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下是被燒化的沙子,溫度奇高,好在眾人都是一身魔導器,四五十個魔法陣圖一開,那火焰和沙子一時半會兒也傷害不到他們。
因為是直接使用,所以熔巖‘藥’瓶燃燒的時間并不長,被燒化的沙子很快降低了溫度,在五人上方凝結出了一層厚實的琉璃,琉璃平滑,沙子打上面走過也就是劃出一條痕跡而已,只是隨著沙子的不斷堆積,厚厚的琉璃開始往下沉,上面還出現了裂痕。
這還了得?
剛把心放進肚子里的阿爾法又一次把心肝提了起來。用火焰融化沙子制作屏障還是從螭‘吻’山得來的靈感,說實話當時他還真不確定熔巖‘藥’瓶能把沙子給熔了,好在他制作熔巖‘藥’瓶的時候已經養成了一種病態的完美習慣,不自覺就會‘花’費巨大的時間和‘精’力制造純凈版,若是換了別家不純凈的熔巖‘藥’瓶,能不能活到現在都是兩說。
但避過了沙塵暴的風蝕不代表安全,沙塵暴過后的沙埋已經開始考驗小小的旅人。
沙漠是不講是非道德的,年紀小不是它仁慈的理由。每年葬身在沙漠的生命那么多,這已經是很嚴重的警告了,要是有不信邪的想要來征服一下大沙漠,那被埋了也是自己作的,怪不得誰。
現在沙埋就是在跟五小不講道理,琉璃眼看著要支撐不住了,阿爾法干脆抱著腦袋蹲在坑里。周圍的沙子滾燙的要命,此時也顧不得了,反正都是要死,找個舒服的死法總沒錯。
“魔劍技——大地之脈!”阿蠻不甘心被沙子活埋,打算做最后一搏。
大地之脈是大地的脈動,如地底的巖漿與河流,甚至還有大地本身的動作。阿蠻每次開啟這個技能都會和大地連成一體,無窮無盡的力量就會從腳底涌入身體,擴散到四肢百骸。
這是一‘門’很高深的武技,至少阿爾法現在還不明白它的原理。
開啟了大地之脈的阿蠻獲得了無窮的力量,他就是要用這股力量掀飛覆蓋在他們頭頂的沙子。但是他好像忽略了一點,沙子是不著力的,就算他轟開了一個口子,周圍的沙子也會很快覆蓋下來,而且他們還會因此失去琉璃的阻擋,徹底被黃沙掩埋。
在這種情況下和一根筋的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除非你能拿出本事解決眼前的危機。阿爾法自認沒有這樣的本事,凱倫兄妹更沒可能,鷂鈴不知道是‘胸’有成足還是對阿蠻‘胸’有成足,反正看她沒心沒肺的咯咯直笑就讓人不想理她。
沒人勸說,阿蠻自然是鼓足了力氣把琉璃往上托。還好,不是揮劍瞎砍,但是你的力氣再大也不可能把沙埋下的琉璃給頂起來吧?不考慮重量也要考慮一下琉璃的質量好嗎?
果然,上下作用力合在一起,琉璃碎裂了,再有一會兒黃沙就該下來,然后五個人埋骨他鄉……
但是有一位賢者曾經說過,當命運給你關上生的‘門’,就必然會給你打開另一扇‘門’。
這話在這里得到了完美的詮釋,唯一不同的是,這道‘門’也可能是死‘門’……
阿蠻是第一個感覺到的,開啟了大地之脈,他對腳下這片大地的變動了如指掌,就比如現在,底下的流沙雖然還沒有擴大,但是阿蠻已經感覺到了。
沙漠中最可怕的殺手之二,流沙!
流沙這東西很奇怪,它不是突然就有的,也不是傳說中會移動的大坑,等著人和牲口往下跳,跳下去就立刻不見了。
阿爾法他們遇到的流沙就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流沙,雖然它擴張的速度很快,可是五人下沉的速度還是相對緩慢的。
在流沙中想要移動是很困難的,如果沒有外力,陷入流沙的人只能等流沙停止流動才能得救。當然,如果真發生了這種情況,除非是流沙太淺,否則光憑自己一個人也是毫無辦法。
阿蠻是下陷最快的,誰讓他撐著琉璃?上面的沙子蓋下來,他的腳又陷進了流沙,埋他沒商量!
應該說這流沙就是阿蠻引起的,畢竟流沙在正常時候是不會出現的,只有收到外力干涉才會爆發出來。阿蠻強撐琉璃就是那個契機。
鷂鈴驚慌的拍打著自己的翅膀,狹窄的空間里拍打翅膀的唯一結果就是讓所有人都塞了一嘴鳥‘毛’。
鷂鈴的驚慌不能停止流沙,阿蠻的腰腹都陷下去了,阿爾法他們也是一樣。沙子的密度使他們無法動彈分毫,腳下的無力感更是讓他們感到了絕望。
阿蠻身上的魔法光芒尚未斂去,看樣子是打算死撐到底了。忽然,阿蠻的臉上‘露’出喜‘色’,對眾人喊道:“和我一起用力,我們沉下去,我下面有個‘洞’!”
阿蠻的話有些歧義,他下面有個‘洞’是什么意思?菊‘花’嗎?還是說流沙下面是一個‘洞’‘穴’?不過沙漠里怎么會有‘洞’‘穴’?
不管阿蠻是真的發現了‘洞’‘穴’還是打算讓眾人懷著希望去死,四小還是很配合的向上用力,讓自己更加快速的沉下去,在此之前他們都深吸了一口氣,誰也不知道下面是多下,萬一在途中憋死了那才是災難。
無孔不入的流沙侵入了五人的眼耳口鼻,特別是耳朵,阿爾法甚至能感覺到沙子在壓迫自己的耳膜。
好容易把自己完全陷進去,阿爾法立刻又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胸’肺之間更像是壓了一塊巨石,讓他忍不住要把肺里的空氣吐出去。
但這個時候是不能吐氣的,所以阿爾法硬撐著,還好他能不念誦咒語瞬發魔法,在給自己加持了防御強化后立刻好受了很多。他的身形還在下墜,也不知道底在哪。他開始擔心阿蠻和凱倫他們,特別是凱倫兄妹和鷂鈴,但是想到自己給了他們不少魔導器又不擔心了。
至少也能撐到落地的時候!阿爾法這么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在缺氧的阿爾法看來可能是一個世紀,但在現實中也可能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差點就要忍不住大口把沙子吸進肺里的阿爾法終于感覺到了腳下的空曠和輕松,緊接著他就像被排泄一樣從流沙中掉出來,落到下方尖尖的沙堆上翻滾著摔到地面,撞到了一面墻壁上。
阿蠻比他下來的還早,這時候正在拉扯頭著地埋進沙堆的凱倫兄妹和鷂鷹。鷂鷹最可憐,因為她是最后陷進流沙的,結果流沙停止流動的時候唯獨把她的小腦袋瓜子給夾在了天‘花’板上,人就吊在上面,那多少有些可笑。還是阿蠻用莫扎倫捅開了周邊的沙子,一點點把她從沙子里面挖出來的。
險死還生,沒人知道該說些什么。離死神最近的鷂鈴早就放開嗓子哭了。她自幼死了爹娘,本來就對死亡有難言的恐懼,這回親自品嘗了一下,果然把她嚇‘尿’了。
看著鷂鈴濕噠噠的小‘褲’子,阿爾法撇過臉示意喀秋莎去給她換一條。喀秋莎可能是被嚇傻了,趴在哥哥的懷里,腦袋就架在哥哥的肩膀上,一眨不眨的和阿爾法玩起了對視。
到底是沒見過世面,阿爾法如此,凱倫兄妹如此,阿蠻也是如此,至于鷂鈴,不提也罷。
面對危險他們缺少了預知能力和應對能力,逃離了危險他們又無法立刻擺脫心中的恐懼。每個人都想得到拯救,可是誰也救不了誰,于是畫面靜止了。
也幸虧這里很安全,如果是在危機四伏的叢林,就憑他們幾個現在的狀態恐怕連一頭新月白狼都沒辦法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