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過往篇)
他與她站在山崖上,俯身看著崖上的瀑布,十丈瀑布,一瀉如素布,嘩啦啦的聲音響徹山崖。
她俯身去看,“好大的聲音啊,聽上去好美。”
他環住她的腰,飛身而下,停在半空中。
“你做什麼?”
“這般看得更清楚,瀑布漂亮嗎?”
“嗯”,她伸出手,透進了瀑布中,感受著涼爽,“好舒服啊。”
兩人飛到了崖底,看著十丈高的瀑布,一瀉而下,美極了。
她往周圍一看,看到了一仙池,池內青蓮盛開,仙霧繚繞。只是仙池四周只有些許仙草,感覺像是缺少了什麼。
她右手一揮,地上便盛開著朵朵荼蘼,純白,飽滿。
仙鳥在空中歡快的鳴叫著,花香四溢,蝶飛蜂舞,她執一朵荼蘼,回眸望著他,彼此對望,相視而笑。
“哎,你聽說了嗎?花神和雲帝相愛了,你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我早就聽說了,哇,真的沒想到啊。”
“是啊,完全沒有想到,唉。”
“你嘆什麼氣啊?”
“他們一相愛,多少神仙傷透了心啊,兩人都是相貌上乘,一個俊秀非凡,一個傾城傾國,不知道有多少神仙暗地裡思慕著他們。”
“這倒也是,不過他們倒是很般配,雲帝待花神本就不同,你看看他平常待我們,雖說可以說上話,但從沒見他笑過,總有些清冷。但對花神就不一樣了,我見過雲帝對花神笑過好幾次,那笑容真是迷人吶。”
“嗯,既然他們相愛了,我們還是祝福他們吧。”
“嗯,希望他們能長長久久。”
這日,兩人想到人界逛一逛,便掩了容貌來到了人間。
“哇,雲殤,今天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啊?”
眼見可見盡是人羣,熱鬧非凡,各種喧鬧聲摻雜在一起。
他連忙牽住了她的手,“小心些。”
他思索道:“今日是…二月十二,是你在人界的生辰,是花朝節。”
她有些訝異,“花朝節啊。”
自上次二人攜同衆花仙來到人界,處理魔界五名叛賊事後之事,脫離疾苦的百姓便傳遍了她的事,凡間都已知曉她在凡界是夏國的文淑公主,國破時拔劍自刎,而後被玉皇升爲荼蘼仙子,如今成爲花神,下凡助百姓脫離疾苦。
凡界百姓爲了感謝她,爲她建造了許多花神廟,二月十二她在人界的生辰這日,爲了慶祝她的生辰,百姓稱這日爲花朝節,舉行各種活動。
他道:“既然今日是花朝節,我們便也去看一看,如何?”
她笑了,“好。”
兩人走進了人羣中,感受著百姓的歡樂。
“哎,我看兩位是佳人公子,想不想去花神廟祈求花神保佑,永結同心吶?”
兩人相視而笑,她道:“祈求姻緣不是應去月老廟嗎?怎麼去祈求花神保佑啊?”
“一看小姐就不常出門吧,花神可是神吶,她以前可是夏國的公主,既然她以前爲人,定能保佑我們,而且她還下凡來幫助我們,只要我們能虔心祈求,她定能聽到的,定能助我們願望成真的。”
她笑了笑,轉頭看著他,“雲殤,我們去嗎?”
他笑著道:“去啊,怎麼不去,去讓花神聽聽我們的願望,呵呵。”
兩人跟隨那人來到了花神廟外,“兩位,前面便是花神廟了,二位便自行前去吧,我祝二位的願望能被花神聽到,二位能永結同心,長長久久,幸福美滿。”
“那便多謝了。”
花神廟外有著幾棵數丈高的大樹,樹上分枝頗多,分枝上掛滿了寫著名字的紅綢,樹下年輕男女隨樂聲而舞動著,歡樂至極。
兩人走進廟中,一尊銀渡的神像於正中央,那是她的模樣,神像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屈,置於半空中,左手執一朵荼蘼。
神像前跪著數名信男信女,他們閉眼虔心祈求著。
兩人在一旁聽著他們的願望,“花神啊,希望你能保佑我今年田中能有個好收成。”
“花神,我今年就要考進士了,你可要保佑我考中啊。”
“花神,我不求錢財天降,只求家人能一生平安,順順遂遂。”
“花神,我就要及笄了,我想要一個如意郎君。”
兩人相視而笑,緩緩走出了廟,“他們的願望還真是…呵呵,到時收個花仙,讓她替我管這些吧。”
他點了點頭,“我的廟宇也讓人替我掌管了,每隔一段時間他便會篩選一些百姓的願望上來,我會斟酌替他們實現的。”
她道:“嗯,挺好,我們現在回去吧。”
“好。”
兩人回到了神界,手中依舊相牽著。
而在兩人不遠處,一棵神樹下,站著一個女子,她看著兩人相牽的手,臉上露出痛苦、憤怒、咬牙切齒的神情。
“…花神…”
十二(過往篇)
“上神,兔神遞來帖子,說與上神有要事相商,請上神到誅海一見。”婢女向花神說道。
她疑惑著,“兔神?誅海?”
“是的,上神,不過爲什麼要去誅海呢?那裡總感覺怪怪的。”婢女也有些疑惑。
“無事,既是有要事相商,那便去吧。”
她走去了誅海,一眼看到的便是望不到盡頭的花海,兔神站在花海前。她正想與兔神打招呼,忽然間,兔神施術,猝不及防,她中了術,動彈不得。
“兔神,你這是做什麼?爲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他是我的,是我的。”
她很是疑惑,“兔神,你在說什麼?你爲什麼要對我施術?”
“呵呵,你問我爲什麼?那你告訴我這是憑什麼?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雲帝,他是神,那時候他是那麼的遙遠,他是神,可是他卻救了我。”
“我愛上了他,他只能是我的。那一刻我以爲我就要死了,可是他出現了,他救了我我無法控制的愛上了他。”
“他是神我便成神,他只能是我的。我來到了神界,可是等來的是什麼?是你們相愛的消息。憑什麼?這是憑什麼?明明是我先遇到他的,他本該是我的,不,他就是我的。”
她愣住了,眸中盡是震驚,“你…”
“花神?正好你是花神,這裡是一片花海,是不是很漂亮?哈哈,這裡被稱作誅海,我翻閱了多少古籍才知道的,你可知道爲什麼叫做誅海?”她的眸中帶著些許瘋狂。
“哈哈哈,誅海,誅,是殺死,這麼美好的一片花海爲什麼要叫做誅海呢?哈哈,因爲這是一片詛咒之海。”
另一邊,雲帝來到花神殿,聽婢女說兔神請她去了誅海,不祥的預感襲來,誅海?他連忙飛身來到了誅海。
他見到了兔神和動彈不得的她,“兔神,你這是做什麼?”說著就要上前。
兔神向她伸手,看向他道:“你站住。”
他怕兔神傷害她,連忙停住腳步。“兔神,你想做什麼?”
“雲帝,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可是你爲什麼愛上了她?”
“你在說什麼?”
“你忘了我嗎?那時候是你救了我,給了我希望。那時候我是一個兔子精,而你是神,我想要和你一起。”
“我想成爲神,我要成爲神,我要離你更近,我要站在你身旁,我要你看著我,只看著我,眼中只有我,你只能看著我。”她的眼中盡是瘋狂。
“可是,憑什麼?是我先遇到你的,你是我的,你爲什麼愛上了別人?爲什麼愛上了這個女人?我不準,你只能愛我。”
他震怒,“我愛的是凝兒,永遠不可能改變。”
“果然,呵呵,你不會愛我,不會,哈哈哈哈哈。”既然你不愛我,我得不到的,她也別想得到。
兔神轉向她,“花神,你可知詛咒之力?我剛剛說了這是一片詛咒之海,你可知藏在這美麗的花海之中的絕望?這裡是望不到盡頭的花海,每一朵花都是一個世界,哈哈哈。”
“花神,我用我的一切,詛咒你,奪取你的荼蘼印記,奪去你的記憶,你就永遠迷惘於這片花海中吧。”
她湊近了她的耳朵,“我詛咒你,永生永世,生生世世,孤身一人,不得善終。”
他連忙飛身上前想要抓住她,“凝兒”,可是一瞬間,眼前的兩人都沒了身影。兩個人都消失了,一個荼蘼印記消散,入了花海的世界中,一個於天地間煙消雲散。
十三(過往篇)
雲帝站在這片誅海前,看著那片望不到盡頭的花海,她消失了身影,不見了,她不見了。
他要如何?凝兒,凝兒。
他一瞬間堅定了眼神,找來了彌勒佛。
“雲帝,你這是…”平日裡帶笑的彌勒臉上沒了笑意。
“彌勒,花神中了詛咒之力,進入了誅海之中。”
彌勒蹙眉,“是何人所爲?爲何會得知誅海與詛咒之力?”
“是兔神所爲,她似是不知從何處翻閱了古籍,知曉了誅海與詛咒之力,以身軀與靈魂爲代價,化爲詛咒之力,詛咒了凝兒,凝兒進入了誅海的世界中。”
彌勒沉默,而後道:“我知曉你與花神相愛,那你這是…你應該深知這詛咒之力吧。”
他垂下了眸子,“我知曉,中了詛咒之力之人,進入了誅海之中,便會被那萬千世界所困,隨下咒之人的意願,在一個個世界中迷惘困惑、痛苦不堪。而無人能進入那萬千世界中,那人無法擺脫,無法出來。”
彌勒道:“既你知曉這些,那你…”
他望著彌勒,“我一定要進去,一定要找到她陪伴她,就算無法帶她出來,我也不能讓她孤身一人。”
彌勒道:“可你…若是你定要進去,那便只能消耗你的神力了。”
他道:“我知曉,我是無法進入的,唯有消耗神力讓分身進入,只是…無法將意識帶進去,這樣進入的分身也沒有記憶。”
彌勒道:“你這是…定要進去了?”
他道:“是的,我定要進入,無論消耗多少神力,但分身進入後沒有記憶,因此,我纔將你尋來了。”
彌勒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他道:“佛光普度,他人無法進入,佛卻可以,我想讓你進入,指引我與她。”
彌勒沉默片刻,“好,我答應了。只是那是她的世界,受她的意識所擾,而她的意識受詛咒所困,我到了那裡,也許不能隨心而動。”
他搖了搖頭,“盡最大可能便好,多謝你了。”
“無事。”
“好,那我這就分身進入。”說著釋放神力,化出一個分身來。
他看著分身,道:“找到她,永遠陪著她,去吧。”
分身消失了身影,進入了誅海之中。
彌勒道:“那我也去了”,說著佛光褪去,消失在了花海前。
他看著花海,喃喃道:“凝兒,你可要回來啊。”
十四
所有的記憶迴歸,她睜開雙眼,坐起身,往事歷歷在目,夏國、成仙、成神、他、誅海,誅海中的一個個世界,紫薇大帝、閻君、祁連澈、凌寒、魔君…
右手撫上右眼眼梢處的荼蘼印記,想起了一切,他竟跟著她…去了一個又一個世界,他…
一顆淚悄然落下,她下了牀,一回頭,他站在不遠處。
他慢慢走近,輕輕拭去她的淚,抱住她。
“凝兒,你回來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