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一閃身就避了開去,怒聲道:“旁人誣陷我,你也要誣陷我嗎?”
“混賬東西,還敢頂嘴?”劉景春見兒子在人前給了他這么大的難堪,不思配合他給個臺階下,居然還敢當眾忤逆,讓人笑話。他怒火中燒,腳下一錯,又是一掌拍了過去。
劉昊見他老子拳風赫赫,顯然是動了真怒,心中也是一慌,忙提起一旁的凳子擋了過去。
“轟”的一聲,劉景春一掌把那紅木制造的精致凳子拍的粉碎,木屑紛飛,滿桌的美味佳肴眼看也不能再吃了。
見他老子動了真怒,劉昊心中慌亂,也不敢再躲了,呆呆立在了那里。
劉景春正欲再打,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忽然從門外閃身進來。
這中年人身著一身團花的員外長袍,白凈無須的面孔上,帶著一絲微微的怒意。卻是那討賞不成反而平白挨了一巴掌的小二,見廂房里打了起來,忙去將掌柜的請了過來。
那胖員外冷冷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木屑,沉聲道:“劉堂主你這是干什么?若是我醉仙樓招待不周,劉堂主大可以去跟我說,怎么?這是準備拆了我們醉仙樓么?”
劉景春一見進來的是醉仙樓的掌柜龐通,忙斂去臉上的怒意,嘴角牽起一絲勉強的笑意,拱手道:“龐掌柜,實在是不好意思。在下被這忤逆子給氣糊涂了,還請龐掌柜莫怪,一應損失,在下十倍賠償。”
這若是在別的酒樓,劉景春砸也就砸了,焉有人敢說半個不字?可這醉仙樓那可是秦王府的產業,這醉仙樓的掌柜,那也是秦王府的親信,劉景春又如何敢在他面前造次。見龐通不悅,忙不迭的陪著不是。
龐通卻并不領情,冷然道:“劉堂主,您來我醉仙樓設宴,是看得上我醉仙樓。可您在這兒喊打喊殺的,似乎是不妥吧?教訓兒子,還請您帶回家慢慢教訓去!”
“是是是,是在下思慮不周,給龐掌柜賠不是了。”劉景春雖然被人當眾奚落,心中惱怒,卻還是不得不說盡好話。他知道,他雖然西安府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可在秦王府面前,那可就真是什么也不是了。
被這龐掌柜一通收拾,劉景春心中甚至連報復的念頭都不敢冒出半個來。
栁劍飛和粱昆見劉景春先是丟盡了臉面,現在又在龐通面前吃癟,心里真是說不出的快意,簡直要比酷暑時分喝了冰鎮葡萄酒還要更愜意三分。
看著栁劍飛和粱昆臉上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劉景春恨得牙癢癢,可卻又偏偏是無可奈何。
而劉昊,趁著他老子給龐通賠不是的這會兒功夫,早跑的沒有了影兒。照現在的情況,他不在外面躲個十天半個月,那是絕對不敢回家的。
醉仙樓外,卓不凡看到蘇炳坤怒氣沖沖地帶著蘇淺雪離開,就知道這門親事應該是已經黃了,也放心不少。不過,他并沒有就此離開,因為他還想看看劉景春和劉昊父子出來時,到底是個什么表情。
不多時,劉昊怒氣沖沖的從醉仙樓出來了。看到劉昊那猶如吃了蒼蠅般的惡心表情,卓不凡心中不由得一陣快意。暗罵道:“讓你囂張跋扈,讓你派人暗算小爺。大爺地,玩不死你!”
出乎卓不凡意料的是,劉昊也沒有就此離開,而是帶著幾個隨從埋伏在了一旁的小巷之中。
好奇劉昊打什么算盤的卓不凡,自然更不會走了。
其實,劉昊的想法很簡單,吃了虧,自然要找回那個場子。所以,他必須找給他送藥的那個小二問清楚,到底是哪個王八蛋陷害了他。
可是,這醉仙樓的掌柜的明顯已經動了怒,背靠著秦王府的大山,就連他老子見了那龐掌柜都噤若寒蟬,劉昊又不傻,可不會再去觸那個霉頭,他自然不會再在醉仙樓里面去找那個小二的晦氣。所以,他就帶著隨從埋伏在外面,想等那小二出來的時候再上去問個清楚。
一過未時,酒樓一天中最繁忙的時間就算是過去了,忙碌了整個中午的小二伙計們也終于可以喘口氣,稍微吃些東西休息一下了。
小二馬三興沖沖的沖出了醉仙樓。因為每天的這個時候,他的新婚娘子都會給他送飯來。雖然醉仙樓中午就管飯,但馬三還是喜歡吃自己娘子送來的飯菜,新婚燕爾,他其實更喜歡的是跟自己娘子膩在一起的那種感覺。
馬三娶的是前街豆腐李家的小女兒,這姑娘,自小就水靈,在馬三他們那坊間都是出了名的。馬三自小就喜歡人家姑娘,可是,他也知道,憑自己的家境和相貌,這輩子怕是沒指望了。
可是,也不知道馬三他們家祖墳上冒了什么青煙,一向沒有什么正經行當可干的馬三兒,他老爹居然跟醉仙樓的管事扯上了親戚,在花費了家中積攢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后,將馬三送進醉仙樓當了小二。
這醉仙樓,若是放到后世,那地位就是西安最豪華的五星級大酒店啊。所以不要小看這一個小小的醉仙樓小二,這里的客人非富即貴,有時候遇上一個出手闊綽的,光打賞那就不是尋常人家一個月可以掙下的。
所以,在有了這么一份充滿光明前景的職業之后,馬三咸魚翻身,終于如愿以償地將豆腐李家的小女兒娶進了門。這不,剛剛成親不到兩個月,小兩口正甜得發膩呢。
馬三一出醉仙樓的門,就看到娘子正提著一個簡陋的食盒,在門外笑吟吟的看著他。馬三的心,頓時比吃了蜂蜜還甜,他快步走到娘子身邊,拿出他偷偷從廚房帶出來的醬牛肉,塞入了娘子的嘴里。然后,牽起娘子的小手,往一旁的小巷走去,每天他們兩人都是在那個避風的小巷吃飯的。
只是,剛剛遠離醉仙樓沒幾步,就被人給擋住了去路。
馬三一看攔路的人和他臉上那猙獰的笑意,心中一顫,臉色頓時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