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是蘭斯若,獵奇松了口氣,無力地靠在墻邊上。
蘭斯若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廂房內(nèi)鮮血四濺,風照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重子和阿瑪主持陷入昏迷,師暮夏和獵奇都受了重傷。
是什么樣的敵人,竟然能一舉擊傷這么多高手?即便是法妝卿,相信也沒有這樣的實力。蘭斯若心中又驚又喜,臉上裝出焦急之色:“獵奇,師小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照原他怎么了?”
師暮夏剛要開口,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獵奇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照原突然就昏倒了,我們也被一個莫名其妙的東西所傷。出道那么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怪事。”
即使是蘭斯若的陰狠鎮(zhèn)定,此時也忍不住心“怦怦”直跳。不管獵奇所說的是否事實,還是另有隱情,除掉風照原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干掉風照原、獵奇,再想辦法收服師暮夏,等于一舉擊潰了大半個天道聯(lián)盟。
“我能為你們做些什么?”
蘭斯若緩緩走近風照原身畔,蹲下身,仔細打量著他。風照原全身覆蓋了一層碧色,碧光隱隱流動,看上去十分奇詭。
獵奇不假思索地道:“泰國國王已經(jīng)被降頭術控制,請你快速通知泰國政府,通緝昆蘭和伊藤照。重子的情況也不妙,我們已經(jīng)叫了救護車,相信不久就會趕到。”
“好,那我立刻采取行動,你們要小心。我會調(diào)動安全總署的人保護你們。”
蘭斯若不動聲色,慢慢地退了出去,一直退到寺廟門口,然后撥通了手機。
他終于下定了翻臉動手的決心。
蘭斯若原想讓法妝卿與風照原火并,但眼下機會絕佳,又怎么能白白錯失?
不過他不會親自動手,每一步計劃,他都會為自己留下退路。
十分鐘后,伊藤照、昆蘭、英羅翩三人鬼魅般地出現(xiàn)在四周,而此時,救護車呼嘯的汽笛聲也隱隱傳來。
“你們進去,外面由我對付。除了師暮夏,其余的全部干掉。”
蘭斯若揮了揮手,三人旋風般地沖入寺廟,望著由遠而近的救護車,蘭斯若鎮(zhèn)定自若地走了過去。
“轟”的一拳,救護車的擋風玻璃被他擊碎,拳勁去勢不減,將車內(nèi)的駕駛員硬生生擊斃。隨后身形拔起,一腳踢開車廂的門,雙拳連環(huán)擊出,兩個醫(yī)護人員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拳頭擊中,鮮血狂噴,立刻斃命。
蘭斯若冷冷一笑,從西裝的口袋抽出手絹,仔細擦干拳頭上的血跡,喃喃地道:“偶爾親自殺人,感覺倒也是不錯。”
“砰——砰——砰”
三聲巨響幾乎同時響起。
伊藤照一腳踢開廂房大門,無數(shù)朵鮮花同時從他體內(nèi)鉆出,花海向四周蔓延。昆蘭從窗口闖入,掌心豎起,嗜血眸發(fā)出淡淡的紅光,密密麻麻的降頭蟲從他僧袍飛出。天花板驟然破了個大洞,碎屑飛濺,英羅翩從上面撲下,猶如蒼鷹,在空中轉(zhuǎn)折自如,一拳擊出,空氣凝聚成球狀物體,隱隱散發(fā)出腐蝕的氣味。
三人以石破天驚之勢,同時發(fā)動進攻,目標都是躺在地上的風照原!
受傷的師暮夏、獵奇根本就不足懼,只要殺死了風照原,其余的不值一提。
獵奇臉色劇變,師暮夏張開櫻唇,勉強噴出道劍。金色的道劍化作一道厲芒,橫在風照原身前。
伊藤照陰笑一聲,幾十條褐色花枝激射而出,纏住道劍,英羅翩已經(jīng)飛撲而下,拳頭直擊風照原的腦門。
“臭小子,快點醒過來啊!”
千年白狐疾聲尖叫道,準備變化附身。
師暮夏突然奮力撲了上去,嬌軀緊緊地蓋在風照原身上,竟然要以血肉之軀,硬擋英羅翩的拳頭。
腐蝕般的氣味撲面而來,看著在視線中不斷變大的拳頭,師暮夏的美目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終于,我也能為你犧牲一次呢。
師暮夏緩緩地閉上眼睛,和風照原的一幕幕,猶如電影膠片,在腦海中閃電般地掠過。
奧林匹斯山上的決斗,少年堅決以生命保護妖狐的燃燒眼神,在玩偶世界,風照原面對赫拉挺起的錚錚胸膛,都化作一顆顆晶瑩的淚水,從師暮夏的眼角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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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我接受獵奇的追求,那是因為,我想竭力地忘掉你。可是,真的忘不掉啊。
師暮夏忽然用力抱住了風照原,終于,自己可以和他靠得那么近。終于,可以永遠地忘記他了。
原來,這就是永恒啊。
幾十條花枝毒蛇般地竄來,纏住師暮夏,將她遠遠地甩開。
英羅翩一拳擊下。
師暮夏發(fā)出撕心裂肺的一聲痛呼。
“轟”的一聲,拳頭擊處,勁氣向四周輻射,將風照原全身覆蓋的碧色固體全部震碎。英羅翩毫不停歇,拳頭再次砸下,速度快得猶如和第一拳同時擊出。
伊藤照飄然而至,漫天鮮花的花蕊中吐出根根利刺,狠狠扎向風照原,昆蘭的嗜血眸射出凌厲的紅光。
四周驟然一亮!
碧色光芒猛然暴漲,從風照原體內(nèi)激射而出,
英羅翩的第二拳,突然硬生生地被按住。
風照原緩緩坐起身,雙目中閃動著玄異的光芒,他的左掌輕輕按住英羅翩的拳頭,后者卻覺得猶如泰山壓頂,骨頭都快碎了。
腐蝕的綠色黏液從英羅翩的拳頭,滴落在風照原的手上,但他的手卻依然白皙光滑。能夠滴穿鋼板的強酸,竟然對風照原毫無作用。
風照原右手虛探,一道碧光從掌心擊出,沖入重重花浪,“滋”的一聲,碧光仿佛充斥著靈性,化作一道圓弧,將花海圈入,倒卷而回,反向伊藤照撲去。
伊藤照狼狽不堪,閃入一朵花心中,碧光卻猶如附骨之蛆,緊緊追著他,鉆入花心,將他倏地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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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嗜血眸對嗜血眸,風照原眉心綻開,嗜血結晶化作絢麗清澈的晶體,不但將擊來的紅光裂碎,還消滅了所有的降頭蟲。
“喀嚓”一聲,英羅翩的拳骨碎裂,風照原站起身,輕輕一送,把英羅翩擊飛出去,狠狠撞在了墻上。
“臭小子,你終于醒了啊!”
千年白狐激動得泣不成聲。獵奇和師暮夏驚喜交加,熱淚滾滾。
風照原的目光掃過伊藤照、英羅翩和昆蘭,每一個人被他目光掃過,心中竟然不自覺地生出一股屈服的念頭。就像凡人面對無邊無際的浩瀚星空,玄妙宇宙,自然生出了敬仰畏懼之心。
這個時候的風照原,原先的冷漠氣度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玄異的靈動感。他雖然靜靜佇立,卻仿佛一直在流動,讓人感覺把握不住他的方位,就像是夜空中不停閃爍的星辰。他的風姿依然完美,只是這完美不再冷酷無情,換做了勃勃生機,變幻莫測。
他不必動手,三個人已經(jīng)生出了無力的感覺,既不敢動手,也不敢逃跑。就連計算機般頭腦的英羅翩,也根本探察不到風照原的生理活動。
千年白狐興奮地尖叫起來:“臭小子,你好像脫胎換骨了!”
伊藤照畢竟是花妖,惶惑片刻后,率先清醒過來,聚起全部妖力,結出花魄結晶,向風照原罩去,同時抽身飛退,射出朵朵鮮花,自身化作一朵不起眼的雛菊沒入重重花海,試圖鉆入地下,逃之夭夭。
風照原朗笑一聲,一拳徐徐擊出。
此時,他覺得體內(nèi)充滿了新鮮的能量,木礦靈在全身游走,朝氣蓬勃,它們仿佛是先前消失的世界力,但又顯然不同,充滿了生命的靈性。吸收了明暗能量的木礦靈,不但具備了明暗屬性,還因為吸取了半本金書的精華,和風照原一樣,脫胎換骨。
木礦靈終于成為了嶄新的世界力。
光芒閃動,木礦靈在空中化作一張巨口,將花魄結晶一口吞噬。在嗜血眸的映射下,風照原清晰地看見伊藤照的本體,正化作雛菊,試圖鉆入地底。
道訣催動,木礦靈在風照原的控制下,化作太極道陣,高速旋轉(zhuǎn),后發(fā)先至,鎖住了伊藤照。
出乎風照原的意料,原本道陣只能困住敵手,必須風照原本體配合,才能主動進攻。但木礦靈結出的道陣卻迥然不同,自身具備靈性,竟然能主動攻擊陣中的伊藤照。它們雖然被風照原支配,但并不完全被他控制,吸收了金書半本知識的木礦靈,知道如何運用最恰當?shù)墓荩麥鐚Ψ健?
而作為人類的風照原,雖然能夠在恰當?shù)沫h(huán)境、時機中,憑借靈感意會一點金書的奧妙,但比起木礦靈來,還是遠遠不如。概因后者和金書一樣,性質(zhì)相同,都屬于生命體的能量。
即使現(xiàn)在植母親臨,也會驚訝于風照原體內(nèi)的木礦靈。
拳風呼嘯,從背后高速襲來,空氣中仿佛醞釀著一個球狀物體,隱隱欲爆。風照原霍然轉(zhuǎn)身,將空氣球強行抓住,輕輕一捏,掌心碧光閃爍,空氣球還來不及爆炸,就被木礦靈粉碎,氣流四處激濺。
英羅翩偷襲不成,在空中靈活轉(zhuǎn)身,飛翔過一個半圓的軌跡,再次向風照原擊去。后者手臂舒展,閃電般抓住了他的拳頭,“喀嚓”,骨骼碎裂,英羅翩的另一只拳頭也被捏碎。風照原隨手一甩,英羅翩猶如一只破麻袋,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口噴鮮血,再也爬不起來。
太極道陣中,伊藤照發(fā)出陣陣慘叫,呼叫聲越來越微弱,終于沒有了生息。木礦靈化作一道碧光,猶如倦鳥歸巢,飛入風照原體內(nèi)。現(xiàn)在,它們已經(jīng)完全把風照原的身體當作了自己的家。
風照原轉(zhuǎn)動脈輪,將木礦靈悉數(shù)吸入。
目光掃過,昆蘭嚇得渾身顫抖,魂不附體,直到此刻,他也不敢對風照原動手,眼睜睜地看著對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這全都是蘭斯若的意思!是他要我們殺你的!控制泰國國王,全都是他的主意!”
昆侖驚惶失措地叫道。
獵奇、師暮夏齊齊一震,雖然覺得蘭斯若剛走不久,敵人就突然偷襲,心中懷疑蘭斯若。但沒想到堂堂聯(lián)合國安全總署的高級官員,真的是幕后黑手。
昆蘭戰(zhàn)戰(zhàn)兢兢,苦苦哀求道:“你放過我吧,我會全力效忠您的。我現(xiàn)在控制了泰國國王,金錢,權勢,您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只要您肯放過我。”
風照原目光閃動:“說!蘭斯若現(xiàn)在在哪里?”
昆蘭毫不猶豫地道:“他在外面等我們的消息。”
風照原猶如老鷹抓小雞,一把抓起昆蘭,沖出廂房。寺廟外,一輛救護車靜靜地停在小徑上,車內(nèi)三具尸體鮮血淋淋。四周陽光燦爛,林木肅立,雀鳥在枝頭發(fā)出清脆的鳴叫,蘭斯若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饒過我吧,我什么都告訴你了。”
昆蘭心驚膽顫,卑顏屈膝地乞求道。
“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擁有嗜血眸。”
風照原皺了皺眉,手掌揮動,猶如利刃般切下昆蘭的右手,后者慘叫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風照原取出斷掌中鑲嵌的嗜血眸,納入懷中。
“可以饒你一條命,不過不能讓你再繼續(xù)害人。”
風照原輕輕一掌,擊在昆蘭的胸膛上,碧綠色的木礦靈蓄勢而出,化作一道氣流鉆入昆蘭體內(nèi),后者不停地慘叫。等到風照原收回木礦靈,昆蘭已經(jīng)變成了一灘爛泥,癱倒在地。他全身的力量都被木礦靈融化,變成了一個廢人。
風照原正要離開,昆蘭猛地尖叫一聲,從他的體內(nèi),鉆出無數(shù)只色彩斑斕的毒蟲,狠狠啃咬著他。此時他的力量全消,再也無法壓制那些降頭蟲,終于被毒蟲反噬。幾秒鐘的功夫,昆蘭就化作了一具森森的白骨。
風照原趕回廂房,先抱起重子,施展枯木逢春妖術。脈輪轉(zhuǎn)動下,充滿勃勃生機的木礦靈流入重子體內(nèi),治愈傷勢。木礦靈就像是一個個超一流的手術醫(yī)生,滲透內(nèi)腑的細胞,自行彌合傷口。沒多久,重子臉上就現(xiàn)出了血色,“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千年白狐驚訝得合不攏嘴,在木礦靈的配合下,枯木逢春妖術收效倍增,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重子的內(nèi)傷就幾乎痊愈。
風照原朝她點點頭,來不及多說,又扶起師暮夏,低聲道:“我要替你療傷,希望你別見怪。”
師暮夏紅著臉,輕輕地“嗯”了一聲,神色既是歡喜嬌羞,又有一絲哀愁。風照原輕輕地抱住她,轉(zhuǎn)動脈輪,心中奇道,怎么師暮夏全身滾燙,像發(fā)高燒一般?
治療完師暮夏,風照原又繼續(xù)抱起獵奇。后者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師暮夏,眼中交織閃過她剛才不顧性命,奮力以身護住風照原,和臉上羞喜的神情,心中不覺一陣黯然。這樣的表情,她從未對自己有過。
她如果能和照原在一起,想必會更幸福吧。獵奇閉上眼睛,任由痛楚的情緒化作尖針,無情地刺入心扉。
放下獵奇,風照原松了口氣,道:“只要再休息一天,你們又能變得生龍活虎了。”
獵奇搖搖頭,竭力把自己從兒女私情中擺脫出來,詢問道:“照原,你剛才到底怎么了?一下子昏迷,醒來后又突然變得那么厲害?”
重子柔聲道:“照原君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了呢。你的一雙眼睛仿佛就是夏夜的星空,深邃難測,充滿了靈異。”
獵奇笑了笑:“照原你好像不再是人類,而是變成一個完全陌生的生物。”
風照原苦笑道:“說實話,我也弄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的木礦靈好像發(fā)生了奇妙的變化,轉(zhuǎn)換成世界力。”
千年白狐得意洋洋地道:“還是讓我來慢慢告訴你吧,你體內(nèi)的變化,我是了如指掌,比你自己還清楚。”
師暮夏忽然道:“照原,你找到蘭斯若了嗎?”
風照原搖搖頭:“他見機不妙,早就逃走了。過去我雖然覺得他熱衷權勢,城府甚深,但沒料到他居然想致我于死地。”
獵奇沉聲道:“這個人太陰險了,又有整個安全總署作為后盾,要動他恐怕不容易。”
風照原微微一笑:“他既然露出了真面目,反倒容易對付。”他轉(zhuǎn)過身,凝視著倒在墻角的英羅翩,后者已經(jīng)奄奄一息,盡管只是雙手被捏碎,但木礦靈的能量透過手掌,重創(chuàng)了內(nèi)腑,即使是英羅翩擁有最完美的人體,也經(jīng)受不住。
風照原皺了皺眉:“英羅翩,你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
英羅翩微微地喘著氣,看著風照原,許久,眼中露出了恍惚的神色:“是照原嗎?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你。我好像做了一場大夢,直到現(xiàn)在,才剛剛蘇醒。”
風照原訝然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英羅翩苦笑一聲,剛要說話,低頭又噴出一口鮮血,急促地喘息一陣,他低聲道:“自從法妝卿失蹤后,蘭斯若就控制了我們。他用精神催眠術,對我突然襲擊,完全掌控了我的神智,把嬰兒臉的能量和我融為一體,讓我變成了一具不折不扣的傀儡。他利用我的知識,采取激化基因的辦法,先后收服了伊藤照和昆蘭,提升他們的力量,還蓄謀對付法妝卿。你恐怕沒料到吧,蘭斯若、伊藤照和我都是法妝卿的手下。”
風照原心中暗道,其實我早就清楚你的身份,只是不知道蘭斯若也是法妝卿的手下罷了。
英羅翩的目光茫然掃過,在重子身上停留片刻,笑了笑,毅然扭過頭,像是要忘記過去的一切:“直到我現(xiàn)在身受重傷,臨死之前,才恢復了神智。照原,要殺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希望你能明白。”
風照原心中一酸,點點頭:“我都明白了,你別再說話了,讓我救你。”
“沒用了,我很清楚,我的內(nèi)臟都碎了,沒得救了,你的力量還真是驚人啊。”
風照原心頭涌起一陣內(nèi)疚,他根本沒料到英羅翩是身不由己,而木礦靈的殺傷力,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
英羅翩微微搖了搖頭,喘息著道:“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地恨過你,即使你搶走了重子。也許,也許我痛恨過你的欺騙,但更多的時候,我常常想起,我們在日本初次相識的那些日子。我們徹夜交談,在寺廟的木橋上比試,一起歡笑。”
風照原扶起他,痛苦地握緊英羅翩的手:“對不起,英羅翩。”
英羅翩搖搖頭,反手握住風照原的手:“在日本的那些天,是我最開心的。原來,我也會有愛,一個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的基因人,一件被人利用的工具,原來,也會有愛啊。”
他的眼神漸漸地黯淡,握住風照原的手,卻突然緊了起來,呼吸越來越急促:“照原,你說,我算是一個真正的人類嗎?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嗎?你說,我不該是一件工具吧?”
“你不是工具!”
風照原熱淚盈眶:“英羅翩,你和我們一樣,都是人啊!”
英羅翩的眼中,忽然掠過一絲嘲弄之色:“其實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人。”
“就把我安葬在這里吧。”
鮮血狂噴,英羅翩向后跌去,停止了呼吸。
風照原雙手顫抖,抱起了英羅翩。臨死時,他的頭,垂向了重子的方向,手卻依然緊緊地握住了風照原的手。
師暮夏等人不勝唏噓,英羅翩的出生,就注定了是一個悲劇。
抱住英羅翩,風照原慢慢地走出了寺廟。
湛藍色的天空,白云變幻,在陽光中折射出奇妙的色彩。
在一棵青翠的大樹下,風照原放下了英羅翩。蟬蟲在樹影中鳴叫,清新的風從遠處吹來,野草曼妙搖擺。一片落葉被風卷起,在空中劃過一個美妙的弧度,猶如翩然的彩蝶。
英羅翩靜靜地躺著,仿佛只是一個沉睡的王子。
生命如此美妙,生生死死,循環(huán)不休,永恒未必無情,宇宙的濃烈色彩,是包容萬物的有情。直到這一刻,體內(nèi)充斥著木礦靈的風照原,才真正地有了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