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銜之不冷不熱的回了句,“我又不是丟丟的爸。”
左思睿聽到這話,委屈不已,用塞著滿嘴排骨的嘴趕緊道,“可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爸比啊!”
墨銜之瞇著眼睛,目光略危險的盯著左未未的手腕,“在她們的眼里,我明顯不是。”
不知道因為什么,房間里的氣氛忽然就變得僵硬起來,墨銜之顯然沒有了胃口,干脆直接放下筷子,起身走到落地窗旁邊,從茶幾上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煙,點燃。
仍舊是夾在兩指間,不抽,望著窗外的景色。
這個餐廳選址很不錯,也是江城市的黃金地段,周圍是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遠處是綿延不斷、錯落有致的樓頂,站在餐廳頂樓的落地窗前面,視野十分開闊。
自打墨銜之起身的那一瞬間,左未未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就再也無法移開,說不出來什么感覺,那個頎長的身影仿佛有著什么魔力一般,輕而易舉的就能吸走她所有的注意力。
尤其是現在,他站在落地窗前,脊背自然而然的挺得筆直,目光遠遠的看著前方,挺翹的鼻梁和微泯的薄唇如同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簡筆人物一般,讓人心動。
他指間薄紗般的煙裊裊上升,香煙的味道逐漸彌漫在整個房間里,她不由自主的蹙了蹙眉,上前把香煙從他的指尖抽走。
然后在他詫異的目光中,淡笑著解釋道,“既然不抽煙,那就別點了,煙味對身體有百害而無一利。”
墨銜之不說話,收回自己的視線。感覺到她走了過來,淡然的目光里閃過一絲愉悅,很快就消失不見。
倆人就這樣站著,誰也不說話,但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像是有話要說但始終不知道怎么開口的樣子。
左未未醞釀了一會兒,還是率先開口,“剛才我有什么說的不對的地方,我給你道個歉。”
墨銜之奇怪的扭頭看她一眼,確定她沒有在開玩笑之后,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那天在幼兒園里,你和宋子辰一塊抬著丟丟時,是什么感覺?”
“嗯?”左未未迷茫的抬頭,“什么感覺?”
她怎么就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想要說什么呢?他問的到底是抬著丟丟的感覺,還是別的?
“明知故問。”臉色不自然的扭到一邊,就連說話的聲音似乎也在掩飾著什么情感,“和一個陌生男人握著手腕,你能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什么握著手腕?”左未未微怒的看著他,“我分明有在彼此的手腕上墊著餐巾紙呢好不?我根本就沒碰到他什么,并且這游戲是丟丟鬧著要參加的,我只是個犧牲品而已。”
說到一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么。不對呀,她憑什么要對墨銜之解釋?
虛著眼反問身邊站著的高大男人,“那天丟丟學校舉行運動會時,你明明在公司上班,怎么可能會知道的那么清楚?難不成你又偷偷摸摸的跑過來看了?”
墨銜之臉色一沉,大跨步離開,留下一句無法掩飾他內心的話。
“無聊!”
從左未未的角度看去,墨銜之離開的背影頗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她努力憋著想笑的**,跟著他在餐桌上重新坐了下來。
……
“唔唔,吃得好飽!”
一頓午飯,吃了將近一個小時,左思睿腆著鼓得小西瓜似的肚子,滿足的打了個飽嗝,“這里的飯菜太好吃了,下次還要過來。”然后在墨銜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坦然的喊了句,“服務員,打包!”
善于察言觀色的左未未發現墨銜之臉色的不尋常,趕緊幫兒子擦了擦嘴,“好了好了,如果你喜歡吃,下次再來就是了,這些菜咱們今天就暫且放過他們吧。”
“可是這么多都沒有吃完,好浪費啊。我得打包帶走。”
聽她們母子的對話,墨銜之知道左未未有意幫自己搞定小蘿卜頭兒,當下也不敢多做停留,趕緊起身離開。
外面的服務生替他們打開包廂的門,墨銜之率先走了出來,左未未拉著兒子跟在后面,然后轉身進了電梯口等待。
西方包廂門口的服務生見對面房間的墨總出來了,趕緊敲門走了進去,“程總,對面包廂的墨總已經吃完了,帶著人在電梯間等電梯呢。”
程子良吃飯期間最討厭被人打斷,氣的差點把筷子摔了,“他身后跟著的是些什么人,你最好能給我看清楚。”
服務生被他陰狠的語氣嚇得渾身一震,哆哆嗦嗦的道,“我看清楚了,他身后跟著的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孩子很小,大概四五歲的模樣。”
“孩子和女人?”程子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銜之腦子秀逗了嗎?來這種地方吃飯,他還以為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需要來這里好好的宴請,沒想到,竟然是孩子和女人。
“那女人長什么樣?”
“白白凈凈的,很漂亮,直頭發,很長。”
又是她?
根據服務生的描述,程子良下意識就聯想到今天在商場里見過的那個女人,除了她讓墨銜之破過例之外,其他的還真沒有過。
并且墨銜之直接把她帶到了這種地方吃飯,可見倆人的關系十分不同尋常。
“好了,我知道了,你過去吧。”
程子良不耐煩的揮揮手,讓那服務生離開。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實在出乎程子良的意料。
白露失蹤的那幾年里,墨銜之的消極深沉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以為,自己的侄子除了白露之外,不會再碰其他的女人,沒想到現在竟然和別的女人有過親密接觸,并且還生下一個孩子。
上次把一份假的鑒定報告給了墨銜之,他明知道那孩子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卻還是把他們母子帶在身邊,難道他就那么喜歡那個女人嗎,甚至不介意女人生過孩子?
深深的危機感瞬間將程子良包圍。
不行。
程子良放下手中的筷子,他堅決不能讓墨銜之和那對母子走的那么近,否則時間越長,難免生出來感情不說,說不定還會發現孩子的秘密,這種事情,要想杜絕,必須得從根源上解決!
黑曜石般的眸光散發出陰險狠毒的光:既然事情已經這樣,墨銜之,別怪二叔心狠手辣!
……
“墨銜之,你這是要帶著我去哪兒?”看出來這不是回家的路,左未未好奇的問道。
“說了,要給你驚喜。”
“還驚喜啊?”左未未不甚在意的挑挑眉,“只要不是驚嚇就好了。”
經過這么長時間的接觸,她也漸漸的敢跟墨銜之開玩笑了。并且據她觀察,只要不觸碰底線的玩笑,墨銜之還是能開得起的。
“是不是驚嚇,全看你怎么想。”
車子飛速穿過高架橋,終于在一個高檔小區里面停了下來。
下車,看著修建的一棟棟小別墅般的低矮房子,左未未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墨銜之,你帶著我和丟丟來這里,不會是要在我們面前嘚瑟你多有錢吧?”
墨銜之冷冷的白她一眼,“我有錢還需要跟你嘚瑟?”
這個……也是哦。
墨銜之的名號在整個江城市,甚至比一些赫赫有名商標還要管用,他富有的財產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確實沒有必要在自己面前得瑟什么。
“那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給你看一樣東西。”
說完,帶著她們母子走進了一個小小的別墅樓。
這里沒有高聳入云的居民樓,有的只有一排排又低又矮的房子,看起來白墻紅頂,每棟房子的外面,都有一個獨立的小菜園,里面種著季節菜,綠油油的,看起來生機勃勃,菜園子用刷著白漆的木欄圍著,看起來很美。
穿過菜園中間的一條鵝卵石小路,墨銜之徑直將她們母子帶到了門口,取出鑰匙開了門,隨手打開里面的燈。
左未未仍舊不明白墨銜之這舉動到底是什么意思,警惕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他,“你帶我來這里,到底想要我看什么?”
他越是表現的神秘,她怎么就越有種不安的感覺呢。
墨銜之沒好氣的指了指房子,把鑰匙扔給她,“讓你看的是這個。你家里不是被盜了,暫時沒地方住,可以暫時住我這里,一樓的倆臥室你和丟丟一人一個,樓上是我的。”
“真噠?”自從進來的那一刻,左思睿就深深的喜歡上了這種感覺。
不論是客廳還是不遠處的陽臺,都裝修的簡約而不簡單,微枝細末處都設計的一絲不茍,這里的每一處,都讓他打心底里深深的喜歡。
興奮的沖進了一樓的臥房,兩間布置的差不多都一樣,但是有一個房間床頭柜上有擺放玩具娃娃,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就決定了。
“叔叔,我要住這間!”
左未未自始至終都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她到現在都不理解,墨銜之為什么會收留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手里緊緊捏著他給的房間鑰匙,一時間迷茫的不知道該怎么辦。
兒子的驚叫聲打斷了她凌亂的思緒,來不及上前勸說兒子,他就被墨銜之一把抱了起來。
“嗯,你眼光還不錯。”
夸完又望向左未未,那目光仿佛再說,“你兒子都決定留下來,你能拿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