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凜凜笑得燦爛,手上做的事也沒那麼疏朗,她一腳踩在劉強身上,劉強痛苦的拿著抱著胳膊歪在地上,手裡拿著鐵棍,往病牀上的周通毅一指:“我爸媽,平時我連讓他們生氣都不捨得,你他媽倒好,直接下手對兩個老人打,還用鐵棍打,你再在他們面前橫一個試試,試試。”說著,腳用力的踩在劉強的右手上,劉強頓時痛的大呼出聲。
“你他媽的不是還在他們面前橫嗎?你倒是橫啊,把你那些本事都他媽使出來啊,我讓你橫,讓你橫!”周望舒好像是打紅了眼,下腳狠厲,一下比一下踢得重,一米七幾的大男人,硬是讓她踢得躺在地上不敢出聲,偶爾因爲劇烈的疼痛悶哼一聲,周望舒用腳踩著劉強的臉:“你也有長輩,我也有長輩,在你對我父母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加倍奉還?”
說著,重重的在劉強的臉上踢了一腳。
病房門口圍了不少人,很多醫(yī)生護士都在那邊疏散人羣,幾個周望舒僱來的保鏢上去大力扯掉看熱鬧的人之後才勉強給撕開一個小入口,周凜凜正打的爽,她的靈魂雖然在支配周望舒的身體,但是她的靈魂也被周望舒的恨意支配,等周望舒的助理跑進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周望舒一手拿鐵棍,對著地上的男人大力踢打的畫面。
助理快速的從後面抱住周望舒的身體,喚醒她的理智,等周凜凜打累了停下來以後,對身後的保鏢冷哼出聲::把這個垃圾扔出去,聯(lián)繫律師,儘快處理掉。“
保鏢應聲而去,隨後助理又好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把人喊回來:”記住,剛剛病房裡發(fā)生的事情,不能有任何一點風聲傳出去。“
幾個保鏢迅速把事情處理好,周望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把手裡的鐵棍遞給助理,助理接過扔到牆角,很快,醫(yī)院裡辦好了手續(xù)要給周通毅換高級單人病房,周通毅不知道從哪裡上來了脾氣,吵著哪裡也不去,周望舒也累了,不再和父親鬧,深吸一口氣就出去了。
周凜凜在離開之前,還回身看了一眼身後年輕的男人,在周望舒的記憶裡,這個男人既是她的助理,也是她的學長,兩個人幾乎是一起打拼把公司做起來的,但是他好像一直甘願做她背後的男人一樣,認真的幫她解決各種問題。
這個男人,好像叫白均禹。
白均禹與李鳳儀交代了幾句,也跟著周望舒出去,在樓下的昏暗電梯間裡找到了那個剛剛還一身戾氣的小姑娘。
”小舒...“白均禹站在周望舒面前,讓她擡起頭來看他一眼,周望舒卻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抱膝坐在那也不吭聲,也不動,白均宇嘆了一下,蹲下來看著她,語氣柔軟:“你要跟我談談嗎?”
周凜凜搖了搖頭,她沒什麼可說的。現(xiàn)在的周望舒,好像很低落的樣子。
她剛剛那麼暴力的一面,那麼糟糕的一面都被他給看光了。
還是沒剋制住自己哎了一聲。
白均禹笑了一下:“嘆什麼氣呢?這件事讓我來處理好不好?你不要操心了,跟他們家有關的任何事,以後都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我保證。”白均禹說著,還真的打了一個發(fā)誓的手勢。
周望舒擡起頭來在昏暗中看著這個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痛苦的把自己心裡的感覺壓下去,悶悶出聲:“謝謝。”
“你要真想謝謝我,就嫁給我。”
白均禹突然的一句話讓她愣了一下,開什麼玩笑。
“你看不上我?我確實職位沒你高,只是個總裁特助....”白均禹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乾脆一屁股坐在她面前的冰涼地面上無奈的搖了搖頭:“確實我配不上你,你漂亮又心思細膩,會賺錢有主意,人很優(yōu)秀,我確實沒什麼資格追你....”
周望舒緊張的往旁邊坐了坐:“別諷刺我了,你說的這些東西存在麼?”
“怎麼不存在?”白均禹跟她一樣的抱膝姿勢對坐著,眼睛亮亮的,一直盯著她:“我在你面前一直都是自卑的,喜歡你喜歡的要死,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光這一條,就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周凜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均禹的突然告白,怎麼會在這種場合下突然告白呢,果然不論是三十年前,還是三十年後,自己喜歡的人都沒有什麼變化,都有一個特質(zhì),就是很怪。
她自己能感覺得到,周望舒是喜歡白均禹的,所以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反正她在這個身體存在的時間不長,沒必要自己給自己惹麻煩,等以後的自己慢慢處理。
想了想,周凜凜在離開醫(yī)院以後,從身後的包裡找出一個小筆記本,在上面寫了一行字:205X年7月12日,白均禹和我告白了,但我有點緊張,只能倉皇而逃...
周凜凜看著這行小字,她能感覺得到周望舒知道自己給她留言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觀察這個世界,觀察完之後就離開,她不想再和這個世界的人有什麼衝突。
周凜凜迷茫的看著路邊的街道,原來三十年後的街道也不過如此啊,好想和自己那個年代並沒有什麼變化。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找出自己的手機,看手機通訊錄裡有沒有林照庭的名字,可她幾乎把所有的通訊錄名字都看了一遍,就沒有姓林的存在。
爲什麼三十年後林照庭也不存在了,而自己也換了身份,居然叫周望舒。周凜凜隨便找了一個公交站坐在長椅上,閉上眼睛仔細審視著周望舒的這幾年,好像是一個讀書很厲害的女孩子,從小就是班裡第一名,大學也考的很厲害,一路保研畢業(yè),然後創(chuàng)辦這個公司,慢慢把這個公司做大,只是...這個女孩子好像從小就很不容易。
父親好像是一個小村官,被親戚陷害離職,家庭關係一直都很和諧,但親戚關係一直都不和睦。
周凜凜坐在長椅上閉著眼睛,認認真真的看完了周望舒目前的一生,從幾個月學爬行,三歲上幼兒園,六歲上小學,十二歲上中學.....畢業(yè),工作,出差,應酬。周望舒的時間記憶快速播放,但周凜凜無論再怎麼細心,都沒有看到林照庭的影子。
甚至連黃搖、六洞真人、姜可可、祝融、雨神、貓妖的所有身影都沒有看到。這具身體真的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
周凜凜睜開眼睛,映入眼簾一張對她好奇正認真打量她的面孔,周凜凜嚇了一跳,往後一閃,面前的男孩才站起身來,不好意思的笑笑:抱歉啊,我還以爲你睡著了,我還在想爲什麼會有人在這麼久都不動一下,我還在想要不要叫醒你,在外面睡著的話,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
周凜凜看著面前的男孩子,爲什麼這麼熟悉呢...真的好熟悉。
記憶裡,眼前的男孩和腦子裡的影像重合。
雲(yún)昭?
雙喜巷子裡奶茶店奶奶的孫子,雲(yún)昭!
周凜凜激動的站起來。終於有自己認識的人了。
可是爲什麼雲(yún)昭沒有變老...
雲(yún)昭聽到面前的女孩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你認識我?”
呃...應該說認識還是不認識呢?周凜凜思考了一下,擡起頭來,一臉認真:“認識。”
她不相信巧合,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會有巧合,佛祖說過,一切發(fā)生的事情都是必然。
周凜凜盯著雲(yún)昭的眼睛:“我從以前來,我們在三十年前打過交道。”
雲(yún)昭聽到周凜凜這麼說,倒是沒有這麼驚訝,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好像絲毫沒覺得這有什麼。
雲(yún)昭突然對她笑了一下,伸出手:“既然我們?nèi)昵按蜻^交道,那我們就是老朋友了,你能從三十年前來,應該也是特殊的緣分。”
周凜凜也握上雲(yún)昭的手,她的心靈感應非常神準,她判斷眼前的雲(yún)昭不是普通人,他能快速的接受自己來自三十年前的這個設定,應該在三十年以前的雲(yún)昭就不是一個普通人了。
周凜凜看著眼前的人:“可以做個自我介紹嗎?”
雲(yún)昭好像有被周凜凜的突然提問給問到,想了一下:“我叫雲(yún)昭,今年...嗯...我想不起來我多少歲了,好像很久很久。”
雲(yún)昭低頭認真思考,好像真的很久遠的樣子。
周凜凜對他的年齡並不是很在意,“然後呢?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人嗎?”周凜凜追問。
“哦,我是獬豸。”
“獬豸...獬豸...”周凜凜呢喃,獬豸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很耳熟,但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許是發(fā)覺了周凜凜的苦惱,雲(yún)昭也開始想怎麼解釋的更清楚一點,可是他活了好幾千年,怎麼都沒想起來自己到底應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他是職業(yè)是幹什麼的呢?好像什麼都做...
周凜凜小心翼翼的掏出手機:“介意我查一下嗎?”
雲(yún)昭搖頭:“完全不介意,您請便。”
周凜凜點開搜索欄就開始搜索,看著查到的信息,不禁感慨,果然科技改變生活。
獬豸,上古時期的神獸,存在於古代神話傳說當中。體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類似麒麟,全身長著濃密黝黑的毛,雙目明亮有神,額上通常長一角。
周凜凜對照著搜來的介紹看了一眼眼前的雲(yún)昭,完全對不上,面前的雲(yún)昭看起來就是個青春活力又可愛的男高中生,怎麼可能像是全身長著黝黑濃密毛髮的怪獸呢?
周凜凜繼續(xù)往下看,獬豸擁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圓睜,能辨是非曲直,能識善惡忠奸,發(fā)現(xiàn)奸邪的官員,就用角把他觸倒,然後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稱,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徵,是司法“正大光明” “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徵。
周凜凜想了想,問道:“雲(yún)昭,你現(xiàn)在在哪裡工作?”
雲(yún)昭簡直是問什麼答什麼的乖寶寶:“我目前在法院工作。”
周凜凜若有所思的點頭,有點符合了,真的是好工作啊。
周凜凜繼續(xù)看介紹,獬豸與法的不解之結(jié),獬豸天生就代表公平,有獬豸出現(xiàn)的地方就代表沒有冤案,這倒也挺好的。在文字介紹中說提到,關於獬豸,畢竟是傳說,不曾有人親眼見識獬豸究爲何物,因而引出人們諸多想像,有人認爲它象鹿,有人稱它似牛,更多的說法還是羊。除了相關的古籍如《後漢書》、《論衡》、《五雜組》等記述之外,考古發(fā)現(xiàn),秦之前文物中的獬豸都是一角羊的造型,牛形獬豸則出現(xiàn)在東漢之後。
周凜凜現(xiàn)在特別想在下面回覆一句,他們都推斷錯了,獬豸很可愛,很乖巧,就是一隻小奶狗的樣子!
周凜凜收起手機,壓下心中短暫的激動,畢竟知道獬豸的真正身份證後,她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觀察三十年前的雲(yún)昭,畢竟三十年前的雲(yún)昭,還在奶茶店做奶茶呢。
雲(yún)昭邀請周凜凜一起吃飯,周凜凜欣然答應,兩人聊起三十年前,周凜凜發(fā)掘雲(yún)昭和三十年前幾乎毫無變化,可是提起三十年前發(fā)生的種種事情,現(xiàn)在身邊的雲(yún)昭好像聽故事一樣驚訝。周凜凜感覺有點奇怪,獬豸不老不死這個可以理解,畢竟是神獸,可三十年前的事情爲什麼這麼快就不記得了?
雲(yún)昭將咖啡遞給周凜凜:“因爲你現(xiàn)在看到的我,並不是三十年前的我。”
周凜凜徹底斯巴達了,這到底什麼跟什麼啊。
炎熱的夏季,雲(yún)昭喝著手裡的冰咖啡,舒服的喟嘆一聲:“因爲三十年前的雲(yún)昭並不是三十年後的雲(yún)昭,我們是不同的個體,獬豸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隻,只不過我們長相一樣罷了,名字也一樣,但我們會不同時代出現(xiàn)在不同的城市,正如你剛剛一直提到的清江市,可你現(xiàn)在認真看看,你現(xiàn)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