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鈴鐺 4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鐘耀宗上她們學校的次數已經可以稱之為頻繁。也不知道左小年什么時候留了電話給他,每一次來學校總會打電話邀她們出去。
而這左小年也是夠了,人家約她便去,而且每一次還要拉上陵孟嵐,美名其曰是她一個女孩子赴約不安全。
對于那明知道不安全卻還是巴巴的去赴約的好友,陵孟嵐也是無奈的,不得已只得每一次都陪著她去。
約好的明明是這兩個人,不過鐘耀宗的心思倒也沒在左小年身上,大多數的時間都在跟自己找話題閑聊。本該是赴約者的左小年倒是被鐘耀宗給忘到了一邊,奇怪的事被人忘了的左小年這一次也是半分怒意都沒有,反倒像是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好友到底再打什么鬼主意,陵孟嵐實在想不明白,
所以這約出來的次數多了,陵孟嵐這心里頭也就越發的不自在。這不剛剛又被左小年給誘拐出來,誘拐出來的她卻一句話都沒跟鐘耀宗說上,一個人坐在邊上玩著手機喝奶茶,反倒是她,從頭到尾都在應著鐘耀宗的話,越應心中越是別扭。
替陵孟嵐點了一杯薄荷冰茶后,鐘耀宗笑著問道:“陵同學好像很喜歡和薄荷冰。”
“鐘先生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每一次出來都見陵同學點薄荷冰,每一次都喝同樣的東西,難道不是喜歡?”
“也還好吧。”說話的期間服務生已經將薄荷冰端了上來,鐘耀宗搶了先替陵孟嵐接過去,隨后將杯子邊緣的水珠用紙巾擦干,這才遞到了陵孟嵐跟前。
道過謝的接過薄荷冰,這一次的薄荷冰喝得還真是別扭。有些別扭的別過自己的頭,陵孟嵐不好意思去看鐘耀宗。倒是一邊的左小年像是看出了她的尷尬似的,不但沒有出聲解圍反而笑著說道。
“她哪里是喜歡薄荷冰,只不過是懶得看菜單所以每一次才都點相同的。況且薄荷提醒,她最近老是犯困,多喝點也好提提精力。”
對于這笑瞇瞇的挖自己邊角的好友,陵孟嵐真是氣也不是瞪也不是。干脆什么都不說繼續咬著自己的吸管。
反正她就是這樣,一直喝同一樣東西也不見得礙了別人的事。有些發泄似的用力咬著吸管,陵孟嵐現在的神情倒是叫人覺得有幾分可愛。
而鐘耀宗也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因為這樣的緣故而一直選擇喝同一種東西,倒也是詫異的,不禁看著陵孟嵐,鐘耀宗說道:“沒想到陵同學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不過一直喝同一樣東西,就會不知道可能還有其他更加適合自己的。要不陵同學可以試試我那一款,味道真的不錯。”
正好他點的東西也送來了,鐘耀宗便將自己的杯子也遞了上去。
自己跟這個人又不熟,怎么可能會要他點的東西,正打算拒絕誰知道這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自家的好友自作主張將自己的薄荷冰拿走,隨后將鐘耀宗點的東西放到跟前。
沒等自己回過神,左小年認真說道:“鐘先生的好意,就別拒絕了。”
這個死丫頭,現在的陵孟嵐開始徹底愣了,她可看不透好友的心思。
眼前透明的杯子里頭盛滿了淡黃色的液體,也不知是個什么味,雖然陵孟嵐在心里頭多少有點抵觸,怎奈她實在不想駁了別人的面子,最后還是選擇嘗了一口。
還好這味道還不算太差。
看著陵孟嵐喝了,鐘耀宗這才像是舒了口氣,隨后笑著問道:“陵同學喜歡這個?”
“不討厭。”幽幽的說著,陵孟嵐這樣回道。而聽了她這般回答,左小年當即便替鐘耀宗解釋道。
“孟嵐的不討厭就是喜歡。”
說完直接挨了陵孟嵐的一踢,她不管好友心里頭又在打什么奇怪的主意,只希望她別把自己給賣了。
這一腳陵孟嵐算是用力的,挨了踢的左小年面上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什么。也不知道鐘耀宗是真的沒看出來還是刻意裝作沒看到,倒也沒看他有什么表示。
這樣的人,叫陵孟嵐不禁想要去留心。
咬在口中的吸管已經叫陵孟嵐咬到變形,就在她考慮結束這一次所謂的約會之后自己要上哪兒逛逛,突然看到鐘耀宗拿出一樣東西。那是一個粉色的盒子,小小的是飾品店里頭常見的小盒子,巴掌那樣大放在桌子上,當即引得兩個人側目。
同左小年一起看起的看了過去,也無需她們開口詢問,鐘耀宗便自個說道。
“這是我送給陵同學的禮物,陵同學不打開看看嗎?”
禮物,好端端的這個人干嘛送自己禮物。正納悶的想要詢問,誰曉得還沒問呢就被邊上的左小年起哄著打開。也是拗不過這個好友,陵孟嵐最終還是伸出手將盒子打開。
粉色的盒子,最適合女孩子的顏色,不過這里頭的禮物倒是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
鈴鐺。
那是一枚鈴鐺。
跟之前從鐘耀宗口袋里頭掉落以及夾在書中的鈴鐺一樣,白色的外殼上點綴著不同形塊的暗紅色斑印。
鐘耀宗說要送禮物給陵孟嵐,本來心里頭已經打定主意是不要的,誰知道打開之后竟然是一枚鈴鐺,這倒是叫陵孟嵐不知怎么拒絕了。
看著盒子里頭的鈴鐺,陵孟嵐問道:“這是?”
“這個跟之前我夾在書中一起還給陵同學的鈴鐺是一對的,雖然兩枚鈴鐺上面的斑印不是全都相同,不過在我的收藏品中,這已經算是最為相似的,所以我就將它們歸為一對。”
鐘耀宗這般一說,陵孟嵐才記起之前夾在書中的那一枚鈴鐺,之前還以為是鐘耀宗不小心忘在里頭,本來想過要還的。可惜鈴鐺這種東西實在太沒存在感,一來二往好幾次都給忘了。現在被鐘耀宗這么一說,陵孟嵐這才記起來,當即說道。
“對啊,那一枚鈴鐺,我這一次本來是想拿來還給你的,怎么又給忘了。”
自己這記性。
倒是有些對不住鐘耀宗了。
誰知道在聽了她的話后,鐘耀宗卻笑著說道:“那一枚本來就是要送給陵同學的,陵同學說什么還呢?選擇將那一枚鈴鐺夾在書里頭,就是因為看到那鈴鐺會讓我下意識想到陵同學的眼睛,所以就用那種方式送了。這不在收藏品中又發現一枚,覺得正好湊一對就拿了過來,希望陵同學別嫌棄,能收下。”
要是貴重的東西,她當然是有理由不收的。可是這粉色的盒子里頭就只是一枚鈴鐺。
這要是不收的話,她倒是要擔心人家覺得自己嫌棄了。
嫌棄當然是不會的,只不過突然送自己東西。
太詭異了。
當即不知道怎么辦,陵孟嵐愣了片刻說道:“這個,禮物什么的,我,那個。”
根本不知道怎么拒絕,陵孟嵐只能在桌子底下狠狠踢著自己的好友,只可惜這一次的左小年分明就是故意的,竟然早一步挪開自己的腿。不但沒有幫忙的意思,反而在那兒起哄道。
“既然是鐘先生的好意,孟嵐你就收下吧。這可是鐘先生心愛的收藏品啊,人家拿了這么貴重的東西當禮物,你怎么能拒絕。”
叫左小年這么一說,陵孟嵐更加不好意思拒絕了,最后是敗在自家好友那一張嘴上,陵孟嵐只能無奈的收下。
她這兒收得可是百般的無奈,而左小年那兒在看到陵孟嵐收下之后竟然轉過頭看著鐘耀宗問道:“鐘先生怎么會選擇送孟嵐這一對鈴鐺呢。”
雖然鈴鐺是他的收藏品,不過送女孩子鈴鐺這種事,左小年倒是好奇了。聽了左小年的詢問后,鐘耀宗說道。
“左同學不覺得陵同學的眼睛很像那一對鈴鐺嗎?”
像嗎?
完全不覺得。
楞過之后兩個人都笑了,這執著于收場的人總有那么一點別人不能理解的想象力,在這一點上,她們也就不過分的去深究了。
陵孟嵐能收下那一枚鈴鐺,看來鐘耀宗是發自內心的開心,之后談話的內容更加幽默風趣。
這一坐一個下午也就過去了,琢磨著時間也差不多的鐘耀宗這才起身說道。
“時間過得真快,我想我也該走了,要不然你們會累的。”
這般的體貼當然又叫左小年一陣的花癡,語調的興奮叫人一聽就看得出來,興奮的看著鐘耀宗,左小年說道:“不累不累,跟鐘先生出來怎么會累呢。”
這變調的話當即叫陵孟嵐郁結,瞥了一眼,陵孟嵐說道:“但是鐘先生會覺得累。”
這話說完也不等左小年在發表任何的意見,扭過頭看向鐘耀宗,陵孟嵐說道:“鐘先生今天陪了我們一天,應該也累了,還是早點回去吧。”
“雖然并不覺得累,不過家里頭有點事得先回去處理下。過幾天有空我再來找你們。”
在跟她們到過別后,鐘耀宗這才離開。
這人都已經走遠了,左小年那兒還在犯著花癡,聲音柔柔的,左小年說道:“長得帥的男的就是不一樣,瞧瞧那酆風度,簡直帥死人。”
這長得帥的人是不是都有風度,陵孟嵐不知道,不過現在有一件事她倒是覺得要跟左小年好好的談談。
將那盒子推了過去,陵孟嵐問道:“你干嘛叫我收下。”
就算不得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不過叫她收下別人送的禮物,陵孟嵐這心里頭總是覺得怪得很。鐘耀宗遞上來的時候她本是不想要的,奈何左小年在邊上不停的說,最后也只能收下。
現在看這鈴鐺越看約覺得不舒服的陵孟嵐,自然是要將郁悶發泄到左小年身上。
這言語中的抱怨,自當是明明白白的。
陵孟嵐抱怨的便是鈴鐺這一件事,奈何在這一點上,左小年的看法完全同她不在一處。她可從來不覺得收下男人的禮物是什么要緊的事情,不只是不覺得別扭,反而還覺得這是一件再理所應當的事。
伸出手合上那個盒子,隨后推到陵孟嵐跟前,左小年說道:“鐘先生的好意夢嵐你總不能連這點面子都不給吧,再說了,人家也是專門為了你特別找出來的,正好湊成一對,多好的禮物干嘛不收。”
“我又跟人家不熟,你不覺得收下禮物很奇怪嗎?”
仍舊糾結著這一件事,陵孟嵐這心里頭始終沒個準確的說頭。她這樣扭扭捏捏的倒是叫左小年不舒服了,當即便將椅子搬到陵孟嵐邊上坐下,左小年說道。
“這熟不熟又不要緊,反正多出來幾次陌生人不也就變成熟人了。對了,我說夢嵐,你該不會真的沒發覺吧。”
前頭的話,說得吊兒郎當在陵孟嵐好一番郁悶。而后頭話風一轉,又叫陵孟嵐不解。皺了眉看向左小年,陵孟嵐問道:“我要發覺什么?”
“果然。”哎哎的嘆了口氣,左小年整個人往后頭靠過去掌心也隨之重重拍擊自己的額頭。這樣一番叫人不知為何的感嘆之后,陵孟嵐便聽見好友這般說道。
“我就應該知道,你這個家伙沒發覺。你的神經也太一條線了,人家都已經表現得那么明顯,難道你就什么都沒發現?”
越說越是叫陵孟嵐不接,也沒有詢問而是直接看著左小年無聲問道。
就知道這陵孟嵐砸這一方面不行,搖著頭一副恨鐵不成鋼后,左小年嘆道:“你就沒聽剛才鐘先生說了,說你的眼睛在他的眼里就跟送你的這一對鈴鐺一樣有魅力。”
一邊說著,手還不忘擺著,左小年試圖用肢體語言叫陵孟嵐明白話中的意思。奈何好友的腦子遠比她想象的還要不靈敏,看了左小年的動作之后,陵孟嵐問道。
“然后呢?”
“難后人家對你有意思啊,我的大小姐。”已經徹底叫陵孟嵐給打敗了,左小年這一番話幾乎是哀嘆著說出來。
她是哀嘆得很是無奈,可陵孟嵐卻叫她的這一番話給嚇著了。
好友再說什么,她怎么有種被嚇到的感覺。
叫左小年這么一說,這盒子里頭的鈴鐺陵孟嵐更是不敢要了。
鐘耀宗對她有意思,可別啊,自己對那個男人可是半分好感都沒有。要不是因為左小年的緣故,她才不會跟鐘耀宗出來呢。
看著盒子里頭的那一枚鈴鐺,此時的陵孟嵐已經在心里頭打了一個主意。
下一次。
下一次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將兩枚鈴鐺全都還給他。
心中這般定了主意,鈴鐺她也暫且收了起來。
晚上入眠的時候,寢室里頭靜得很,安安靜靜的只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躺在床上睡得正沉,迷迷糊糊之中卻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觸碰自己。
那東西滑滑的,還帶有一絲略微的粘稠,從自己的腳尖一路往上觸碰,每一下都是那樣的輕柔,像是害怕將自己吵醒似的。
因為碰觸的緣故,陵孟嵐不舒服的“嗯”了一聲,一旦有了動靜,那觸碰她的東西就立即抽了手。等確定陵孟嵐沒有醒來的意思后,它才又探了出來。
月光在這時也正好透進了窗子,如果陵孟嵐此時睜眼必定會看到。
一些好似肉觸一般的東西正從下方探上自己的床,正觸摸著自己的身子。
而這些肉觸。
正正是從那兩枚鈴鐺里頭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