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兄弟之間的矛盾,魯孝公一項采取的做法是讓兄弟之間自行去解決,若誰沒有妥善處理,那他在魯孝公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會是一落千丈。
因此姬弗湟、公子鞏、公子彄三位公子之間的關系才能維持,誰都不想受到魯孝公的冷落,而姬弗湟身為魯國太子,更要恪盡職守,不敢出絲毫差錯。
畢竟,太子之位,有時候說丟就丟了,姬伯等人的前車之鑒,姬弗湟也是牢記在心。
“沒什么事就退下吧,孤一個大早就處理你們這些煩心事,下次這點小事就別來煩孤,去找湟兒即可。”
魯孝公略有些不耐煩,雖然他是一位脾氣較好的君主,但他每日處理之事繁多,既要與齊侯呂購之間周旋,此時宋戴公派人前來與魯國修好,本來就煩得很,此時還要面子衛國太子、齊國三公子和紀國公子之間的矛盾,已經很累了。
紀豺還想說些什么,他不甘心就這樣退場。
但是紀狼搶先開口道:“既然魯侯乏了,那我們也不再打擾魯侯,請魯侯早些歇息。”
大哥!紀豺望著紀狼,他還想讓大哥再替他多說幾句話,可誰知道紀狼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又瞪了回去,紀豺又低下頭,望著自己受傷的手臂,他可不想再用苦肉計了,疼的可是他自己。
只是嘟囔著:“大哥你也真是的,那不過是一個下人,犯得著這樣么,難道說那下人大有來頭?”
魯孝公還未離去,此話一出,魯孝公思索了一番。
這件事情有幾處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若被紀豺打傷之人只是區區一個下人,衛揚一行怎會讓身為魯國國君的他知道這件事。
也不會讓自己的大兒子姬弗湟出手相助,那個下人的身份定不簡單。
紀狼剛剛要帶著紀豺離開魯侯府。
只聽見一聲“等下!”
紀狼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剛剛起身準備回去歇息的魯孝公竟然喊住了他們。
“不知魯侯還有何事?”紀狼作揖問道。
魯孝公問道:“三公子,您身邊的下人呢?”
平時寸步不離夷仲年左右的小張,今日竟然沒有出現在魯侯府內,魯孝公已經猜測到,被紀豺打傷之人定是小張。
聽到魯孝公的詢問,夷仲年有些支支吾吾:“他...”
“三公子但說無妨。”
“正在府內養傷。”夷仲年回答道,他并未說出小張的真實身份,從剛剛紀狼的那番話中他已經知道,紀狼并不想將事鬧大。
“他究竟是何人!”魯孝公已經察覺出端倪,問道。
“魯侯,這件事就讓我們幾位公子自行解決,就不勞煩魯侯了。”紀狼來魯侯府之前自然是打聽過,那小張可不是什么普通人,他可是張仲的孫子!
“湟兒,你說。”
紀狼這番阻止更是引起了魯孝公的懷疑,事出必有因,他跳過了紀狼轉而問太子姬弗湟。
姬弗湟知道瞞不住魯孝公,便作揖道:“君父,小張是張仲的孫子。”
張仲,一個熟悉的名字,他可是輔佐周宣王姬靜的賢臣,“宣王中興”可是有張仲的功勞,而在魯孝公姬稱成為魯國君主之前,與張仲交好,若非張仲尋找樊穆仲的幫助,在周宣王面前進言,自己哪會得到這魯國君主之位。
自己好友的孫子竟然就在魯國,這是最令魯孝公感到意外的。
魯孝公的手在顫顫發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道:“小張,他竟然是張仲的孫子?”
“君父,然也。”姬弗湟知道這個消息對于魯孝公而言,是最為意外的消息。
自魯孝公姬稱于鎬京與張仲一別后,便再無相見,兩人可是知己,到姬稱回到魯國,成為魯國君主魯孝公,還時不時在他的三個兒子面前提起張仲。
“紀豺,你竟然敢傷害我好友的孫子!”魯孝公發怒道。
紀豺這才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也沒想到這個小張竟有這么大的來頭,竟是周宣王的賢臣張仲的孫子,若他知道小張的真實身份,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做。
“紀狼,你說該怎么辦。”魯孝公冷冰冰地說道,一改隨和的態度。
紀狼思索了一番,沉默了好久。
衛揚知道,這可是一個大難題,令他意外的是,魯孝公姬稱與張仲之間竟是好友,怪不得大公子姬弗湟只字未提是小張被紀豺打傷一事。
同時他心中對姬弗湟也是暗暗敬佩,此人考慮周全,可惜紀豺太笨,若能看穿姬弗湟的想法,何必到現在這個地步。
紀狼望了望自己的右手臂:“魯侯,在下管教不力,讓二弟犯下如此滔天大錯,在下愿意用一只手來進行交換。”
突然紀狼狠下心來,用左手狠狠地砸向右手臂。
“大哥!”紀豺雖然對大哥不偏袒自己有所不滿,但在他心中是無比尊敬大哥的,大哥雖然讓他受了傷,但都是為了他好,顧全大局,可此刻,大哥的做法可不像是假的,若真砸了下去,大哥的右手可就完完全全廢了。
“住手!”
姬弗湟一把握住紀狼的左手,紀狼竟動彈不得,姬弗湟雖為魯國太子,卻有一身本領,紀狼的額頭上都冒出了幾滴汗。
魯孝公搖搖頭:“紀狼,事情已然發生,你再這樣謝罪,也于事無補。”
姬弗湟松開手,說道:“紀狼,沒必要。”
這番話從一向好脾氣的魯孝公嘴里說出,分量可是相當的重,平時紀豺紀狼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但當他們真正犯下錯誤的時候,魯孝公可是絕不輕饒。
“如果有必要,孤會告訴紀懿侯,孤管不了你們,他總該管得了你們!”
這番話說完,魯孝公便動身前往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