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信用貸
沈烈知道冬麥需要發泄, 因為不能生的事她遭了許多罪,盡管她現在走出來了,已經對不能生這件事淡定了, 可是誰不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子嗣呢, 如果可以, 沈烈也是希望有。
現在已經被判了刑的命運有了轉折, 人生路上上的那塊巨石被搬走, 她如釋重負,她一下子興奮激動起來。
她先是驚喜到不敢相信,之后便痛罵林榮棠, 再之后開心地抱著沈烈笑,笑著笑著又哭了一番。
她趴在他胸膛上嗚嗚嗚地哭, 抱著他的脖子問:“我現在又能生了, 你是怎么想的啊?”
沈烈還能怎么說, 只能抱著她安撫:“我當然挺高興的,你看你現在能生了, 這不是挺好嗎?”
冬麥眨巴著淚眼看他:“所以之前我不能生,你其實心里也難過?”
沈烈一窒,便意識到眼前竟然有一個坑,不大,但挺坑人的, 他想了想, 道:“以前就咱們兩個, 我覺得這樣過日子挺好的, 現在你能生了, 你高興,我也替你高興, 當然了我們如果能有個孩子,我也更高興。”
冬麥含著淚凝視著,看著看著,便噗嗤一聲笑了。
她勾著他脖子,軟軟地撒嬌:“我故意的。”
他總是淡定從容的樣子,好像無所不知無所不能,有時候就是起壞心眼,想看看他為難的樣子。
沈烈干脆將她抱住,托著她后面,讓她環在自己身上,之后低頭親她。
這個角度并不容易,生澀的她也并不懂要偏過頭來,他便弓起背,彎著腰去俯就她。
男人的背脊那么挺拔,此時為了去俯就妻子的唇,而不得不彎成弓,這是一個有些艱難和色氣的姿勢,不過他到底是親到她的唇,品她的滋味,很親密地占領她口腔中的每一處。
才結婚那么幾天,夜晚親密也就兩日,她如一道盛宴,他幾乎是貪婪而迫不及待地品嘗,還未曾仔細探索過口齒間的親密,如今這么細細地去探究,去嘗試,對兩個人都是新鮮。
冬麥驚奇地瞪大眼睛,在她心里親嘴就是嘴碰嘴,林榮棠以前要如何,她都很排斥,覺得不干凈,可是現在,沈烈這樣,她竟然沒太過反感,反而有一種別樣的親密。
她覺得這種事和炕上的事差不多,都是那么一個動作,這個想法讓她耳朵尖都紅了,她想,自己真是心思歪,這都能想到那種事上。
沈烈這么親著時,便有些被惹起來了,結果呼吸縈繞間一個垂眸,便見懷中的女人睜著眼睛,距離太近,他能清楚地看到她睫毛忽閃時好奇和困惑。
他便無奈地咬了她的唇,輕輕咬一口,低聲說:“你能不能專心點。”
冬麥被他咬了后,并不覺得疼,反而有些酥酥麻麻的,下意識舔了舔:“我這不是挺專心的嘛……”
沈烈其實還是舍不得,想再要,不過想想時間,到底是忍住,揉了揉她的頭發:“時候不早了,我們得退房了。”
冬麥猛地想起來:“對,昨天說過了十二點退房要多收錢。”
沈烈:“是。”
一想起這個,冬麥看了看表,已經十一點了,當下不敢耽誤,趕緊收拾了收拾東西,兩個人去退房,退房后,沈烈還說要不要在陵城玩玩,現在結果出來了,可以放輕松隨便玩了。
不過冬麥想想還是算了,已經花了不少錢,早點回家,況且她迫不及待地想把好消息告訴自己家里人。
兩個人便坐客車回去,到了村里后,恰好見到幾個媳婦在胡同口織毛衣看孩子說話,打了個招呼,說起閑話,這才知道,林榮棠摔在地上后,去了公社醫院,倒是沒啥大毛病,不過人傻乎乎的,一直不怎么說話。
“他家已經訂好了明天結婚,啥都準備差不多了,結果出這事,我們就說,這是不是不吉利啊!”
“對了,冬麥,林榮棠他娘罵罵咧咧的,那意思是你害得林榮棠從房頂摔下來的,說是石蛋看到當時林榮棠在屋頂,你和他說了句什么,說完后,林榮棠就掉下來了。”
冬麥覺得好笑:“我一句話,他就掉下來摔這樣了?”
胡翠兒噗嗤一笑:“可不是嘛,人家這么說的,我就納悶了,冬麥你咋就這么厲害,說一句話人家就掉下來,這是變戲法還是怎么著!”
沈烈站在旁邊提著袋子,一直沒說話,聽到這句,淡聲來了一句:“林榮棠那里如果非要說是冬麥害的,那也行,好歹說說,冬麥到底說了什么讓他掉下來,讓我們知道,這是什么咒語戲法,說不出來,也別怪別人。”
旁邊幾個也都笑:“是啊,到底說了啥這么厲害,這可得讓林榮棠好好提,我們問石蛋了,石蛋支支吾吾的,紅著臉就是不說,我估摸著他就是瞎編的!”
一時大家又都笑話起林榮棠來,沈烈也就帶著冬麥回家去了。
冬麥走在路上,想著這事,想著想著噗地笑出來,林榮棠估計要氣死了,他怎么敢把那句話說出來,說出來后還不成了全村的笑柄。
還有那個石蛋,冬麥隱約記得,二十多歲,老實巴交的,平時不怎么愛說話,估計當時恰好路過聽到了,肯定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甚至,林榮棠估計也怕石蛋說起來,石蛋如果真說,那敢情好,誰怕誰啊,干脆就把這事扯開了提。
她笑得正得意,轉頭看向沈烈,卻見沈烈也在笑望著自己。
那樣子好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她便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個……昨天我給林榮棠說的話,你是不是聽到了?”
沈烈挑眉:“你猜呢。”
冬麥一下子羞了:“我瞎說的,就是氣氣他!”
沈烈一本正經:“我不覺得瞎說,那不是說得挺對的?”
冬麥跺腳:“哎呀,你臉皮真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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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家吃了飯,冬麥收拾收拾,便回娘家去,沈烈陪著她去的,帶了一大兜子東西。
到了娘家后,趁著爹和哥嫂與沈烈說話,冬麥拉了她娘到里屋,把這事說了,她娘胡金鳳臉色當時就變了。
胡金鳳:“你能生?醫院說你沒問題,那到底咋回事,當初檢查咋回事,你和林榮棠又是咋回事?”
冬麥嘆:“當初那檢查,是林榮棠去取的,現在想想,很可能他動了手腳,誰知道呢,至于我和他——”
冬麥紅了臉,不過還是把這事說透了。
胡金鳳當場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愣了半響,之后便哭了,抱著冬麥:“這叫什么事,我以為男的知道,就大致給你說了說,沒把這事說透,沒想到這林榮棠竟然是個不行的!如果說得特明白,哪至于像今天這樣,倒是白白讓人家笑話欺負!”
胡金鳳拉著冬麥:“不行,咱這就去找他去,給咱們一個說法!”
冬麥卻勸住了:“娘,這事咱真犯不著,他就是糞坑里一屎殼郎,咱和他攪和這個干嗎?難道還得把我之前沒行房的證明拿出來給大家伙看?這事本身就不尷不尬的,再說人家現在鬧騰著要娶孫紅霞,孫紅霞說她懷上了,咱能說人家不行?掰扯不清楚。”
胡金鳳一想也是,孫紅霞那里懷著呢,自己說人家不行,這事有得掰扯了。
冬麥又道:“所以我想著,既然我能生,那就就慢慢來,沈烈身體沒問題,我也沒問題,我們說不定哪天就懷上孩子了,咱好好過咱的日子,到時候管人家怎么說?”
胡金鳳聽著,想想這事還是納悶:“林榮棠這人到底咋回事啊?”
冬麥無奈:“我也說不清,估計他對我是看不上,所以才不和我做夫妻?”
胡金鳳:“我呸,怎么可能,孫紅霞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是哪個野男人的,興許林榮棠是甘心當活王八!”
冬麥覺得也有可能:“誰知道他們的事,現在關鍵是我能生,這就挺好的了。”
胡金鳳卻是皺著眉頭琢磨開了。
她閨女性子好,不想惹事,她卻不是那好惹的,狗娘養的,她胡金鳳非得給他抖擻抖擻不可!
吃過飯后,胡金鳳把這事大概地和家里人一說,別人不說,江春耕卻是冷笑一聲:“這狗玩意兒。”
冬麥看江春耕,她知道自己這哥哥的性子,聽了這話竟然沒發火直接跑去揍林榮棠,不一定琢磨啥呢。
她嘆了口氣:“哥,這件事先這么算了,我憋著一口氣,想生了孩子看看他們的嘴臉,現在林榮棠摔了那么一下子,我看人都要傻了,咱犯不著和他計較。”
江春耕:“冬麥,這事哥心里有數,咱肯定不能就這么饒了他,但咱也不能鬧太大,到時候人家到處說道,讓你日子也不安生。”
胡金鳳笑得特得意:“我就等著,咱冬麥啥時候懷上,到時候我看看他們是啥臉!”
冬麥:“也不一定的事,這個不是說還要看緣分嘛!”
胡金鳳:“反正咱沒毛病,慢慢來唄,怕啥!”
沈烈和冬麥在娘家待了一會,眼看著天不早了,便要回去,誰知道騎著車子走出東郭村的時候,恰好看到孫紅霞騎著車子過來。
對于孫紅霞要嫁給林榮棠這個事,她覺得人家自己愿意,至于林榮棠有什么不好,那也是自己相中的,別人犯不著管,所以讓她去找孫紅霞說這件事,她覺得犯不著,何必多管閑事呢。
但是現在看到了,又有些不忍心。
她并不喜歡孫紅霞,不過她對孫紅霞有些感激,當初和林榮棠離婚,也可以說是孫紅霞給了她勇氣。
再說,盡管她對孫紅霞的一些手段不太贊同,可這個人也實在是很拼命地努力。
于是她對沈烈說:“你停下來,我和她說幾句,你說合適嗎?”
沈烈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淡淡地道:“她不會領情的。”
沈烈不愿意說透的是,他認為孫紅霞很可能是懷了不知道什么人的孩子,林榮棠是幫她掩飾的,這樣對兩個人都有好處,各取所得。
此時的沈烈,當然還想不到,孫紅霞竟然是假懷孕——畢竟這種事,正常人確實做不出來。
冬麥嘆道:“如果她嫁了林榮棠這樣的,終究是吃虧,我和孫紅霞關系再不好,可都是女人家,我知道一個女人嫁給林榮棠的難處,身為女人,沒法看著她就這么跳進去火坑。如今我說不說,在我,她聽不聽,在她,我也不是多好心的人,非要硬勸不回頭的人,可是我得盡我所能。”
沈烈便回頭看了一眼,這是他的妻子。
他突然對孫紅霞也有些感激。
當初回來,因為種種考慮,他想結婚,在孫紅霞熱烈地追求自己想和自己搞對象的時候,他也考慮過許多,不過后來孫紅霞的一句話,打動了他,讓他決定和她結婚,一起過日子。
誰知道孫紅霞在新婚當天鬧著離婚,她鬧著離婚的時候,他便明白了,明白自己竟然被人家一句話給騙了。
也幸好,他和孫紅霞沒成,才和冬麥有了這緣分。
冬麥為了生孩子的事,受過羞辱,曾經被人嘲笑,也吃過不少苦頭,可是現在,當別人可能要跳進和她一樣的火坑時,她還是選擇去阻止,哪怕那個人和她甚至有些間隙和私怨。
他笑了下:“好,你去說吧,不過記得遠著她一點,她畢竟懷著身子。”
冬麥:“我知道。”
冬麥下了自行車,過去了道中央。
孫紅霞老遠就看到冬麥和沈烈騎著自行車,之后又見沈烈和冬麥說話,如今看冬麥過來,便揚眉看了一眼沈烈。
孫紅霞:“怎么,找我干嘛?”
冬麥:“有兩句話想和你說。”
孫紅霞便笑:“你說吧。”
面對冬麥,她心情挺好的。
林榮棠雖然摔了,看上去情況不好,不過看樣子只是心里不好受,并沒什么大毛病,王秀菊氣得直罵冬麥,這么一對比反而對她不那么挑了,她可以順利嫁給林榮棠了,剛剛一起去公社已經領證了。
領證后,她就是名正言順的林家兒媳婦,至于她摔一跤流產什么的,那都不是大事。
她嫁給林榮棠后,趕緊懷上,到時候孩子滿胡同跑,活蹦亂跳的,冬麥不能有孩子,沈烈現在說不在意,時間長了,看著別人家孩子,他能不難受嗎?
所以她唇邊帶著笑,對冬麥甚至有些居高臨下的憐憫。
冬麥盯著孫紅霞:“你如今肚子里懷著的,是林榮棠的孩子嗎?”
孫紅霞一愣,心虛了:“你啥意思?你竟然問我這種話?”
冬麥看孫紅霞這么說,便后退了一步,剛才沈烈提醒的沒錯,自己還是離她遠一點,她又看周圍有干活的農人,還有來往的路人,這才稍放心。
之后她才道:“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真得是林榮棠的,當我沒說,如果不是,那你們結婚的事你還是得再多考慮考慮。因為我檢查過了,大夫說我并沒有什么問題,能生孩子,所以那個不能生孩子的,應該是林榮棠,他有可能身體有問題,根本不能生,我建議你還是先了解一下再結婚。”
本來孫紅霞聽了冬麥的話,也許還會對林榮棠生出一些懷疑,不過現在,她的秘密險些被冬麥說出,她對冬麥先有了防備之心。
她甚至懷疑冬麥故意這么說,是試探自己有沒有真懷孕。
她冷笑一聲:“誰讓你來和我說這個的,是沈烈嗎?他不想讓我嫁給林榮棠吧?嘖嘖嘖,這男人心眼真小,不想讓我嫁給林榮棠,就這么污蔑林榮棠?人家比他有錢,比他有本事,比他有知識,我嫁的男人,哪點不如沈烈?也就是你冬麥,撿到一個沈烈當寶,你永遠要記住,沈烈是我不要的,我扔了,你才撿到的,而林榮棠是不要你,是他把你休了!”
“你自己不能生,倒是污蔑別人,誰不知道咋回事呢!實話給你說吧,我在林榮棠那里,看到過林榮棠的檢查報告,白紙黑字,醫院的大紅章,哪能有假?!”
當時林榮棠睡著了,她看旁邊一個盒子,以為里面是什么寶貝,想著偷看看,誰知道是醫院檢查報告。
而對于孫紅霞的話,冬麥眼神輕淡。
孫紅霞的反應太激動了,這讓冬麥更加覺得,孫紅霞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有問題,也許根本不是林榮棠的。
不過看來,人家兩個人很有默契,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興許是商量好的,倒是她多事了。
她便笑了下:“那祝你們幸福,是我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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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對于這件事的結果,沈烈早已經預料到了,他沒阻止是因為他知道冬麥的心思。
她這人太善良,不忍心,所以要試試,求一個無愧于心,所以他也讓她去。
現在落得這結果,他也只是淡聲說:“正好不搭理他們,隨他們鬧騰去吧。”
冬麥想想剛才的事情,覺得好笑,用手扯了扯他衣服:“你知道人家孫紅霞說什么嗎?”
沈烈:“說什么?”
冬麥:“人家認為,是不是你看不慣她嫁給林榮棠,所以要搞破壞,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沈烈一聽,腳底下一頓,很是無奈無辜:“這人腦子里都在想什么,我看不慣她嫁給林榮棠?她和我什么有啥關系!。”
冬麥:“那不是結過婚的關系嘛!”
沈烈很是冤屈:“是啊,結過婚,那不是當天立馬離了嗎,洞房都沒進的那種結婚!”
冬麥便起了興味,笑著問:“那你和她以前都干過啥,談對象的時候總不能啥都沒干吧?”
以前,她沒問過,可能是兩個人關系沒到那步,還扯不開這層,但是現在,卻覺得親近許多,也隨意起來了。
沈烈頭疼:“你要問什么,我都說行吧?”
冬麥:“沒做過那種事吧?”
沈烈:“你覺得可能嗎?人家還黃花大閨女呢!”
冬麥:“親過嗎?”
沈烈:“沒有。”
冬麥放心了,沒親過,那別的確實更遠著,她完全可以當做沒這回事了:“好啦,我以后不問你了。”
沈烈這才松了口氣,卻是道:“我們順便去一趟公社吧,我之前和人談過貸款的事,問問什么進展了。”
冬麥記得他說過,也就點頭,不過卻問起來:“這貸款是不是很麻煩?”
沈烈:“麻煩,也不麻煩,我才研究過,最近農業銀行總行那里頒布了一個規定,是關于信用社對承包戶專業戶貸款的規定,說是信用社對農戶貸款的五個行業要支持,包括種植,養殖,家庭加工業幾個行業,我又是退役軍人,更是重點扶持對象,家里住的房子我沒讓他們評估,就評估了地,還有我大伯以前留下的那院子,說是能貸款兩萬塊,我估摸著兩萬塊差不多也夠了。”
冬麥一聽“兩萬塊”,其實馬上有些心驚肉跳:“這么多?”
沈烈:“咱們的房子和地,一般貸款不了這么多,我這不是有津貼什么的,信用社也愿意給我貸。”
冬麥有些擔心。
沈烈:“你別怕,這個我研究過了,我剛開始先搞梳絨機機器,那種機器一臺就要三萬,挺貴的,一般人根本買不起,可我知道一個紡織廠,那廠子黃了,現在廠子里堆積了一堆沒人要的梳棉機,多少年的老機器,他們想當廢鐵賣了,我讓他們留下來,打算低價買過來,到時候用那些梳棉機改裝梳絨機,成了的話,肯定能掙錢。”
冬麥聽得更是驚訝,她見過路奎軍家的梳絨機,當時只覺得挺大的一個機器,沒想到竟然這么貴,三萬塊錢哪!要知道現在富裕的人家,一年吭哧吭哧地干,能掙一萬塊,那就是萬元戶了。
那么一臺機器,竟然要三個萬元戶才能買得起!
她想了想:“那些紡織廠的梳棉機,是挺便宜賣給咱,是嗎?”
沈烈:“是,其實我之前去,已經談差不多了,就等著錢了。”
冬麥心里覺得穩妥一些了:“如果是很便宜的價格,咱真干不成,廢鐵也能值錢。”
沈烈:“我就是這么想的,梳絨的買賣其實風險挺大的,我也怕萬一不行虧了,我自己一個人擔這風險無所謂,可是帶著你一起擔風險,我怕讓你過不好日子,改裝梳絨機這個,也是我最近研究琢磨的,我覺得倒騰倒騰,掙錢是沒問題,太虧錢也不至于。而且這個紡織廠的機會,也是因為那個副廠長我認識,要不然一般人哪知道有這么一個巧宗。”
冬麥心里便穩妥了:“那挺好的,那我們就貸款兩萬塊!”
想想,她又道:“你怎么就想到貸款的,我都沒聽人說過這茬。”
沈烈解釋道:“信用社的農村信用貸一直有,只不過以前力度不大,現在支持農民自主創業,就有了優惠扶持政策。其實現在一些有錢的人家,都已經開始成立農村合作基金會,不過這個沒有政策支持,就是私人小額房貸,雖然利率低一些,但我不太想碰。”
他沒說的是,路奎軍也想干這個,他勸過,覺得這個性質就不一樣了,牽扯太大,還不如清清白白搞羊絨生意,以后羊絨走上正軌,也算是勤勞致富,比給人放貸款強,不過路奎軍不太聽得進去。
冬麥一聽:“那不就等于以前放印子錢?”
沈烈苦笑:“還是不太一樣吧。”
到了公社后,沈烈帶著冬麥去了信用社,信用社里窗明幾凈的,沈烈認識信用社的信貸部主任陳景輝,和人家談了談,聽那意思,貸款過十幾天就能下來了。
得了這個準信,沈烈心情不錯,領著冬麥,出來信用社,便說帶她去買點排骨回家燉燉,吃點好吃的,誰知道正說著,就聽前面一個人打招呼:“喲,這不是沈老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