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裡的號角聲,在清晨,總能被周圍的寂靜放大。.
魏國興和**聽到號角聲,已經是條件反射一般的從牀上蹦了起來。兩個人穿了作訓服就衝下樓,乖乖的站在隊伍裡,筆挺的站著。
劉琮走到**和魏國興面前,一臉疑惑的看著,爾後便是一笑。但是,魏國興卻沒敢動,**晃過神來,一把推著魏國興出了隊伍站在一邊。這時候魏國興才明白過來。
劉琮帶走了隊伍,邱志豪從後面慢慢的打著哈欠跟了上來。三個人依舊有說有笑去了食堂坐在幹部桌吃著稍微好一些的早飯。
**覺得有些虧,邊吃飯邊打著哈欠,瞇著眼啃著饅頭,慢慢的享受著睡覺都能吃飯的安逸。魏國興看了看,也不免有些犯困起來。
“今天早上怎麼就這麼積極,一下就蹦了起來?”劉琮看著還是睡意朦朧的**,著實不懂這兩個小子是搞什麼名堂來著。**睜開眼睛,看了看劉琮,搖搖頭,回答到劉琮“是自己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軍官,而不是一個兵”,說罷繼續瞇著眼,就著泡豇豆啃著饅頭。
魏國興也笑了笑,邱志豪聽了則是豎起了大拇指,嘆息自己沒能做好這一件事情。
“看來有的時候,一個人反覆提醒自己要注意的事情,不一定就是好事情”,邱志豪滿是感慨的說著。魏國興聽罷,拍了拍邱志豪的肩膀,說了一句“沒事兒,知錯能改就是好兒童”,樂壞了桌上的人。
集訓結束了?難道當兵的就沒有事情做了嗎?操場上的磚頭,已經在操場的兩端來回了幾千個回合。花壇裡的雜草,也早已經被這一羣新兵蛋子拔得一根不剩。王皓心裡嘀咕著這些,不知道以後,過了集訓的日子該怎麼過。
集合的哨聲響了,短促而有力。王皓一羣新兵趕緊放下碗筷衝了出去,只有值日生留那兒收拾著大家吃過的盤子碟子,可以偷偷的多吃兩口。魏國興看了只是笑笑,**則輕聲的憤憤說著“這就是整治對象”!
營房對面的山頭,還是雲霧繚繞。太陽從中間探頭出來,不小心把一片陽光灑在了營房身上。
魏國興瞇著眼,做擁抱姿勢站在樓道。
“魏國興,你在幹嘛呢?又在亂搞對面的女生了?”張帥突然竄出來下了魏國興一跳,魏國興收回伸開的手,擋在眼睛前,半瞇著眼朝太陽看過去。有些刺眼。轉身看著已經換好軍訓服裝的張帥,魏國興從頭到腳看了一看,說了一句“還挺像個軍人”,張帥被奉承得自豪的笑了笑。
軍營裡,現在還只是早上六點三刻,而大學軍訓第一天,魏國興想起來,這個時候他還在牀上悶著頭睡大覺。
想想兩個軍訓的差別,差距之大,不只是在強度上,更是在思想上。四年的磨礪,已經磨出了魏國興的堅韌,當初在大學軍訓場上的棱角,如今早已經消失在記憶中。內務整理第一名,優秀學員,優秀見習排長,這一串曾經罩在魏國興頭頂的軍訓尖子生光環,如今在魏國興眼裡看來,不過兒戲而已。
再過一個小時,當太陽足夠把地面唯有的水蒸氣都蒸發掉,剩下**裸的燙手的水泥地的時候,自己也不會和原來在大學軍訓裡面那樣,見縫插針的偷懶。明白了,紀律是自己給自己的,這樣的思想,已經改變了。
**走出來,撥開魏國興的手,找了個位置也瞇著眼迎接著太陽。不過方式不一樣,魏國興是兩個手伸向了天空,伸向了蒼穹,**伸向的,是那一包只有一根菸的煙盒。**看了看有些乾癟的煙盒,笑了笑,親了親,點了最後一根菸便扔進了垃圾箱裡。
盒子裡最後的一根菸,**抽到了一半,看了看燃燒得正旺盛的菸頭,遞過去放在魏國興面前。魏國興看了看**,接過煙,狠狠的吸了兩口,就吸到了濾嘴。煙霧從魏國興嘴裡慢慢的溢出來,兩個人笑著。
“誒,聽說你今天授銜的爵位是一桿三星?牛逼!”**用肘子撐著欄桿,肯定的說著。魏國興笑了笑。
“這個事情你都說了幾次了,說實在話,我真的不知道這消息是從哪條小道上來的”魏國興說罷,聳聳肩,也撐著欄桿看著對面的山頭,霧開始消散,一片蒼翠展現在眼前。
“哎,這兒瞎猜瞎說都不靠譜,再過一個小時,什麼都知道了。這消息是真是假,也都得到證實了能夠”**說完,長吁了一口氣,站直了起來抖了抖身子,振奮自己一下。
“緊張?”魏國興看**的樣子,扭著頭斜著看著**。
“你不緊張?這一刻我可等了四年零三個月呀。想當初,要不是衝著這個,我會來當國防生嗎?”**說罷,繼續抖擻著自己的身子。“那你呢?”**也沒忘記問一聲魏國興。
魏國興看著**,回想起當初自己參加國防生的動機,都有些汗顏,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所以魏國興只是笑笑而已。
“笑什麼笑,說呀。”**還是追著問著魏國興,魏國興看著**,嘆息一聲,想起當初自己報考國防生的意願來,嘆息不已。
…………
時間:2008年7月28日
地點:魏國興家
魏國興的母親王秀芝在水缸旁邊擇菜,農家裡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大白菜,這是今天中午的菜。
魏國興在外面晃了一會兒回來,看到王秀芝在洗菜,也跑上去幫忙,王秀芝拍開魏國興的手,不準魏國興做家務活。打從魏國興上了初二,學習越來越重,王秀芝就再也沒有讓魏國興幹過家務活,更別說上山下地的重活。
看著母親認真的樣子,魏國興嘆息了一聲,轉身準備走開。王秀芝突然叫住了魏國興,問到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魏國興笑笑,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一些小事情。但王秀芝畢竟是母親,知子莫若父,知子莫若母,魏國興的心思王秀芝一眼便看穿。
“是不是還在擔心那五千塊錢的事情?”王秀芝直截了當的問了魏國興,魏國興轉過身來看著王秀芝,不該說什麼是好。“還有,我知道你心裡的想法,你從小就不想從政,所以你……是不想當國防生?”王秀芝說著還是停了一下,害怕自己說的真的就是兒子的想法。
魏國興看著爲了自己而操勞得老過了實際年齡的皺紋,心裡盡是愧疚。藉口不是,魏國興笑了笑,說到“媽,你想多了”。
“兒子,不是媽想的多不多,而是我是真心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媽,兒子的想法你是知道的,從小你就知道的”魏國興知道沒有必要和自己的母親那樣撒謊。
“這也是爲難你了。不過,當媽的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考慮考慮,畢竟,家裡供不起一個大學生”王秀芝的話裡,努力掩飾著心酸。這何嘗不是農家學子的苦處。
“媽,但是我真的不想當官,我討厭官場的勾心鬥角。我不想和爸爸一樣,爲了那些表現而忘了自己”魏國興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接著說了一聲對不起。王秀芝明白兒子魏國興的想法,只是嘆息一聲,也沒再多說,低頭繼續擇菜,準備做飯。
看著認真擇菜的母親,魏國興良久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等到王秀芝擇菜快要好了,魏國興笑了笑,說到“我會去當國防生的”,說得很開心,但是王秀芝心裡卻明白兒子心裡的多少不情願,卻還是笑了笑。
**聽罷魏國興的話,只是低頭說了一聲對不起,就再也沒有說話。魏國興的眼角閃爍的淚,讓**知道,這四年,魏國興承受了怎樣的波折和考驗纔來到這裡。也許,某個時候,魏國興是有過放棄國防生的想念的。
“其實,我們農村的孩子……就是這樣,有能力的沒錢,有錢的~卻不珍惜讀書”魏國興吞了吞淚,有些感慨這個現實不公的說著。
**轉過頭看著魏國興,想想自己這個城市裡的孩子,有多少是比不上魏國興的。**淡淡的說了一句“農村的孩子早當家,這也是我們這些城市孩子比不上的地方”。魏國興扭頭看著**,笑了笑,說了聲謝謝。
“錯了,當初我以爲城市的孩子的確不如農村的。但是大學四年,我才知道,農村孩子和城市的孩子,生長在不同的地方,接觸的不一樣,思維不一樣。是沒得方法比較的”魏國興說罷,也抖了抖身子,轉過身用手遮在眼睛前看著對面山頭的太陽。
“好了,扯遠了都。反正,不管怎樣,你都來到這兒來了。我也到這裡來了。當初報讀國防生的動機我們不一樣,但是我相信現在我們的信念都一樣!”**說著,右手伸過去,半握著放在魏國興的眼前。
魏國興會意的把右手拍在**的右手裡,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信念,那是我前進的不盡動力,不管當初怎樣,我只知道現在的我不會有半點退縮。忠誠於黨,熱愛人民,報效祖國,獻身使命,崇尚榮譽,這是我作爲當代軍人,成爲一名合格軍人,優秀軍官的始終如一的信念!”
營房對面的山頭,迷霧已經散盡,一片蒼翠在這個夏天顯得格外煞眼。山腰,操場邊,禮堂內,授銜的禮樂已經奏響。
“我宣誓!我志願成爲中國國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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