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本就見過方凌筑拿出來過,不太驚奇的道:“那張藏寶圖本就寫在神判門最厲害的掌法秘籍的夾層里邊,我當時在密室內見過!”。
老婦明顯激動起來,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對方凌筑道:“快,快給我摸摸!”
方凌筑遞過去,老婦一把捧在懷里,生怕被人搶走的模樣,眼眶的鮮血更是淋漓而下,悲嘶道:“二十年的苦楚全是在于這幾張紙上面,我何其無辜!”凄慘之狀連方凌筑都黯然,即使這是游戲,是些虛設的情節,但眼前這老婦與老乞丐遭遇之慘無人能比。
老乞丐又道:“我將她醫治好傷勢后,由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兩人同病相憐,即使我不嫌棄她容貌如此之丑,這夫妻終究是做不成了,躲藏于深山之中,,開始時,她無時無刻都在想如何殺了我,但我不得不留著自己的性命去查探真相,便出手逼她發下毒誓,我可以將所有的武功教給她,但她必須住在這個墳墓附近,除了仇人外,不許在涼亭之外動手傷人,她答應了,同時也逼我發下毒誓,查明真相后,我必須再回這個涼亭,與她一絕生死!”。
“哈哈哈……”老婦瘋狂大笑,道:“你終究回來了,我以無邊恨意自創絕情爪,二十年苦練,而你終日醉生夢死,功力倒退,今夜難逃一死!”。
老乞丐搖頭道:“小微,你仍是那么執著,你我都是苦命之人,這死對我來說,只會比生更加舒服千百倍,巴不得你將我刺死,我雖然每日醉生夢死,但還是放不下心中執著,暗中苦練武功,想要找薛智報仇。數次都被打得重傷而回,揀回一條性命而已,直到十年前他死了,我還是沒能殺掉他,后來仍對著他后人念念不忘,前些日子收了個徒弟,也叫他去找薛智的后人報仇后才會教他鎮派武功,現在想來也沒這個必要了!”
“我不管你那么多,拔劍就是,記得你的毒誓,別想故意死于我的爪下!”老婦道說完,站了起來。
老乞丐也站起,道:“我記得的,藏寶圖對你我來都已經沒用!讓我請這位少俠帶給我收的那位徒弟吧,我教他的全是神判門武功,算是神判門唯一的弟子了!”。
老婦將秘籍扔給老乞丐,道:“我不希罕這個,我的一生都被它毀了,就算是再好的武功,也治不了我肢體的傷殘!”
方凌筑驚訝,道:“醫館里不是可以醫好一切傷勢嗎?”
老婦空洞的眼眶對著他道:“難道你不知道,等級上了99后,生命便只有一次,器官殘廢也不能醫治嗎?”。
方凌筑搖頭,他確實不知道,老乞丐這時轉向他,同時遞過那本秘籍,道:“麻煩少俠奔波千里,為神判門送來如此重要的物事,大恩不言謝,老兒我不光不能報答分毫,還得請少俠再將這東西送到我弟子手中,老兒我這次有死無生,還請少俠答應我臨死之前的這個要求。
方凌筑點頭接過。
老乞丐又對方凌筑道:“等下我們決斗,你可在旁邊觀看,可能會對你日后武學修為有少許幫助,同時還得退得遠些,免得我們的氣勁傷了你!”
方凌筑依言退開老遠。
老婦一聲冷笑,道:“我既與你恩斷義絕,當年你送我的玉佩也一并還給你”,說完掏出一件東西扔給老乞丐。
老乞丐接過,愴聲道:“沒想到被你保留了這么多年,你我真是天意弄人,有情人難得眷屬!”
說完,兩行濁淚順著眼眶流下,用衣袖拭了下,轉身對著方凌筑道:“這東西我已用不著,就送給少俠了,如果等下我們中哪個如有不測,還請少俠將尸身埋于涼亭內。”說完深施一禮,將那東西拋給方凌筑。
方凌筑感慨萬千,卻知道兩人心意已定,不是他人所能勸阻的,只能在旁當個旁觀者了。
醞釀了許久的秋雨終于在迷蒙的夜色里淅淅而下,打在所有菜葉上,發出碎碎的響聲。
風刮過,涼亭上的風燈一陣搖晃,只有被光照到的靜物黑影幢幢,巨大的土墳,刮過墻頭雜草的凄厲響聲,成了兩人動手前的預兆。
老乞丐上的衣衫一陣急劇的亂擺,黑暗中閃過一絲光亮,他手中出現了劍,先是暴涌出一團銀光,然后瞬間擴散,變成成千上萬點銀色的雨滴,揮灑在老婦人的四周。
老婦佝僂的身影突然直起,在直起的過程中,她像年輕了六十歲,從八十歲的老婦人,變成了十八歲的少女,臉上所有的皺紋全部消失,成了一幅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臉孔。瘦骨嶙峋的手突然變得豐滿,富有光澤,衣服還是老年人的衣服,渾身卻是少女散發的青春氣息,腳步輕踏向前,玉蔥般的手指連彈,每彈一下,老乞丐帶起的銀光便消失一點,眨眼間,周圍又歸于昏暗。
“你還是像當年那么美麗!”老乞丐嘆道:“而我是真的老了,心里老了,外貌也老了,誰見了不會認為我垂垂老矣,會說我是將近不惑之年?!”
變成少女模樣的老婦,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手指將伏在肩頭的烏黑發絲繞了一圈,嬌笑道:“我不也才三十八歲,現在這模樣可是當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模樣?”
老乞丐點點頭,
“這就是絕情爪第一勢:‘畫皮’,以皮畫姣顏,誘你綺念!”老婦的聲音將這句話說完,每說出一個字,說這個字的聲音便會老上十歲,這句話說完,她已經老得不能再老了,恢復成‘畫皮’之前那副雞皮鶴發的樣子,而她的手已經帶起無數爪影襲向老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