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落在背后的視線叫左小年感到不安,也算是為了叫自己能稍微心安些,左小年最后還是緩緩的扭過身子,朝著身后的那一張床看去。
外頭的月光今晚格外的明亮,從窗戶外頭照射進來的月光正好鋪灑在床鋪上。不但在自己的床鋪上撒上了一層銀輝,就連自己隔壁的那一張床也不能幸免。月光漫過地面照射到了那一張床鋪,看著銀輝一點點的移動,從那人的腳一路上延。銀輝雖然只是照亮了那一張床的一半,不過左小年還是看到了。
有人,那床鋪上果真有人,隆起的床被之下藏著一個人,也不知是因為什么緣故,那個人將自己深深的藏在床被里頭,拉起的被子將整個人都罩在被子下,只露出細微的一點縫隙。
而那個人就那樣透過細微的縫隙,盯著自己。
床被隆起來,想來那里頭藏的應該是個人。雖然不明白那個人為什么要用被子罩住自己,又為什么深夜不睡偷摸的看著自己。不過瞧了可能是個人后,左小年這心里頭微微也就松了口氣。
反正叫這人那樣一嚇,左小年是睡不著了,也就順道的開了口問道:“你是今晚剛來的?”
詢問的話,詢問著那被下的人,可是那人卻沒有回答的意思,噤著聲仍舊那樣看著自己,那人小心謹慎。
不做聲更是叫左小年覺得奇怪,當即又開口問了一次。不過這一次也還是一樣,得不到任何的回應。就在她覺得奇怪并且下了床準備過去同對方好好的打聲招呼,身后的門卻在這一刻開了。
“吱”的一聲門就這樣開了,突然的開門聲在這寂靜的房內顯得尤其突兀。因為這突然的聲音,左小年頓住了自己的步伐,頭皮也因為這突然的聲音發了麻。左小年便那樣定在那兒,半響之后干笑著說道:“護士姐姐,大晚上的有事嗎?”
沒有回聲,只是那樣干笑著說著。左小年試圖讓這調笑的話語使得自己的心得以平靜下來。如果真的是護士過來查房,自己這樣詢問必定會得到回應。
可是沒有,身后還是靜悄悄的,根本沒有人回答自己的詢問。便是這樣的靜叫左小年更加的不安了。心跳驟然快了不少,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口水。
沒有人回答,為什么沒有人回答,難道剛剛的門不是護士開的?是不小心叫那外頭的風吹開的?就在左小年那心里頭亂遭成一團時,風也從那開啟的門灌了進來。瞧了今兒的風也不是大的。沒想到入了夜后這灌進來的風倒也有幾分寒氣。
站在那兒的左小年叫著突然灌進的風凍得有些發寒,雖說這心里頭老是覺得不安生,不過在這寒意之下她還是決定轉過身去看看。
如果門真是因為護士小姐忘了關而叫風吹開的,她也好去將門關上。畢竟醫院這樣的地方,門還是關好比較妥當。
在回過身的時候,左小年的動作是盡量放緩的,像是害怕一轉身瞧見什么東西,動作極度緩慢。
當她扭過身朝著門外瞧出去,那所看到的一幕竟比他所預想的還要驚的心險些驟停。
本以為那走廊之上看到的應該是在醫院離世卻不愿離開的游魂,沒想到她看到的。竟然是……
陵孟嵐。
又一次看到陵孟嵐,而這一次是在醫院里。等看到陵孟嵐站在門口看著自己時,左小年的心差點沒從嗓子里跳出來。
心頓時就定住了,好一會兒左小年才覺得自己又重新找回了心跳。陵孟嵐,那站在門口的便是陵孟嵐,就算離得還是有些距離,不過左小年還是認得出來。
之前的狠心,好些時候她都不明白自己怎會做下那樣的事,尤其是這段時日總是以這樣的方式重新看到陵孟嵐,左小年那心中的愧疚更深了。
心在那一刻是揪一般的疼。在疼過之后左小年忍不住喊了陵孟嵐的名字。可是對方卻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似的,根本沒對左小年的輕呼沒有任何的反應。雖然言語上是沒有應答的,可是在左小年喊了她的名字之后。
陵孟嵐竟敢動了。
突然轉過身子,隨后離開了病房門口。
這般的突然走動叫左小年感到奇怪。在大腦思索為何之前身體便已經先一步動了。左小年快步跑出了病房,在走廊之上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陵孟嵐。
像是在引著自己去什么地方似的,等到自己追出來后,陵孟嵐又開始往前走了。
陵孟嵐她要帶自己去什么地方?那一刻的左小年是疑惑的,她甚至都在心里頭糾結著,到底要不要跟上去。可是陵孟嵐那引路的意圖實在太明顯了。明顯到最后左小年還是選擇跟上去。
左小年所在的病房位于這棟樓的五層,因為已經入了夜,住院的患者們大多都已經睡了,整個走廊上靜悄悄的,除了自己的步伐之外,左小年并沒有聽到其他任何聲響。陵孟嵐始終走在前頭,而不知她要領著自己去什么地方的左小年,腳下的步伐也不敢太快。
便是保持著一樣的頻率,跟在她身后朝前走去。經過走廊來到了樓梯口,看著陵孟嵐順著樓梯走了下去。
在那樓梯處停下,此時的左小年是遲疑的。
自己要不要跟下去?
若是跟下去的話,她會帶著自己去什么地方?心里頭的疑惑跟不安席卷而來,左小年便這樣處在那兒,沒了主意。
就在她站于那兒糾結之時,像是意識到她并沒有跟上來,原本已經下了樓梯的陵孟嵐不知怎么的竟然出現在下方。
拐角處的平臺之上,憑空出現在那兒的陵孟嵐此時正抬著頭看著她,像是在無聲的詢問她為什么不跟上。
便是因為這一次的雙目對視叫左小年下定了決心,就算陵孟嵐是因為自己的背叛而要對自己下手報復,自己也是認了。
下定決心之后的左小年最終還是跟了下去,而確定左小年跟上的陵孟嵐,則又一次往下走去。
大多數的醫院都是沒有四樓的,因為四同死的音很像。可能是因為生了病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忌諱,所以這四樓便也就不存在于醫院里頭,就算真的有了這四樓。那也一般是用于充當太平間。
左小年甚少來醫院,就算來了也大多數都是坐電梯的,今兒深夜之下一個人走在樓梯上,心里頭多少有些恐慌。若不是因為陵孟嵐的憑空出現。她說什么在也不會一個人在夜晚的醫院里游蕩。
從五樓下來,在經過四樓的時候,左小年總覺得有陣陰風從緊閉的門縫中灌出來。
這家醫院的四樓,便是用于停尸專用,充當了太平間的四樓除非是特別的醫生護士。要不然是不得入內的。
太平間里頭都是些沉眠的死者,陰氣自當也是重的。在經過的時候,左小年便覺一股寒氣從毛孔滲了進去,整個人接連打了好幾個寒顫。
死亡總是籠罩著一層神秘的色彩,就算對于這死亡有著本能的抗拒,在經過四樓的時候左小年還是忍不住停下矚目。
站在那太平間的門口,感覺著從縫隙之中灌出來的寒意,也不知是怎么的左小年竟然伸出了自己的手。就在那指尖快要觸碰到門面時,樓梯上的扶手突然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
樓梯的扶手那都是用不銹鋼制成的,那敲擊之下傳出的聲音自然是極響。因為這突然“咚”的一聲。左小年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當這心提到了嗓子眼后,她也才發覺自己竟然要去觸碰太平間的大門。叫自己的行為嚇得面色都白了,左小年急忙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好幾步。在退得到了樓梯的邊緣處時,左小年這才扭過頭朝著下方看去。
剛才那突然的敲擊聲,果然還是陵孟嵐做的,許是察覺到她又沒跟上,陵孟嵐便用那樣的方式示意她快些回神。
明明就是個失蹤之人,可是卻執著于讓自己跟著她。可是叫陵孟嵐這一敲擊給驚了魂,發覺呆在太平間門口的左小年,此時也不敢繼續呆在這兒了。慌忙之中扶了樓梯快步跑下。就在她快要跑到陵孟嵐身邊時。原些還處在那兒的陵孟嵐消失了,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她已經到了三樓的走廊。
三樓的走廊,她是要帶自己去三樓嗎?意識到陵孟嵐這一次的出現是有目的的,左小年便抓緊腳步跑了下去。
當她進了三樓后。陵孟嵐已經到了一間病房前。不在看著自己便只是站在那病房之前,隨后抬著手指著那一間病房。
陵孟嵐千方百計引著自己,便是要帶自己來這兒?手指著那一間病房里頭,莫非藏了什么?心里頭的疑惑因為陵孟嵐這一指更甚了。
靠在那墻邊,用手扶住邊上的墻壁。墻壁微涼的觸覺仍舊靜不了左小年的心。她便站定在那兒,也不敢上前去看看。直到站在那門口的陵孟嵐消失之后,處在那兒半響之后的左小年才太邁開步伐上去瞧瞧。
走到那一間病房停了下來,剛才陵孟嵐就是站在這兒,指著病房的門。
抬了頭看著病房上的門牌號,左小年記下了這一間病房的門號。
陵孟嵐領著自己上著314的病房前做什么?上了前正打算敲門,可是手才剛剛抬起來,最終還是放棄了。
自己敲開門,然后呢?大晚上的把病人吵醒,如果對方詢問自己干什么,難道自己要說是跟了失蹤的朋友走過來,最后到了他們病房門口。因為覺得奇怪,所以就順道的敲門想問個明白。
如此的說辭別說是這病房里頭的人會不會信了,就算是自己在想的時候都覺得荒謬。左小年最終還是沒有敲開,就連這門口她也不想多呆了,總覺得這醫院的夜晚過于恐怖的她終歸還是轉身準備回房。
就在左小年轉過身走出沒幾步時,身后的那個房門外頭,陵孟嵐再一次出現。仍舊是站在那兒,抬了手指著那一間病房。
站在那門外,不知在指著什么。
從三樓回到五樓,看著也才兩層的距離,可就是這兩層叫左小年明白什么叫透心涼。明明剛跟著陵孟嵐一路下來的時候什么都沒看到,誰知道這回去的路上,竟然在走廊跟樓梯上看到那樣多來往的游魂。
有的年紀不大,看樣子也就是幾歲的孩子,有的已經年過了花甲,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這來來往往在邊上飄過的游魂,漫無目的的在醫院的走廊上游走著。雖然醫院的病人大多數死相都不會太慘,可是這來來往往的游魂,見多了也是叫人毛骨悚然。
因為不想讓這些游魂發覺到自己是能看到它們的,左小年只能咬了牙努力佯裝看不見,奮力的朝著自己的病房跑去。
等回了病房關上門后,左小年這才將那提到嗓子眼的心給咽回原來的地方。
雖然房門已經關上了,不過這病號房里頭還是一股子森森的寒意。緊了緊自己的衣領口還是覺得冷,左小年這才走回了自己的床。
在走回床鋪的時候左小年這心里頭始終琢磨著一件事。
剛剛的陵孟嵐,她的突然出現并且引著自己去了三樓的那個病號房,究竟想要做什么?為什么一直指著那一個房間,這是要暗示自己什么,還是有著其他的緣由?
便是因為陵孟嵐那突然的出現以及那奇怪的行為,才叫左小年百思不得其解。或許陵孟嵐這樣做真有自己的意思吧,只是現在的左小年僅憑她領著自己上了一間病號房門口,根本弄不起其中的緣由。
理不清個緣由,就算是想破了腦子也沒有法子,越是想越是覺得煩躁的左小年最后決定先將這一件事拋到腦后。煩人的事情,還是等了明天在打電話找酆督問個明白,至于今晚的事。
姑且先放到一邊吧。
主意定下之后,左小年也就不再去糾結這一件事,掀了被子正打算躺回床上。這一上床突然記起自己有了隔壁的病友,剛剛自己那樣跑了出去,保不齊會叫別人覺得自己神經,正尋思著要不要跟隔壁的床鋪上的病友解釋一下,誰知這一扭頭。
隔壁床上竟然空蕩蕩的。
除了一張鋪的整齊的被子之外,根本沒瞧見任何身影。
剛瞧見隔壁那空了的床鋪后,左小年這兒都奇了。小聲的在心里頭“咦”了一聲,左小年低聲嘟囔道。
“奇怪,我的隔壁呢,大晚上的該不會有夜游的習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