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希心中縈繞著濃濃的深情,唇邊銜著甜蜜的微笑,心里滿懷美好的憧憬,對未來充滿希望,現(xiàn)在她什么都不擔(dān)心了,她堅信冷亦寒會遵守承諾,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
以希推著冷亦寒走出房間,兩個保鏢立即上前抬著他的輪椅,送他下樓,以希提著白色的長裙跟在后面,剛走幾步,身后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聲喚道:“冷少!”
以希回頭看去,燕七跛著腿一拐一拐的從房間走出來,皺眉看著冷亦寒,不解的問:“你要出門嗎?怎么沒人通知我?”
“我去艾家處理點私事,你傷勢還沒好,留在這里好好休息吧。”
冷亦寒淡漠的說完,便轉(zhuǎn)過頭去,保鏢繼續(xù)抬他下樓。
燕七看著他的背影,神色很失落,以希有些不明白燕七的心思,他的傷勢雖然沒有冷亦寒那么嚴(yán)重,小腿上的槍傷沒有傷到筋骨,可是肌肉嚴(yán)重受損,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肩膀和手臂又有嚴(yán)重的傷,根本無法出力,冷亦寒讓他留下來休息也是為他好,他為什么會不高興呢?
以希本想問問,燕七卻突然跛著腳走下樓,凝重的對冷亦寒說:“冷少,我有點事想單獨跟你談一下。”
冷亦寒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所有隨從和傭人全都退下,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冷亦寒、燕七還有以希,以希剛想離開,冷亦寒卻叫住了她:“以希,倒兩杯咖啡過來。”
“哦。”以希點點頭,向茶水間走去,剛走幾步,就聽見燕七壓低聲音,開門見山的問,“冷少,你是不是也像他們一樣,懷疑我在炸彈上做了手腳?”
以希頓住腳步,心里一陣慌亂,亦寒真的懷疑燕七嗎?這就是他不帶燕七去艾家的理由嗎?
“你覺得我應(yīng)該懷疑你嗎?”冷亦寒的語氣很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燕七被他這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皺著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氣氛很僵硬,兩人都沒有說話。
以希快步走到茶水間倒了兩杯咖啡端過來,這時,燕七已經(jīng)打破了僵局,凝重的說:“放炸彈的人是我,調(diào)時間的人是我,最后檢查的人還是我,就算你要懷疑我,我也無話可說,因為我自己都找不到替自己開脫的理由。”
冷亦寒孤冷的薄唇抿成一條向下的弧線,神色有些黯沉,沒有說話。
以希走過來,將咖啡放在兩人面前,深深的看了燕七一眼,然后默默站在冷亦寒身后。
燕七低著頭,神色非常沉重,見冷亦寒不回應(yīng)自己的話,他悲涼的說:“冷少,你要怎么處置我,我都不會有怨言……”
“行了!”冷亦寒打斷燕七的話,不悅的說,“燕七,別人怎么想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你也有這樣的想法。當(dāng)年大哥死后,我意志消沉,一蹶不起,是你喚醒我,讓我重新振作起來,這些年,你竭盡全力幫我尋找證據(jù)為大哥報仇,你為冷家付出的一切,我全都看在眼里,你是我在這個世上最信任的人,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可能懷疑你。你今天根本就不應(yīng)該問我這樣的問題!!!”
聽到這些話,燕七非常感動,突然單膝跪在地上,激動的說:“冷少,謝謝你這么信任我,有你這翻話,就算為冷家赴湯蹈火,粉骨碎身,燕七也在所不惜!”
“起來吧!”冷亦寒扶起燕七,公事公辦的說,“雖然我相信你不會故意害我,但這次的事的確是你失職,如果不是我命大,我恐怕真的會被炸死在舊金山。”
“是燕七失職,燕七甘愿接受任何懲罰。”燕七愧疚的低著頭。
“懲罰就算了,你用生命為誘餌引出那些幕后黑手,已經(jīng)可以將功抵過,而且你也受了這么重的傷,好好在這里養(yǎng)傷吧,等你傷勢痊愈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辦。”冷亦寒的語氣略微溫和了一些。
“是,謝謝冷少。”燕七很感激。
“趁著養(yǎng)傷期間,好好調(diào)查一下置放炸彈的事,看看是不是有哪個隨從在你做完最后檢查之后接近過那輛車。”冷亦寒的聲音壓得很低。
“我明白,我會查清楚,給你一個交待。”
“嗯。”
……
跟燕七談完之后,冷亦寒和以希就坐車去往艾家,快到艾家的時候,以希的心情越來越忐忑不安,并不是擔(dān)心冷亦寒意志不夠堅定,而是擔(dān)心艾家會為難冷亦寒,不會輕易放過他。
她不希望他因為她,受到任何傷害。
不知不覺,她又咬著下唇,手指也絞在了一起,每次特別緊張的時候,她都是這個動作。
“又怎么了?”冷亦寒握住她的手,好笑的問,“剛才我都已經(jīng)那樣保證過了,你還信不過我么?”
“不是。”以希連連搖頭,緊張的問,“我只是擔(dān)心艾森部長會為難你。”
“他不敢把我怎么樣。”冷亦寒性感的薄唇微微勾起冷傲的弧度,捧著她的臉頰,堅定的說,“放心吧,這件事我會果斷處理,一次性了斷,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相信我!”
“嗯。”以希幸福的依偎在他胸膛,冷亦寒環(huán)抱著她的腰,低下頭想要吻她,正在這時,他的手機(jī)突然響了,瞟了一眼來電顯示,竟然是奧大馬打來的,他立即接通了電話……
“亦寒,有件事比較棘手,我必須要跟你打個招呼,希望你做好心理準(zhǔn)備。”奧大馬很直接,顯然這件事很重要,重要到他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余地。
“什么事?您直說吧。”冷亦寒微皺著眉。
“所有涉及冷修凡案件的嫌疑犯都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包括我的秘書長奧思,但有一個人,我制不了他……”
“奧古斯丁?”冷亦寒早就料到這一點,奧古斯丁手握軍權(quán),奧大馬平時都得讓他三分,如今怎么能輕易制他的罪?
“沒錯。”奧大馬的語氣有些無奈。
“總統(tǒng)閣下,我理解您的苦衷,奧古斯丁軍權(quán)在握,的確不好對付,可他功高蓋主,樹大招風(fēng),是您的心頭大患,又是陷害我哥的最大幕后黑手,如果您不趁機(jī)鏟除他,恐怕以后會成為你最大的禍根,也會令人懷疑您的能力啊。”冷亦寒軟硬兼施,公私并施,給奧大馬施壓。
“冷亦寒,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沒有想到?”奧大馬有些惱怒,卻努力隱忍著,不悅的說,“可是,你要搞清楚,不是我怕他,而是他早有防備,了竟然將你所提供的證據(jù)于都推翻,軍事法庭現(xiàn)在都拿他沒辦法。”
“什么?”冷亦寒怔了一下,凝著眉,氣惱的說,“這個奧古斯丁還有兩下子,竟然早就做好了防備。”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軍事法庭很快就要釋放他,剛才已經(jīng)把奧古斯丁提供的反證據(jù)交給我參考,請示我的意見,我為了先告訴你,已經(jīng)在盡量拖延時間,你還有沒有其它證據(jù)拿出來?如果沒有,我就只能批準(zhǔn)軍事法庭釋放他。”奧大馬嚴(yán)肅的說。
“所有的證據(jù)都已經(jīng)提交給你,沒有其它證據(jù)了。”冷亦寒不甘心的說,“可是那晚他明明在燕七手上搶奪美元印板和u盤,難道這些行為也不能證明什么嗎?”
“這些他早就找到了借口,他說他本來是因為當(dāng)年欠洛羽的恩情,所以打算去救你,因為懷疑燕七是叛徒,所以才想搶走他手上的美元印板和u盤。”奧大馬很是無奈。
冷亦寒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向下的弧度,氣惱的說:“這次算是便宜他了,我遲早會找到他的犯罪證據(jù),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等你找到證據(jù)再說吧,我也會幫你暗中留意,現(xiàn)在既然你拿不出證據(jù),我就只能批準(zhǔn)軍事法庭將他釋放,否則,軍方鬧起來,可就不好收拾。”
“目前只能這樣了,謝謝總統(tǒng)閣下。”
掛斷電話,冷亦寒緊緊凝著眉,氣得直咬牙,他還以為自己大仇完全報了,可是現(xiàn)在,最大的幕后黑手竟然被無罪釋放,他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這次已經(jīng)打草驚蛇,以后要想再找到奧古斯丁的犯罪證據(jù),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以希見冷亦寒神色黯淡沉,關(guān)切的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道:“別胡思亂想了,其實,其實我覺得奧古斯丁未必真的就是你們所說的那個幕后黑手……”
“你不懂。”冷亦寒打斷她的話,不想多說。
“我知道我不懂這些,可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并不是一個壞人,而且……”以希的話還沒說完,車就停了下來,已經(jīng)開到艾家別墅前院了,士兵正在打開自動門。
“以希,你太單純了,好人壞人,你根本分不清楚。”冷亦寒苦笑著搖搖頭,根本沒把以希的話放在心里。
車開進(jìn)了艾家別院,正緩緩向城堡開去。
“我是說真的!”以希拉著冷亦寒的手,凝重的說,“那天晚上奧古斯丁帶了很多士兵,如果他真的是幕后黑手,完全可以殺了燕七,再奪走燕七身上的印板和u盤,可他并沒有那樣做,就算是在混戰(zhàn)的時候,他的手下開槍都很謹(jǐn)慎,一直沒有傷到我們,后來他開槍打傷了燕七的手,害得我們的車失足跌落山坡,當(dāng)時我被怒火沖暈了頭腦,以為他是想置燕七于死地,但是這幾天,我仔細(xì)想了想,又發(fā)現(xiàn)很多問題,當(dāng)時他有很多機(jī)會可以殺燕七,卻都沒有那么做,我想,他應(yīng)該是有苦衷的吧……”
“也許他不知道印板和u盤就在燕七手中,以為被燕七藏了起來,怕把燕七殺了以后,找不到東西,所以才沒有殺他。”冷亦寒仍然不以為然。
以希被他這句反駁堵得一時語塞,沉默著,沒再說話,腦海里仔細(xì)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
這時,車已經(jīng)快要開到城堡,以希突然想起當(dāng)時奧古斯丁坐在車?yán)镏笓]的時候,他手下的軍士曾經(jīng)在稟報情況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將軍,燕七突破重圍,帶著真的美元印板和證據(jù)u牌去找總統(tǒng)閣下和艾森了。”
想到這時,她立即拉著冷亦寒,認(rèn)真的說:“亦寒,我想起來了,奧古斯丁早就知道印板和u盤在燕七手中,所以你剛才那個推測是不可能成立的。”
“你怎么知道?”冷亦寒皺眉看著她,揮手對司機(jī)命令,“開慢點。”
“是。”
車速緩下來,以希急切的將那晚奧古斯丁的情況詳細(xì)講給冷亦寒聽,包括他曾經(jīng)說到奧大馬和艾森之中有一條是大魚的事,聽完這些講述,車也終于到達(dá)了城堡,停了下來。
冷亦寒垂著眼眸,仔細(xì)分析事情的輕重,奧古斯丁到底是善是惡,他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可信度有多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么奧大馬和艾森之中就有一個有問題,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那他還是那個幕后黑手……
“亦寒,來了!”艾森一家人都親自迎了出來,艾伊莎今天打扮得特別漂亮,也特別平靜,靜靜站在艾森身后,目光復(fù)雜的看著冷亦寒,沒有主動做些什么,不給他任何壓力。
兩個隨從下車,從后備箱里拿出輪椅,然后打開車門,準(zhǔn)備扶冷亦寒坐到輪椅上,可是冷亦寒依然垂著眼眸,心事重重,他馬上就要和艾家父女?dāng)偱疲绻麏W古斯丁說的話是真的,如果那條大魚是艾森,那么,他將會永遠(yuǎn)失去查明真相,替冷修凡報仇的機(jī)會。
可是,如果他不攤牌,豈不是辜負(fù)了以希???
“亦寒,該下車了。”以希低聲提醒,她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這翻話會讓冷亦寒重新面對選擇,她不知道,冷亦寒正在面對一個無比糾結(jié)的選擇,是選擇繼續(xù)復(fù)仇,還是信守承諾,給她幸福?
幾秒的掙扎,冷亦寒的腦海里千帆過盡,心就像被兩股強(qiáng)大的力量竭力拉扯,彼此都想將他的心拉到自己那一邊,那種撕裂般的疼,讓他痛苦不堪。
一邊是親情,一邊是愛情;一邊是復(fù)仇,一邊是幸福;一邊是信念,一邊是承諾;
他到底應(yīng)該怎么選擇???
許久,冷亦寒終于抬起眼眸中,眸中的光芒已經(jīng)堅定下來,就像當(dāng)初決定為冷修凡報仇時一樣堅定不移,誰也無法動搖。
他深深的看著以希,以希唇邊銜著溫柔的微笑,目光那么深情,她以為他是在給她信心,告訴她,他會信守承諾,跟艾伊莎分手,然而,她忽略了他眼中的那份愧疚。
隨從扶冷亦寒下車坐上輪椅,以希準(zhǔn)備推他進(jìn)去,艾伊莎卻走過來,小心翼翼的問:“寒,讓我推你好嗎?”
以希瞥了艾伊莎一眼,滿以為冷亦寒會拒絕,可冷亦寒卻親密的摟著艾伊莎的腰,用無比溫柔的聲音說:“莎莎,這兩天,委屈你了!”
以希的心里狠狠顫了一下,錯愕的看著冷亦寒,不明白,為什么才眨眼的時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他忘了自己的承諾和保證嗎?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她反復(fù)在心里提醒自己,亦寒不會這么做,就在幾個小時之前,他還那么激烈的愛過她,他說過,以后要好好保護(hù)她,再也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他說過,不會再辜負(fù)你她,一定會給她幸福……
一定會!
“寒……”艾伊莎受寵若驚,眼眶立即就紅了,激動的撲在冷亦寒懷里,哽咽的問,“你不會不要我吧?你不會的是不是?是不是?”
“傻瓜……”冷亦寒將艾伊莎的臉按在自己胸膛,深情的親吻她的額頭,溫柔的說,“當(dāng)然……不會。”
說出這句話,他的眼睫顫了一下,他似乎感覺到以希那尖銳刺骨的目光,如同兩道鋒芒刺在他身上,讓他坐立不安;他似乎聽見了以希心碎的聲音,那聲音,讓他愧疚不已,可是,他別無選擇。
這一刻,以希心里最珍貴的東西突然就碎了,那些尖銳的碎片劃過她體內(nèi)的血管,流出鮮紅的血液,最后沉重的落在心的底層,再也,無法拼湊。
她的心,鮮血淋淋!
藍(lán)熙看到這一幕,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轉(zhuǎn)眸看向以希,她呆若木雞的怔在那里,到現(xiàn)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可憐的孩子,剛才在車?yán)镞€是信心滿滿,想必是冷亦寒對她做出了什么承諾,可是轉(zhuǎn)眼,他卻變了,她被他從天上推到地獄,這種滋味,一定很痛很痛很痛……
“哈哈……”艾森欣喜的笑了,興奮的說,“我就說亦寒是個明智的人,有些事情只是一時沖動而已,怎么可能當(dāng)真?他真正心愛的女人只有我們莎莎。”
艾森的目光輕蔑的落在以希身上,帶著極度的嘲諷。
這一次,以希沒有哭,唇邊反而揚(yáng)起了凄美的微笑,像曼陀蘿一樣凄美,因為,用她心里的血液灌溉直到這一刻,她才終于明白,是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是她說的那翻話,讓他改變了主意。
她知道,其實冷亦寒并不確定奧古斯丁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即便奧古斯丁的話可信度為一,他也不會放棄這個機(jī)會,為了替冷修凡報仇,他連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況……是她顏以希???
他對她的愛,注定只能排在報復(fù)之后,永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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