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天魔嗜血的邪性被激發(fā)了。”嘯天真人一聲驚叫,踏前一步一直揹著的左手迅速前伸,緊握的手已經(jīng)張開,掌心中一個金燦燦的“禁”字從掌心中閃出,速迎上白骨夫人那雙赤金色眼神。
白骨夫人的眼神被那金色的禁字吸引,不能移開。趁著這難得的機會,嘯天真人一聲輕叱,右手在自己頂門一拍,口中吐出一枚龍眼大小的鮮紅色珠子,手掐法訣,默默唸詠,隨著嘯天真人的念詠,這枚珠子飄到白骨夫人頭頂後,不再飄動,原地滴溜溜轉動,放出無數(shù)比頭髮還要細的紅絲在珠子周圍飄動,就像是一顆覆滿紅髮的頭顱在風中飄搖。
之後嘯天真人大喝道“道非道,魔非魔,道已銷,魔已長。呿!醒來!”隨著這一聲大喝,那枚血紅的珠子放出的無數(shù)紅絲“唰”一下整齊地沒入白骨夫人顱門之內(nèi),隨著沒入的紅絲越來越多,珠子也越來越小,直到消失不見。
紅珠消失後,白骨夫人面前的禁字也隨之分崩離析。化成一股金色煙塵,被白骨夫人吸進了體內(nèi)。
白骨夫人那雙赤金色的眼睛緩緩閉上,雙腿上下疊起,雙手捏起一個奇怪的法訣端放在小腹之處,居然就於石牀之上打坐起來,凝白如玉石的身體之上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霞。
看完這些變化的胡齊,急忙把要萎頓在地的嘯天真人扶住。嘯天真人苦笑一聲道“把我扶出此地,放到洞外陽光之下,我此時血脈有凝固之兆。”
胡齊不敢怠慢,攙扶嘯天真人走出洞外,路上胡齊好奇地問道“剛纔在夫人頭上那團紅霧是什麼?”
嘯天真人呲牙一笑道“我主命我送來的紅塵丹。”
胡齊還要再問時,見嘯天真人已經(jīng)有僵硬之象,急忙閉上嘴,背起嘯天真人跑到洞外,嘯天真人勉強在陽光之下襬出個五心朝源的姿勢,就此不動。
胡齊拎著陰火叉看顧著洞口和地上的嘯天真人暫且不表,卻說石牀之上的白骨夫人,原本空蕩蕩的腦中突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景象,就像走馬燈一樣不斷晃動。
先是一處奇高的山下,地上倒著無數(shù)的精怪與人類,數(shù)量不多外形古怪得無以復加地精怪正在與無數(shù)裝束各異的人類互相鬥法。
如果細看的話,這些人類中也夾雜著許多雖是人身,卻頂著個獸頭的妖物,法寶與法術帶起的炫目光彩如同煙花一般絢爛。
漸漸地精怪們支撐不住了,紛紛向那座奇高的山上退去。手持各種法寶的人、妖大軍不依不饒地繼續(xù)攻擊,地面上奇形怪狀的精怪屍體越來越多。
接著畫面一轉,大多數(shù)人類已經(jīng)追遠,衆(zhòng)多精怪屍體中一個頭生雙角,滿頭紅髮,全身紫色,下半身成虎形,尾部一條豹尾,雙臂如猿的年少精怪艱難地從衆(zhòng)屍體當中爬出,還沒等站穩(wěn),一個籠罩在稀薄金光之中的人類出現(xiàn)在這個年少精怪面前。
透過那團稀薄的金光隱約能看到裡面同樣是一個人類少年模樣,少年手裡拿著一柄看不出什麼形狀的長武器頂在精怪的咽喉處,一邊厲聲地說著什麼。
精怪一邊搖頭一邊後退,那少年一邊說一邊緊逼不放,精怪後退時,被屍體絆倒,那人類少年用手中兵器重重擊打在精怪的頭上,精怪就此不動。
那少年看了看四周無人,取出一個布袋迎風一抖,布袋瞬間變大將精怪吸了進去,布袋隨即縮小落在少年手上,少年得意地一笑,將布袋繫牢繫於腰帶之上,繼續(xù)向前追去。
畫面又一轉成了一個山洞,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腰上拴著一條不知道什麼做成的鎖鏈,鎖鏈另一端嵌在一面石壁之中。
這名小孩頭上隱隱有兩隻小犄角,全身皮膚成淡紫色,赤著身體,腰間圍著一塊獸皮,從已經(jīng)開始發(fā)育的小胸脯上看應該是個女童,這女童眉眼如畫,俏麗非常,只不過雙眼成赤金色,妖異非常。
此時女童正與蹲坐在洞口的一隻身體欣長卻十分健壯的黑身白爪大狗對視著,大狗不時伸出舌頭舔一下鼻子,眼神裡滿是發(fā)現(xiàn)一塊大肉骨頭的貪婪之色。
洞口處金光一顯,那個被金光包圍的人類少年走了進來,大狗立刻跑到那少年面前,將頭在少年褲腳之上輕蹭。
那少年看到女童時,明顯也是一愣,對著大狗說了幾句話,大狗人立起來,嘴在不停地動著,似乎像是與這少年說著什麼。少年臉上越來越驚訝,而那女童卻是一臉得意之色。
就在那女童得意地笑著的時候,那少年卻是由驚訝漸漸轉成了冷酷地樣子。
那少年突然指著女童大聲斥責起來,女童的臉色也由得意轉到迷茫繼而委屈。一對妖異的赤金眼裡漸漸蒙上了水霧。
少年罵夠後轉身走了。大狗也回到剛纔的位置蹲坐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伏地大哭的女童。
畫面再次變換,少年又出現(xiàn)在那山洞之中,身後跟著一個身穿灰袍的老道士,雪白的頭髮、鬍鬚打理得一絲不茍,背上斜背寶劍,一臉冷漠與淡然。
那少年用手指著女童與老道士說話,那女童依然是被鎖鏈纏身,但身體已經(jīng)長大不少,也不再赤身,而是穿著,任何“”,本站永久無彈窗!一件寬大的白袍,頭頂?shù)膬呻b犄角也短了許多,隱在紅色頭髮之中。
老道士聽完少年所說後與少年交談幾句,便拔出背上寶劍作勢要砍那女童。少年抱住了老道的手臂似在爭辯什麼。女童一臉恐懼,捲縮到了石壁低下漠然墮淚。
老道士轉頭看了看縮成一團的女童,似乎被少年說服了,收起寶劍,卻舉起三根手指,每說一句就屈起一根手指,那少年就連連點頭。當把那三根手指全都屈起後,老道士嘴角有了些笑紋。
之後老道士伸手衝著女童虛空一抓,千絲萬縷的紅絲從女童身體裡飄出,最後纏成一團毛線球大小落在老道士手中,隨後老道士雙手冒出純白色的火焰,那團毛線球越來越小,直至成爲一枚龍眼大小,血紅色的小丸。
老道士將小丸收進囊中,手捏法訣,屈指一彈,一個小如蠶豆的太極符籙從女童雙眉之間一閃而逝。老道士愛憐地拍了拍少年的頭,轉身離開。
此時壁角之下那女童紅色的頭髮已經(jīng)成了黑色,頭上的角也已經(jīng)消失不見,淡紫色的皮膚已經(jīng)成了凝白色,赤金的眼睛被黑白分明的眼睛所替代。只是有些遺憾的是,女童此時表情呆滯,遠沒有了當初的靈動。
少年默默注視女童良久後,不忍之情溢於言表,輕輕一嘆,伸手一招,捆綁女童的鎖鏈變成一條繩索飄進少年手中。少年轉身帶著大狗出了山洞,山洞裡只留下表情呆滯的女童。
此時要是有人進來,一定會發(fā)現(xiàn)盤坐在石牀上的白骨夫人兩頰上緩緩下行的淚水和一臉的怨憤。
短暫空白後,白骨夫人腦中的畫面再度出現(xiàn)。一處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的緩坡之上,一個表情有些呆滯容貌卻異常美麗的少女嬉笑著追趕一條大狗。
在旁邊的空地上,站著一個被金光包裹著的英俊少年,最奇的是少年額頭正中有一條細長紅線,仔細觀看居然是一隻緊閉的眼睛。
少年眉宇間帶著深深的憂愁與憤怒。兩隻手神經(jīng)質(zhì)地攥緊又放開並且不斷重複著這一個動作,許久後少年似乎下了決心,化作一道金光沖天而起。
少女看著那道金光拍手而笑。大狗蹲坐在少女腳前,仰頭望著消失的金光,眼裡居然有著擔憂之色?
很金光一閃,少年再度出現(xiàn),臉頰上有無數(shù)淚痕,少女甜笑著跑過去用手去搽少年臉上的淚痕,卻被少年粗暴地推開。
少女錯愕地看著少年,少年沒看少女,徑直走到大狗身邊,表情堅毅地對著大狗說起話來。
大狗不住搖頭,少年激動起來,雙手揮舞著衝大狗嘶喊,大狗有些畏懼不再搖頭,用眼睛看著那名少女,少年也回頭去看,臉上呈獻出難以取捨的猶豫表情。大狗嘴角勾出一絲狡猾的笑意。
少年皺著眉頭思索良久後,一拍手湊到大狗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大狗的表情由錯愕到無奈,最後點了點頭,撒腿跑了。
少年衝少女展顏一笑,原本一臉委屈的少女立刻滿臉歡笑,伸開雙臂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子。
大狗很再次出現(xiàn),從嘴裡吐出個茶杯大的碧紗籠,少年接過碧紗籠在大狗頭上輕輕拍拍以示嘉許,隨即將手指深入口中似在打呼哨。
遠處山頂之上飛來一隻巨大的白頭金鷹,在天空盤旋而下,身體逐漸縮小,落於少年肩頭。
大狗不滿地瞪了金鷹一眼,金鷹仰頭一副不屑狀。少年祭起碧紗籠,碧紗籠逐漸變大竟將白衣少女收入其間。金鷹再次起飛變大,於空中馱起碧紗籠,碧紗籠中少女一臉驚慌之色。
少年與大狗騰身而起,懸於空中,少年與金鷹略作交流,之後兩人一鷹一犬化作一團金光投西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