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勝瑞的表情很是嚴肅,從他的視線里,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對想給她的驚喜的重視。
傅慕旋看了他好一會兒,注重還是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你放心,我不會賣了你。”雷勝瑞在她耳邊低聲道。
他一手放在傅慕旋肩上,代替她的雙眼,為她指路,一只手放在她的眼前,作為第二層防護,以免她經不住好奇,偷偷睜開眼睛。他微微彎著身體,像個小孩子一樣小心翼翼,以免自己準備的神秘禮物早早被揭開面紗。
既然是驚喜,當然就不能先被人窺見。
雷勝瑞嘴角帶著笑,笑意深沉。
“還沒到嗎?”見慣了光明的人,閉上眼走不了幾步就會心慌,明明只走了幾步,卻好像已經走了好長的時間。
傅慕旋就是這樣。
對黑暗的不適應和對驚喜的好奇與期待加劇了她心里的不安,折磨地她心癢癢。
雷勝瑞的聲音很淡,“快了。”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他會聽上好多遍。
果然,傅慕旋沒有讓他失望。她問了一遍又一遍,覺得度秒如年,而雷勝瑞沒有絲毫不耐煩,一遍一遍地回答她,偶爾看向她的目光里帶著滿滿的神情。
盡管閉著眼睛,傅慕旋也能感受到那溫柔包裹著她的目光。
她沒有一點擔心,因為她心里非常清楚,雷勝瑞是不會對她不利的。相反,他只會將她好好保護起來,不想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他對她的真誠,傅慕旋心里其實非常清楚。
但是……
她沉默了一會兒,卻不是因為內疚。
就在她沉默的這一會兒,雷勝瑞停下了腳步,然后俯身在她耳邊,柔聲道,“可以了。”
他的手并沒有第一時間放下,在經歷過黑暗之后,人眼對于光的照射十分敏感。為了不讓她的眼睛受到強光的刺激,他一直等到她適應了光亮之后才放下手。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草原。綠茵茵的一片讓人心曠神怡,草原中央有一棵不知經歷了多少年歲的老樹,樹上開滿了櫻花,而在樹下,淡黃色和深紅色的玫瑰開得嬌艷無比。
從他們所在的地方,到老樹下,有一條用花瓣和鵝卵石鋪成的路。
雷勝瑞伸出手,一個邀請的姿勢。傅慕旋怔愣了一會兒之后,緩緩將手放進了他的手上。
兩個人緩緩走向老樹。
每走一步,傅慕旋都備受煎熬,復雜的情緒再一次涌入心頭,她將它們很好地壓抑在心底,獨自承受著。
雷勝瑞怎么知道,她其實也很喜歡櫻花?
櫻花的柔弱嬌美和玫瑰的張揚亮麗,在她的眼前友好地共存著。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她心口狂跳,放在雷勝瑞手心里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雷勝瑞勾著唇角,對于她的反應很是滿意。他就知道,她一定會喜歡。
花香繞著風,從她鼻尖掠過,傅慕旋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滿是欣喜,“你去哪……”
她原本打算問,你是去哪找到的櫻花。
這并不是櫻花開放的季節。那么嬌弱的櫻花,早在好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凋謝了。
然而話還沒說出口,她就又笑了。67.356
走進了她才知道,眼前的花并不是真的櫻花,而是人手工制的,那花做得十分精巧,肉眼很難分辨,如果不是因為傅慕旋太過喜歡櫻花,也不會簡單地分辨出來。
饒是如此,她也十分清楚,這些花,應該費了他不少時間。
所以這就是他忙碌的結果嗎?
“喜歡嗎?”雷勝瑞的聲音依舊很輕。
傅慕旋看著那滿樹滿地的花朵,笑起來。她用力地點點頭,小孩子一般地道,“喜歡。”
心里雖然很肯定,但聽到她這樣毫不猶豫的回答,雷勝瑞還是格外高興。
對于他而言,只要傅慕旋喜歡,那就什么都值得了。
“別急,還有驚喜。”雷勝瑞拉著傅慕旋的手,繞到樹后。樹的后面,是仿佛伸手就可以觸到大海,耳邊盡是海浪拍打石壁的聲音。
傅慕旋從崖邊延伸出去的玻璃上,小心翼翼而又興奮不已。她在防護欄邊張開雙手,擁抱著海風的清新,“好爽。”
雷勝瑞也走到了她的身邊,說話的聲音藏著點小得意,“你說你喜歡住在海邊,每天醒來就能看見陽光和海洋,還能聞見花香,所以我給你做了一間小屋。”
雷勝瑞指了指身后的樹屋。
傅慕旋驚訝地轉過頭,看著隱藏在“花海”里面的樹屋,捂住了嘴。
她以為,雷勝瑞給的驚喜已經足夠,卻不想他能給的不止如此。無論是櫻花玫瑰,還是玻璃棧橋,都不及這花里的小屋更讓她感動。
傅慕旋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樹下的。
在透明的玻璃上腳下生風的傅慕旋,站在樹下竟然有些不敢再上前。雷勝瑞一直在她身邊耐心地等著,直到她準備好了之后,才輕輕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步步走上去。
傅慕旋好像還是有些發愣。
她聽著自己的心跳如鼓雷動,怦怦,怦怦,險些要跳出胸腔。
這是她從醒來之后,第一次如此緊張。哪怕是被徐牧推下崖的時候,她都沒有那么慌張。
她的手心沁出了一點冷汗。
雷勝瑞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現在就這么緊張,等會要怎么辦?
雷勝瑞的眼底又有了之前那種隱藏不住的笑意。
在最后一步階梯,傅慕旋深吸了一口氣之后,才推開了門。
入眼即是她的畫作,都是她閑的時候隨手畫的,本來應該躺在她房間的角落里,卻不知為何到了這里。
“這是?”傅慕旋很是驚訝。
“小玲給我的。”
他答得隨意。以前他不知道,傅慕旋的畫畫得這么好,在那些充滿了設計感的畫作里,他好像看見了傅慕旋心里不為人知的小世界。
也因為這些,他覺得自己又靠近她一步。
雷勝瑞看著頓在原地愣愣盯著墻上畫作的傅慕旋,將手伸到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條精致的項鏈,熟練地戴在了她的脖子上。頸間的冰涼讓她反射性地低下了頭。
那是根據她的設計做出來的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