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射到馬雄面前,萬相真如劍驟然展開。
馬雄心中正是震驚不已,因為在他的理解中,人在半空中是不可能停留和發力的,只能借著那一沖之勢往一個方向飛躍,但卓不凡卻似能凌空穩住身形,還能借力反射回來一般。
正在詫異之時的馬雄,忽然又看到面前驟然綻放出五朵劍花,朵朵都是那么真實。他驚怒交加,卻又在空中力道用老,無法回身躲避,只能硬著頭皮揮起雙刀,迎向那五道凌厲的劍光。
地面上的馬驍等人見狀也是齊聲驚叫,忙往前急趕。但是,卻是已經來不及對馬雄施以援手了。
只見,卓不凡那把已經沒有了劍尖的長劍颯然從馬雄的頸側劃過,帶起一蓬血雨。同時,卓不凡的身子在空中仿佛像是忽然被人在后面狠拽了一把一樣,詭異的飛一般往后倒射出去,消失在墻外的夜空之中。
“嘭!”的一聲悶響。
此時,馬雄的尸體才轟然落地,激起身周塵土飛揚。
崔釗等人追到馬雄的尸體旁,這才發現,竟然有一條被染成黑色的細索,橫在兩棵大榕樹之間。卓不凡必然是在這細索之上借力,才能在空中折返回來,打了馬雄一個措手不及。
馬驍怒發沖冠,仰天怒吼道:“來人,給我追!老子要活剮了他!”
馬驍此時,可謂是悲憤交加。哥哥馬雄一死,他在這個世上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一個,再沒有任何親人了。而且,讓人在他的地盤上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他的親哥哥,又有幫中護法在一旁看著,這傳回總舵,豈不是會讓整個漢水幫的人都認為他馬驍無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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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不凡在環香閣東北角圍墻外的竹林飄然落地,順手一捏腰間的鎖扣,一道細索就從腰間彈了開去。
這,就是卓不凡誅殺馬雄的計劃。
卓不凡料定了馬雄急于在新主子崔釗面前留下個好印象,一定受不得他的激將法,會和他單打獨斗。所以,中午在順手用逍遙醉迷倒了那個風塵女子和其小丫鬟之后,卓不凡就從她院中潛上了大榕樹。那些大榕樹一棵連著一棵,那時候環香閣里又沒有什么人走動,正方便了他行事。
卓不凡先在惜惜院外的那些大樹上,每兩顆之間距離地面兩丈多的高度,都系上了染成黑色的細索,用以在半空之中借力。
而在東北角外面的竹林中,卓不凡則選定了一棵粗大的竹子,用細索拉彎。細索的另一端,則系在院中的大樹樹枝上。于是,便出現了上面的一幕。
在將馬雄引到那些大樹前面之后,卓不凡拼著受傷硬抗了馬雄兩擊,借著力道躍到了夜色中完全不惹人注意的黑色繩索的位置,然后趁著馬雄追擊,在繩索上借力折回,在馬雄驚駭莫名又避無可避之下,施展萬相真如劍,以雷霆手段擊殺了馬雄。
而在黑色繩索上借力的同時,卓不凡就已經將連著竹子的細索扣在了腰間的鎖扣之上,斬殺馬雄之后,卓不凡順勢斬斷了細索系在院中大樹上的一段,院外的大竹便立刻繃直,將卓不凡彈出了院外。
這個大膽的計劃之所以可以成功,完全有賴于卓不凡過人的膽氣和他對馬雄心理的精準把握。若是系在大樹上的繩索被人發現,或者馬雄不受激將不應戰,再或者馬雄不追擊。卓不凡都免不了一個落敗被殺的下場。
卓不凡牽出自己之前藏在竹林中的駿馬,將馬上準備好的衣服換上,迅速上馬沖進了陰云密布的茫茫夜色之中。
漢中府乃是漢水的起源之地,漕運極為發達,西北運往東部南部的許多貨物,都是從漢中府裝船,這才造就了漢中府的富裕繁華。所以,即便是天色已晚,由于那些絡繹不絕的商旅,漢中府的城門也依舊洞開,每天要到亥時,才會關門封城。
卓不凡一路疾馳,順利逃出了漢中府。
到天明時,卓不凡已經沖出了漢中城外五六十里。今冬的第一場雪,也在黎明時分紛紛揚揚地灑了下來。
卓不凡縱馬奔上一座高丘,伸手摘下兩顆已經風干在樹上的野柿子果腹。咬了兩口,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四周的美景所吸引。他縱目遠眺,心中若有所思。
只見,寒風怒吹下,遠處的山巒在雪花狂舞中只余隱約可辨的輪廓,處處銀裝素裹。
此時,雪漸漸的大了,像千萬根銀針般沒頭沒腦的打下來,風向無定,隨風忽東忽西,讓人難以睜眼。
看著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壯麗景色,卓不凡心中猛然間豪情頓生,像長江大河般奔騰不止,高聲大喊道:“大明,我卓不凡來了!”
“大明,我卓不凡來了……大明,我卓不凡來了……”
回音在群山之間飄揚回蕩。
隨著這一聲高喊,卓不凡也是意氣風發,仰天大笑。自從王氏慘死,他愴然逃離卓家之后,尚是首次體悟到這種天大地大、萬里江山如畫,任我扶搖直上任意翱翔的高漲豪情。
卓不凡重重吁出一口緊緊壓在胸口,令他熱血沸騰的豪情勝概,喃喃自語道:“從今日開始,任誰也別想隨意欺辱于我。且看我如何在這萬里江山,博他個錦繡前程!”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飄蕩在天地之間。
到快要天黑時,卓不凡目測積雪已經有一尺多厚。目之所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由于看不清路況,馬兒也不敢快走。一天的時間,也不過是走了三四十里而已,比步行也快不了多少。
而且,由于走的太急,卓不凡并沒有準備干糧,一整天,就只是吃了幾個風干的野柿子?,F在,卓不凡直感覺服中打鼓,寒風撲打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
此時,卓不凡只想著,要是能有一堆篝火,一只烤野兔,那就很是完滿了。
還真是想什么就來什么,卓不凡正想著,就有一只灰色的兔子從前面的草叢中“嗖”的一聲竄了出來,往前面的一個岔路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