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厲聲道。
一旁的趙高這時候終於有了動作,走上前去,對東風道:“陛下說怎樣就怎樣,不過,敢讓陛下流血的人,一個都不能倖免,你說對嗎,太尉大人?”
言畢,他轉向太尉,冷笑道。
太尉大驚:趙高,你要借刀殺人嗎?懶
“總管大人,請你吩咐再多拿一隻金桶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陪陛下一起流血祭廟。”
趙高轉向張蓮道。
不一會兒,禮司太監取來金盆。
東風接過,有些猶豫地放在皇帝面前。
胡亥猛然掀起龍袍,抽出佩劍,搭在自己的左腕上,親自行刑之前,他轉過臉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太尉大人,絲毫都未猶豫就用力切下去
伯藝默默看著他流了血,心裡竟有一絲抑止不住地快感:
嬴胡亥,你疼嗎?想要得到伯藝的身體,流一點血算什麼!但這只是剛剛開始,你以爲這樣,我就可以原諒你?
你以爲你用自己的血能夠彌補我所受的傷害,消彌我的父親良王三個月來階下囚的折磨屈辱、原諒你把我當做祭品滿足私慾的行爲嗎?決不!
可是,爲什麼,她在恨他的同時竟有一絲奇怪的感覺,看著他傷勢加重,她怎麼都開心不起來。蒲/公/英/中文網
一滴、一滴胡亥腕中鮮血滴落進盛有始皇繡像的金盆裡……蟲
一刻過後,終於將繡像浸沒,他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全身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眼前一黑,失手丟落佩劍,重重地跌倒下去。
“啊!”伯藝內心突地一下狂跳,身子前傾,差一點竟衝上前去,幸好那些人都關注著皇帝,沒有誰注意到她。
她的臉一下子緊張得發燙:嬴胡亥,你會死嗎?
“陛下!”
東風驚呼著閃向跟前,一把將皇帝抱進懷裡。首席御醫夏侯且立即跟上,緊急包紮傷口。
“快送陛下回宮,其他的人留下,繼續血祭宗廟,太尉大人,你可要多留一點血,要不然過了這件事,陛下會討要你的命。”
趙高冷笑著,吩咐宮人將胡亥擡上御輦,命張蓮和太傅留下,監督文武百官繼續祭祀。
張蓮走近伯藝身邊,凝視她片刻,沒有在這個嬌女的眼中找出一絲恐懼,不凡的女人!現在,他應該怎樣稱呼她、對待她呢?
她已經是大秦帝國的國母,與之前的那個憐兒簡直判若兩人,她的一身遭遇也讓人不得不刮目相看。蒲/公/英/中文網
“皇后,陛下已經代您受過,這血祭您就可以免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過身去,朝向太尉道:“輪到您了,太尉大人,之後是丞相、太傅、九卿後宮秦琇夫人、寐蘭夫人”
深夜,教坊。
伯藝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隱隱地感到有些許刺痛,這已經是他第三次爲她流血,他所承擔的一切,都是爲了要保護她,這不正是一個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所付出的責任嗎?
其實他也怪可憐的,好歹她還有父親良王和親愛的娘,而他,年紀輕輕卻要獨自面對這個羣雄並舉的天下、爾虞我詐的朝廷,他費盡心機奪得了帝位,真的就一定快樂嗎?
她不是一個無情的女人,可是,他給了她那麼多的傷害,她的心已經被仇恨填滿了。
半個月之後,她將成爲他的新娘,她要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他嗎?他的恩與她的恨,究竟要怎樣抉擇?
望夷宮。
“快點,快點,麝香、田七、翡翠、珍珠粉…人蔘、枸杞、雪蓮…都齊了嗎?不是已經快馬傳訊了嗎?怎麼還這麼磨蹭?快呀…”
李巖宮女一邊安排侍從往寢宮運送名貴藥材,一邊著急地跑向內寢。
宮人們早都著慌失了神,原本跑得夠快、藥材準備得也齊了,可聽到李巖這麼一催,心裡卻又擔驚得沒了底,腳底下羈絆不說,額頭、臉上立時就汗流不斷。
“陛下,陛下,醒醒,快醒醒啊!您別嚇唬奴婢,御醫,陛下現在的狀況怎麼樣啊?”
李巖在龍牀邊坐下來,一臉著急地問道。這本來就該是憐兒受的過,眼看著皇帝割了自己的腕子,她就那麼心安理得?你留點血封住別人的口不就行了,男人的血能隨便流嗎?他又是皇帝,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李姥姥,您老安下心來,陛下的傷勢的確是重,男人失血過多,會有危險是必然的,但是臣確有把握使陛下平安。現在這個時候,正需要您協助主持大局,您自己可別先亂了…”
首席御醫一邊守在胡亥身邊診治,一邊回覆李巖,他頭未回,但是猜也猜得出來,皇帝乳孃這個時候一定緊張得要死。
“怎麼會這樣,那個憐兒,三番五次讓皇帝爲她受傷,是討命來的嗎?皇帝爲你傷成這個樣子,竟然連個面兒都不露,他欠你的?要是先皇還在,非得賜她死不可!”
李巖突然死死地恨起憐兒:你明明知道他迷著你、疼著你,怎麼就偏偏這麼死死地跟他作對?
一個皇帝,罰你又怎麼了?他折磨你的人,你就要這樣折磨他的身和心?
“不!不要!父皇不要賜死她!”
忽然,榻上傳來胡亥急切的呼喊聲.
衆人急忙望去:皇帝還沒有睜開眼睛,他一定是聽到了李巖的話,做夢遇見先皇,以爲真得要處死他心裡面的女人吧。
“他又想起了焰嗎?還是伯藝?”李巖宮女忍不住猜測。
“陛下還沒醒嗎?”
張蓮的聲音。他從宗廟回來,馬不停蹄,頃刻趕到了望夷宮。
“沒有。”
東風侍衛長回。
“那邊的情形怎麼樣?”
“皇后沒事。”
“別人呢?”
“別人?別人都祭了血,那個太尉大人,還有蘭夫人、李夫人,沒個十天半月是醒不了的。趙高死盯著,誰也跑不了。他們的事,不用您管。”
張蓮回。
“大秦帝國的第一位皇后,尊貴的皇后,這麼多人的鮮血爲您鋪成新婚的紅地毯,傾城傾國的美人,你難道是帶著神秘使命來的?”
李巖在心裡默唸著,不知怎地,她有點不舒服地預感,那個受罪的憐兒,一旦變回到伯藝,大秦國的社稷也要隨之而動了,她到底是禍水還是二世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