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成初被下人請到墨香苑時,里頭甚是冷清,就見萬俟尋和沈默已經(jīng)恭恭敬敬地侯在一旁了。最上頭雅座上,一個青衫男子正拿著副墨寶在細(xì)細(xì)研究,見到成初白依二人,微微一笑招手讓兩人過去。
“初兒,你臨摹的唐伯虎這幅十美圖真是惟妙惟肖啊~”
成初聞言一愣,像是明白了什么,最后扯了嘴埋怨道:“我就說,怎么墨寶丟了不少,原來全被金姑姑偷來了?!?
“嗯?偷?這倒像是你金姑姑的作風(fēng)。難怪我覺得那上頭賣的不少字帖那么眼熟?!鼻嗌滥凶有χ噶酥覆贿h(yuǎn)處旁邊一摞子地字帖,白依撇頭看去,眼角一抽,心里嘆道,這金姑姑還真是個妙人,也只有她敢這么在太歲身上動土。
字帖的上頭還掛著十分市儈的宣傳語: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當(dāng)今圣上親筆字帖,獨(dú)家銷售,售完為止,可提前預(yù)購!
白依這頭正看著那宣傳語,心里一陣無語,回過神來見青衫男子正笑吟吟地看著她。心中一驚,四年前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以女裝示人,如今女扮男裝改變身份,并未向他稟明,這可是大忌。白依這廂正想得愣神,手上感覺到被人輕輕握住的力道。她低頭,見成初默默地握了下她的手,然后松開,沖她笑了笑。他這是在暗示她,沒有關(guān)系?
果然就聽青衫男子說道:“白侄兒,我們也有四年未見了。真是越發(fā)俊朗了,你金姑姑天天念叨著你,今年就別回西域,在這過年罷。”
“這……”白依摸不準(zhǔn)大人的意圖,不敢貿(mào)然答應(yīng)。
“蕭姑父又不會吃了你,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這事就這么定了。”青衫男子看出白依的顧忌,故意將姑父二字重提。意思是,她的欺瞞,他都不在意,她是自家人,他不追究她的欺君之罪。是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當(dāng)日圣上,曜帝。
“是,蕭姑父?!卑滓傈c(diǎn)了點(diǎn)頭。
“至于江湖那件案子,既然你是萬俟尋提
出需要的幫手,我也不阻攔你。你金姑姑擔(dān)心你的傷勢,讓我囑咐你,此事協(xié)助就好,切莫拼命?!鼻嗌滥凶游⑽⒁恍?,見白依點(diǎn)頭,這才轉(zhuǎn)頭對一旁的萬俟尋和沈默說道:“此案我已聽洛王爺提及過,原本我是交予初兒和萬俟尋,并未料到案情如此復(fù)雜兇險。初兒畢竟還是孩子,白侄兒腿腳又不便,此案還是要仰仗萬俟公子和沈大公子?!?
青衫男子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希望成初和白依涉險,兩人只是協(xié)助,一但發(fā)現(xiàn)有危險,他們必須退出此次的調(diào)查。
成初抿著嘴,看向白依,一言不發(fā)。白依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亂來。成初微微垂首,顯得有些沮喪。
“原本調(diào)查此案就只是想仰仗白衣公子收集情報,以及玲瓏公子的財力,不會讓二位深入涉險?!比f俟尋面帶笑容的應(yīng)道,笑得十分含蓄也十分得體。
“沈默會誓死護(hù)二位公子周全。”一旁一直處于冰雕狀態(tài)的沈默看了一眼白依也開口道 。
“姑父,您就放心,初兒會盯著白……呃……哥哥不會讓她亂來的。”難得玲瓏公子居然沒有跳腳爆發(fā),反而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倒是姑父該出發(fā)了,金姑姑已經(jīng)走了半個時辰了,算算腳程,再不追去,怕是要跟丟了?!?
青衫男子聞言一笑,他拍了拍成初的腦袋,對白依說道:“初兒還小,白侄兒你可要替長輩們看牢他?!?
“是。”白依看著成初一臉黑線,忍著笑應(yīng)道。
好不容易將這位大人送走,兩人皆是松了一口氣。一旁的萬俟尋摸了摸下巴,扯了張椅子翹起二郎腿,邊抓起一旁的茶水邊說道:“唉喲,真是渴死我了。一大清早了,我可是滴水未沾。”
不料這才剛把茶倒上,就被白依伸手狠拍了一下。他郁悶地瞪了她一眼,他記得今天又沒招惹她,這女人發(fā)什么瘋!
“那杯子我用過?!本鸵姲滓啦[著眼睛慵懶地說道。
萬俟尋挑眉不置可否,抓起另外一個杯子,嘀咕道:“真麻煩!”
一旁的沈默一直看著白依沉默不語,她知道他在看她,可那有如何,她能怎么回應(yīng),她可以如何回應(yīng)!
啪!就見萬俟尋剛舉起的水杯又被拍落,
而肇事者還能一臉懶洋洋地若無其事喝著水,實(shí)在是太令人發(fā)指了。
“喂!白兄你不是想說這杯子也是你的吧!”萬俟尋幾乎是笑著磨著牙說道。
“哦,那倒不是?!卑滓榔沉巳f俟尋一眼,表情愈發(fā)懶散:“我只是想請你提醒下你的搭檔,白衣公子取向很正常,沒有斷袖之癖?!?
什么!原來他萬俟尋只是個炮灰,萬俟尋郁悶地轉(zhuǎn)頭看向沈默,就見沈默抿了抿唇,看著白依一言不發(fā)。
那眼神就想,獵鷹揪住獵物不放,毫不掩飾,亦十分執(zhí)著。在他沈默的眼里,到底那個坐著有閑喝著茶的,是白直還是白依?
“沈兄,我知道你喜歡用眼神殺死小偷。可是,有些小偷一向是生命力頑強(qiáng),你還是放棄吧?!比f俟尋笑瞇瞇地開口說道, 因?yàn)檫@位白衣公子不僅有鐵石一樣的心腸,還有城墻般厚的臉皮。就算你把她的臉皮看穿一個洞,她也是紋絲不動。就算她曾經(jīng)是你最心愛的女子,可是四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的性格。萬俟尋知道沈默一直在試探白依,可是知道白依未死又能如何?他能幫她手刃仇人么?
“偷兒?萬俟尋的形容詞用的可真是有趣極了。”就見白依微微一笑,手上摩挲著杯子,那指甲刮在杯面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聽得萬俟尋心里毛毛的。
“白兄,我想起還有事情要和玲瓏公子商量,就先不打擾了?!比f俟尋暗道不妙,抱起嬌小的玲瓏公子就想當(dāng)擋箭牌。
可憐的玲瓏公子一心想吃碗熱騰騰的牛奶,這丫鬟剛把熱好的牛奶端上來,就見玲瓏公子被某人用強(qiáng)硬的手段擄走。
“我的牛奶……”玲瓏公子伸長手,望著漸行漸遠(yuǎn)的牛奶,欲哭無淚。
“沈兄,可是有話要問在下。”白依低頭飲了一口水,涼涼開口道。
“依兒的牌位是不是你帶走的!”沈默抓住白依持杯的手,手上杯子一晃,里頭的水濺出不少,肌膚上的觸碰,讓白依頓時身形一僵。下一秒,就見一道銀光劈向那只無禮的手,手的主人反應(yīng)很快,以極快的速度接住那道銀光。定睛一眼,居然是把彎刀。
“你是何人!不得對我家公子無禮!”就見一黃衫男子怒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