了笑。
對面太子的臉由紅轉綠,再由綠轉青,飛雪也不甘示弱的等著他。
“哼,你別忘了,你的朋友還在我手上!”
太子身后熙熙攘攘的出現了一隊士兵,前面兩個士兵的后面便是微之、驚秋和方淺。驚秋一看見飛雪臉上的抱怨一掃而盡,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欣喜,不可抑制的欣喜,就差沒跳起來向飛雪招手。微之的白衣也沾染上了灰塵,也是,即使是天上下凡的仙子,遇此折磨也會失去仙顏,變得邋遢吧,然而微之依然笑著,一身白衣飄飄,像是越過遙遠的光年,看著飛雪,微笑著,一如當年相見之時。方淺焦慮的看著飛雪,還沒有弄清楚眼前的情況,一臉疑惑的看著騎在馬上的飛雪,透過面前的士兵向外張望著。
“你要怎樣才能放了他們?”
“呵,很簡單,你們投降,將墪城、霞城兩座城池給我,我便放了他們?!?
“你休想??!你若不放了他們,我今天要你死得好看!”飛雪緊握手中的長劍,一臉兇煞的看著太子。
“哼,口氣倒是不大,那還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他們的刀快?!碧雍眯Φ目粗w雪,就像是在進行一個游戲般,士
兵聽聞立馬拔出刀架在微之三人的脖頸上。
“你大爺的,每次都來這一套,像個娘兒們,膩不膩啊。”方淺一臉不屑的看著脖頸上的大刀,“別老用這一套嚇唬老子,告訴你,老子是被嚇大的!”
太子犀利的轉過頭,瞪著方淺,方淺也不示弱的瞪回去。
“對···就是這樣,你休想將我們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們···我們不怕死!”驚秋大聲地向太子咆哮著,仰著頭等著太子。
“嗤,死到臨頭還嘴硬,待會就讓你們死的痛快?!碧诱f完轉過頭直視飛雪。飛雪也直直的看著他,不說話,不回答也不否認。
雙方一直這樣僵持著,太子不耐煩的看著飛雪,下了馬,手持長劍,將其放在微之的臉上,輕輕一劃,一道血猶如綻放的血蓮在臉上綻開,飛雪心中一驚,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微之看著飛雪輕輕搖搖頭,飛雪才又坐穩在馬上。
“你愿意你的情郎被我毀容么?”說完又是一道劃痕。飛雪面露兇光就要沖上去。
“別動,再動我就殺了他!”方淺一瞬便奪去身邊士兵的大刀,將刀架在了太子的脖頸上,周圍的士兵全涌了過來,卻又不敢靠近。
“驚秋,微之,你們快過來?!狈綔\一邊說著,一邊挾持太子向飛雪方向后退,驚秋和微之也擺脫了身邊士兵的束縛,跟在方淺的身邊。
飛雪騎馬迎上去,一劍斬開了綁著微之和驚秋的繩索,太子被方淺挾持著,只能告誡士兵后退不要靠近。
“飛雪,你還好吧?”久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飛雪鼻子酸了酸,看著微之搖搖頭,“好,也不好。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的。”
對你,我不想隱瞞什么,每每看見你就像是一潭清水,什么都可以向你傾訴,你會包容我的憂愁與落寞,你會包容接納我的全部缺點,你會相信我說的每句話。所以即使開心也好,悲傷也罷,什么都愿與你訴說,什么都愿讓你知道,你就像我人生中一處清喜的水澤,幾次想忘于世,總在山窮水盡處又悄然相見,算來即是一種不舍。
微之聽見飛雪沙啞的嗓音,眼中有絲哀傷閃過,轉而又笑著看著飛雪,“我很好,只要你好我便好?!?
是這樣么?朝暮探花,咫尺天涯。我們之間分分合合,離開的人會再次離開,相逢的人會再次相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