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豺本就不是能言善辯之人,如今姬弗湟的這番話更是說得他啞口無言,開始強詞奪理:“我可是紀國公子,那小張不過是一個下人,大公子怎能將他與我相提并論,我的右臂受傷可是衛(wèi)揚導致的!”
顯然,紀豺的話并不占理,況且他手的受傷并非衛(wèi)揚之過,而是他大哥紀狼所為。
“胡說,這明明是你大哥將你打斷的!”韓立聽不慣,忍不住斥責道。
“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小小侍衛(wèi)竟敢胡言亂語。”紀豺惡狠狠地說道。
“哦,竟有此事?”魯孝公之前只是聽紀豺片面之言,具體真相他也不甚清楚,問道。
韓立剛想將真相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姬弗湟的一番話打斷了他。
“紀豺,無中生有可并不是一件好事。”姬弗湟話里有話。
人前留一面,日后好相見,姬弗湟并不想在魯孝公面前拆穿紀豺的謊言,若紀豺能夠就此罷手,他也不再追責。
畢竟紀國依附于魯國,對于魯國而言,其還大有用處,此時若激化矛盾,齊國勢必會對紀國用兵,這可不利于魯國在諸侯中的地位。
但大公子姬弗湟畢竟也非善善之輩,他早對飛揚跋扈的紀豺有所不滿,正好借此機會挫挫他的銳氣,讓他收斂一些,魯國可不是他們豺狼兄弟的地盤,可以胡作非為。
紀豺顯然有些著急:“大公子,若不是衛(wèi)揚公子,我的右臂也不會因此而斷。”
“這么說,你的右臂確實非衛(wèi)揚之過?”姬弗湟問道。
紀豺聽聞此言,悶聲不發(fā),但心中在不停地盤算,時不時向姬弗湟瞥一眼,他在賭,賭姬弗湟會不會將他逼上絕路。
時間不停地走動,此時此刻大家都默不作聲,夷仲年看氣氛僵持,剛想開口說些什么,衛(wèi)揚忙一拉他的衣袖。
神仙打架,高手過招,凡人莫要插手。
連他一個堂堂衛(wèi)國太子都沒有絲毫辦法,更不用說夷仲年這個在魯國待了五年的質(zhì)子。
紀豺的臭名,魯孝公也有所耳聞,只是因為魯紀之間的關系,礙于紀懿侯的顏面,魯孝公不便說些什么,這正是姬弗湟高明之處,他知道君父拉不下這個臉,那只能由身為太子的他出馬。
僵持的局面,紀豺突然有些心慌,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此時此刻竟然感到一絲害怕,姬弗湟的這番話他琢磨不透,究竟是要害他還是幫他。
姬弗湟看起來雖然鎮(zhèn)定自若,但內(nèi)心已經(jīng)急得團團轉(zhuǎn),這個紀豺也太笨了,若有他大哥智商的十分之一,怎會理解不了他剛剛的那番話。
大哥,快來幫幫二弟吧,紀豺在內(nèi)心中呼喊。
“紀豺!”
突然,殿外傳來一聲斥責,紀狼正大跨步地趕入魯侯府內(nèi)。
回到府中的紀狼看到本應該在養(yǎng)傷的紀豺消失不見后,便匆匆趕來魯侯府,他作為大哥,最了解二弟的脾氣,這下可要給他壞事了。
“大哥!”紀豺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只見紀狼板著臉,一聲不吭地走過紀豺身旁,畢恭畢敬地作揖道:“魯侯,我二弟不懂事,還望魯侯能饒我二弟一命。”
這番話讓紀豺大吃一驚,在衛(wèi)揚面前服軟也就算了,可這是在魯侯面前,這樣賠禮道歉豈不是有損他們豺狼兄弟的名聲,連忙說道:“大哥,我有什么罪,都是那衛(wèi)揚...”
花還未說完,紀狼冷冰冰的眼神直盯向紀豺:“二弟,這可是在魯侯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
紀豺忙閉上嘴,低著頭,一副犯了大錯的模樣。
“紀狼賢侄,此話何意,孤聽紀豺賢侄所言,可是那衛(wèi)揚公子害得你二弟受如此重傷。”魯孝公從那番爭論中雖聽出一二,但還是想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
“魯侯,我二弟雖有一身武藝,但脾氣暴躁。”
剛說到這兒,紀豺小聲嘀咕:“大哥你可別瞎說。”
紀狼轉(zhuǎn)過頭來,與紀豺相視,紀豺忙移開目光,大哥眼神中帶有的批評他受不起。
紀狼繼續(xù)道:“二弟與衛(wèi)揚公子在集市內(nèi)有所矛盾,魯侯您也知道,我豺狼兄弟的名號冠名天下,雖然惡名稍稍多一些。”
你也知道啊,豈是稍稍多一些,簡直是臭名昭著、聲名狼藉,犯下的大罪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衛(wèi)揚在心里吐槽著。
“但以我們豺狼兄弟的本事,普通人還真不是我們的對手,連聞名遐邇的華能將軍都敗在我們的手下,衛(wèi)揚不過是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衛(wèi)國太子,豈能是我們的對手。”
紀狼的語氣中帶有些許狂妄,當然他也有狂妄的底氣,畢竟華能將軍確確實實敗在他的手下。
“那紀豺的右臂究竟傷于何人手中。”魯孝公聽完紀狼這番話,不解道。
紀狼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在下。”
魯孝公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兄弟之間的矛盾,就由你們自己去解決,別因為這種小事來打擾孤。”
“是。”紀狼作揖道。
更不用說晉文侯姬仇、鄭武公鄭掘突兩人,前一位還正在找尋自己的大兒子姬伯,了解到大兒子的下落不明與豺狼兄弟有關,已經(jīng)對紀懿侯心生不滿,上次紀懿侯前去拜訪晉文侯,竟連見面的機會都不給。
更不用說后一位鄭武公掘突,更是與晉國大公子姬伯交好,與現(xiàn)在的晉國太子姬還不甚對付,更因為衛(wèi)揚對鄭掘突有恩一事,自是幫助衛(wèi)揚。
紀狼深思熟慮,知道魯國是紀國現(xiàn)在唯一能夠依靠的,若再與魯國交惡,后果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