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這是我們的禁忌【5000大章求月票】
似乎在采藥老頭嘴里,徐默剛才說的那三個字,是禁忌,是不能提的,甚至,連復述一遍的勇氣都沒有。
徐默知道這里有故事。
“剛才路上,看見一個大石頭,上面就寫著那三個字,老丈以前聽說過?”先試探的問。
采藥老頭這時候上下打量徐默。
可能,是想要看看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重點看腳。
發(fā)現(xiàn)徐默的確是腳踏實地,這才松了口氣。
“先生貴姓?”
“我姓徐!”
“徐先生。”老頭拱手行禮:“您有所不知,那三個字,在我們這里,是禁忌,提都不能,更不能說。”
采藥老頭的聲音壓的很低,似乎生怕別人聽到一樣。
徐默湊過來聽,老頭的兒子也湊過來聽。
“你湊過來干什么,滾一邊去!”老頭有些惱火,不過他兒子這時候道:“爹,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瞞著我?”
采藥老頭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已經(jīng)置身詭異當中,避諱已經(jīng)沒有意義。
而且知道多一些,也是有好處的。
至少,如果要死,也知道是怎么死的。
當下嘆了口氣。
“都是老人傳下來的,那三個字,以前出現(xiàn)過,聽我爹說,那時候他還年輕,我還小,遇到過一回,當時這十里八村的人,十不存一啊。甚至,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當時是晚上,我爹說,那晚的月亮,紅的像是從血里撈出來的一樣。一開始狗還叫喚,后來,狗不叫了。”
“爹為啥不叫了?”兒子好奇,采藥老頭伸手敲了這小子一下:“是狗不叫了,不是你爹我,讓伱小子多讀書,你就是不聽,連話都說不清楚。”
采藥老頭說,狗不叫,是因為在吃東西,而吃的,是它們的同類。
“它們在互相殘殺,不過這并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恐怖的,是人!”
“爹,莫非人也在互相……”
“何止啊,你爺爺臨走的時候,和我說,他就是死也忘不了那天晚上的場景,人也在互相殘殺,而且手段之可怕,你想都想不到。你爺爺就親眼看見,你太奶奶把你姑奶奶剝了皮,剁碎了,碼在蒸鍋里,蒸了一晚上。”
說這話的時候,采藥老頭手都在哆嗦。
他或許沒見過那個畫面。
但可以想象。
光是想,都覺得頭皮發(fā)麻,渾身冰涼。
“你爺爺還說,當時的夜色已經(jīng)很深,你太奶奶突然出現(xiàn),把他叫醒,讓他趕緊躲起來,那時候也虧得你爺爺機靈,躲到了土炕下面,這才逃過一劫,不然,我也得死,也就沒有你小子什么事兒了。”
還別說,采藥老頭頗有講故事的天賦,就這么一點事兒,居然說的是跌宕起伏。
徐默聽的靜靜有味,倒是老頭的兒子一拍大腿:“爹,都啥時候了,您長話短說吧,就說這地方,究竟怎么回事?咱們怎么出去?”
“這我就不知道了,按著你爺爺?shù)恼f法,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等到這一股詭異過去就沒事了。”
躲起來?
可這里也沒有藏身的地方。
而且那邊馬車已經(jīng)快要過來了。
只能往路邊躲。
采藥老頭和他兒子就打算這么干。
被徐默給攔住了。
“離開大路后,怕你們就再也回不來了。”
徐默在這詭異霧中所看的東西,自然比這采藥父子要多得多。
路上安靜,而在兩側山林中,卻是詭異眾多,一旦離開大路,真就回不來了。
“關于那三個字的禁忌,咱們一會兒再說。”徐默讓兩父子跟上自己,而他,則是徑直朝著馬車走過去。
采藥兩父子雖然覺得徐默也不正常,可相對于別的東西,他們還只能跟著徐默。
那叫一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和在懸崖上走一樣,走錯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
徐默走近,看了看行來的馬車。
“馬是馬人非人!”嘟囔了一句,徐默湊過去,攔停馬車。
先上前拍了拍馬頭,安慰了一句。
用的,是萬物化靈篇。
化靈之后,就不是簡單的馬,說不定有機會逃出生天,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然后徐默沖著趕車的車夫道:“老哥,車上坐著誰啊?”
“回先生,乃我家主人。”
“哦,如何稱呼?”
“主人姓欒!”
“那就是欒夫人。”
“你怎知,是女眷?”
“我這人,鼻子靈,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能聞出來。”
徐默一臉真誠。
“欒夫人,相見即是緣,咱們聊聊。”
說完,徐默居然是一步上前,竟是直接鉆進馬車里。
這匪夷所思的不正常舉動,把后面采藥父子震的是說不出話來。
“他,他……”兒子腦子已經(jīng)宕機,空白的和剛收割完的莊稼地里一樣,有貨,但已經(jīng)不多。
他想不通,對方居然敢鉆進那馬車里。
這得多大的膽子?
采藥老頭也一樣,但多少比他兒子要強一些:“那位徐先生,究竟,是和它們是一伙的,還是,藝高人膽大?”
當然,除了這兩個可能性,還有一種。
就是自殺。
可對方也不像是要自殺的人,采藥老頭當然也不希望如此。
那位徐先生若是死了,接下來就輪到他們父子倆了。
要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們父子倆生存的可能性太小。
馬車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很安靜。
車夫側著頭,表情也十分意外。
旁邊拎著棍子的家丁幾乎是飄著,朝著采藥父子過去。
這讓他們生出一股濃濃的絕望。
好在那家丁要飄過來的時候,馬車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劉旺,回來,不得無禮,那是徐先生的朋友!”
叫做劉旺的家丁也愣了愣。
似乎很是意外。
但依舊是尊令,飄了回去。
采藥老頭這會兒險些坐到地上,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他們父子倆完了,簡直就是在鬼門關里溜達了一圈。
馬車這時候繼續(xù)向前,到了采藥父子身邊時停下,車簾子被撩開,徐默在里面招手。
“二位,進來!”
毫無疑問,采藥父子覺得這一刻是他們這輩子遇到的,最難的一次選擇。
那就是要不要上去。
結果就是兩人不敢上,又不敢不上,整個人表現(xiàn)的十分糾結。
最終,還是老頭一咬牙,拽著兒子上車。
他選擇相信這位徐先生。
實在是沒有別的選擇,因為留在外面,按照現(xiàn)在這情況,估摸是必死無疑,上車,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車里,一下子更擠了。
采藥老頭這邊是兒子,旁邊就是丫鬟翠兒。
而翠兒此刻十根手指頭都是血淋淋的,這會兒低著頭,側著臉,咧著嘴,沖這父子倆笑。
就這一個畫面,采藥父子知道,這輩子都忘不了,以后做噩夢,怕這一張臉也會成為常客。
可相對于丫鬟,那個夫人,似乎更恐怖。
好在,那邊是徐先生和夫人擠在一起。
“二位,我已和欒夫人商量好了,她也是一個熱心腸,決定捎咱們一路。”
徐默微笑。
仿佛瞧不見這車里恐怖的氣氛。
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在其面前的車扳上,擺著一把劍。
這劍,銹的厲害。
“徐先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二位盡可在車中休息,等能下車了,就讓二位下去。”欒夫人微笑。
可她的笑容,采藥老頭和他兒子根本不敢看。
那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美麗,可同時,也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怖和怪異。
夫人,比丫鬟,更可怕。
不在意外表,而在于那種感覺。
“老丈,來,你繼續(xù)講講那個禁忌,后來,你爹他是怎么熬過去的?”
徐默這個時候問。
采藥老頭這時候只能是深吸口氣,壯著膽子小聲道:“其實,也沒什么,我爹那時候躲起來后,有東西在外面叫他的名字,說了很多話,我爹都沒應聲,因為我奶奶發(fā)瘋前,和他說過,誰叫都不應,應了,就得死!”
按照采藥老頭的說法,當時他爹躲在土炕下面之前和之后,發(fā)生了很多事情,只不過剛才沒時間細說。
現(xiàn)在有了,采藥老頭自然是從頭到尾,把他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頭姓李,叫李連山。
他爹叫李望湖。
這名字起的還是很有象征意義的,那時候李望湖三十來歲,年紀不算小,也是采藥為生,兒子李連山才三歲。
當時村里發(fā)生詭異之事后,首先中招的是李望湖的娘,也就是李連生的奶奶。
老人家也快五十歲了,村中女人老的早,看上去,得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白發(fā)蒼蒼。
因為是晚上,所以很多人實際上在睡覺。
李望湖和媳婦正在酣睡,就被老太太叫醒。
當時李望湖就覺得不對勁。
黑暗中,老太太就站在床前,兩只眼睛,放著一股幽光。
就像是一個很光滑的水晶,反射著黑暗。
“望湖,你們兩口子趕緊抱著孩子,躲起來,就躲炕下面,記得,一會兒不管是誰叫你們,也別應聲,千萬,別應聲,不然,會,會死!”老太太的聲音似乎很辛苦,就像是在忍受著某種痛苦。
“娘,你怎么了?”李望湖不明所以。
他發(fā)現(xiàn),老娘半個身子在黑暗當中,看上去和平日里很不一樣。
一雙眼睛透著幽光,有點像是夜晚,村口的池塘。
似乎里面,藏著某種東西。
“快點,再晚,就來不及了。”老太太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李望湖還想問,他媳婦一把揪住他。
“怎么了?得問清楚啊,娘她看上去不對勁。”李望湖道。
他媳婦卻是小聲:“望湖,你仔細看看娘是怎么出去的?”
“怎么出去的,還能怎么出去,當然是走……”李望湖一邊說一邊看,卻發(fā)現(xiàn)老太太根本不是走出去的。
腳尖拖著地,飄出去的。
這個發(fā)現(xiàn),直接讓李望湖炸了毛。
而且外面這時候傳來了各種慘叫聲。
來的很突然。
前一秒還沒有,后一秒就冒出來,有點像是有人故意在你耳邊喊叫,突然嚇唬你。
李望湖也不是那么聽話的人,畢竟三十多歲了,也有自己的主見,想了想,讓媳婦孩子先躲到土炕下面。
然后他自己出去查探情況。
誰知道,這出去,看到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恐怖場景。
狗在互相殘殺,人也是一樣。
最可怕的是,李望湖看到他娘,正在廚房處理食材。
案板上,是已經(jīng)扒了皮,且被分尸的尸體。
旁邊掉下來一個腦袋,李望湖看了一眼,險些嚇死。
那是他妹妹。
老太太這時候已經(jīng)完全不正常了,嘴里叨叨著聽不懂的話,將尸塊一個一個放進蒸鍋,開始蒸了起來。
李望湖在極度恐懼下連滾帶爬逃了回去,然后躲到土炕里。
那是一聲不吭,妻問他,他也不敢說話。
實在是被嚇住了。
當時那場面,既害怕,又心痛。
籠屜里的,可是他親妹妹。
這種感覺根本無法言明,他沒當場瘋掉,已經(jīng)是心智堅強了。
可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繼續(xù)磨礪著他已經(jīng)瀕臨崩潰的精神。過了一會兒,外面的慘叫聲停止,整個村子似乎又陷入到了安靜當中。
只是這種安靜里,隱藏著恐怖的危險。
還有,外面的月亮,變成了血色。
一個人影這時候飄進了屋子。
是老太太,腳尖點地,又飄了回來。手里還端著一個盤子,嘴里念叨著:“望湖,出來吃飯了,望湖,吃飯了!”
土炕下面的兩口子,直接尿了一褲襠。
沒法子,太嚇人了,因為那盤子里的,是半張人臉,至于是誰的臉,已經(jīng)不用說了。
老太太飄過來,飄過去,在找人,但沒找到,也是他們之前躲起來了,不然,一定會被老太太找到。
而且李望湖也不敢答應,因為他記得剛才老太太叫他的時候提醒過,一會兒,不管誰叫你們,都別應聲。
包括她自己!
“望湖,吃飯了,吃飯了!”
老太太是很執(zhí)著的,飄了很長時間,也叫了很長時間。
這段時間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煎熬。
后來,老太太又說了一些別的話。
其中,就有那三個字的‘禁忌’。
“怨~怨~山!”
講到這里,采藥的老頭,也就是李連山一臉回憶:“我爹李望湖,臨終的時候才把這件事告訴我,他說,那三個字就是禁忌,以后,無論是聽到又或者是看到,第一時間跑,躲起來。”
顯然,李連山知道的其實也不多。
倒是故事講的很恐怖,都快把他兒子嚇尿了。
徐默則是沖著車廂里的夫人問:“欒夫人,你說,什么是怨怨山?”
對李連山來說,這三個字是禁忌中的禁忌。
但對徐默來說,這就是三個字。
他是來探尋詭異的,甭管是什么東西,都得扒了皮看清楚。
欒夫人此刻表情帶著詭異的笑容,嘴角上挑,眼睛彎彎,看上去,就像是畫上去的五官。
“徐先生,你何必問那么清楚,先生不是凡人,待會兒我送先生出去就是了。”
“誰說我要出去了?”徐默伸手摸向欒夫人的大腿,又道:“而且,我要出去,用得著你送嗎?我自己就能出去。”
欒夫人沒躲,任由對方摸。
當然,徐默不是耍流氓,他是在警告。
若欒夫人亂來,他也會亂來。
“徐先生,當真要趟這渾水?”欒夫人笑容收斂,前一秒笑臉迎人,后一秒就冷若冰霜,成了冰霜美人。
只是這美人面無血色,看著滲人。
“你放心,我只是蹚渾水,又不會把水抽干,水都那么渾了,還怕我攪合嗎?再說,抽,也不會抽你,你怕什么?”徐默捏了捏對方已經(jīng)僵硬的大腿,抽回了手。
言外之意就是,就算搞事情,也不會搞你。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然,現(xiàn)在就辦了你。
如何選擇,自己掂量。
欒夫人看了看似乎隨意擺在一旁的銹劍,嘆了口氣道:“怨怨山上怨怨仙,怨怨仙人怨怨天,為天化解怨怨念,甲子之后再現(xiàn)山。徐先生,我這個回答,你還滿意嗎?”
徐默點頭。
他聽懂了,這事兒不能明說,所以欒夫人用打油詩回答。
而這,已經(jīng)是她能做的極限。
再逼,對方肯定也得翻臉。
當然徐默是不怕翻臉的,只是眼下還有一些事情要做,此外,也需要讓對方將李家父子送出去。
“欒夫人,你啊還是不了解我,你若是了解,肯定不敢這么和我說話。不過你放心,我這個人大度得很,肚里能開船,不會和你一般見識。但,也只此一回,下次再認不清形勢,我可就要為他們討公道了。”
徐默笑著說道。
他口中的‘他們’,就是原本這馬車上的主仆四人。
他們被詭異所害,還被占據(jù)身子,徐默游歷人間,遇不到就算了,可只要遇到了這種詭異害人的事情,那就得管。
“阿銹,去斬一個,給夫人提提醒,緊緊皮!”
徐默說完,銹劍瞬間飛出,又瞬息歸來。
可外面跟車的劉旺,已被斬滅!
這次,換欒夫人它們哆嗦了。
“好了,我這人說話算數(shù),阿銹,你盯著它們,如果耍花樣,一個不留,安全把人送出去,你再來找我!”
徐默說完,拍了拍李連山的肩膀:“老丈,我還有別的事兒,待會兒它們把你送出去,你就帶兒子趕緊回家,洗個澡,去去晦氣,在家休息幾天,最近呢,就別上山采藥了。”
李連山和他兒子連連點頭。
徐默卻已經(jīng)撩簾下車,消失在周圍霧氣當中。
“爹,他……”
“噓,他什么他,那是徐仙師,趕緊磕頭謝仙師救命之恩!”李連生不傻,他算看出來了,這個時候急忙沖著徐默離開的方向跪下磕頭。
他兒子反應過來,也是有樣學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