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這樣一個十歲小娃子在村子里的所做的事,大人們都看在眼里,族長二伯,十九叔等人都在看著眼里,林家老祖也看在眼里。
欣慰是他們內心的感受,精芒是他們眼神的綻放,微笑是他們臉上的春意,點頭是他們彼此的交流。
又過了五天,終于,所有之前外派出去聯絡的族人都回來了。
林家老祖的竹樓內,議事大廳。
南村北村所有有威望的長輩聚在了一堂,只商量一件事......如何讓族中的這批小輩順利地拜入仙門!
整整一天,林風沒心思再折騰手底下的那群小皮猴了,只是安排他們扎馬和一些簡單的力量訓練,最后讓林雷帶領大家爬了一次東山坡。
整整一天,林風都在望著眾人議事的林家老祖竹樓所在的方向。
這種級別的議事,只能是由族里德高望重的長輩才能列席參加,他,一個才十歲的小孩,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參與。
主要還是還小,這好像是大人們老早就定下的游戲規則,包括現在社會。
林風能知道些許內幕,也是那天在林家老祖屋里提前聽到了一些,才能猜測到一點點相關的事情,當然,真正的內幕,他還是不可能知道的。
夜,已深了,林家老祖竹樓內議事大廳的燭火仍在搖曳,刺破著黑暗,成為了林家村這一夜僅存的一絲光明。
被林風折騰了一整天的那群小皮猴,早已進入了甜美的夢鄉,或許,這會正在夢中啃著不知道從何處弄來的燒雞腿或者雞屁股津津有味呢。
林風坐在自己房間里的窗前,看著那一處仍在忽明忽暗的燈火,眼簾不自覺地耷拉下來,又努力地睜開,可惜,沒過多久就又閉闔在了一起。
幾次三番,眼皮子不斷地打著架,在村外的蟲鳴聲中,終于沒扛住......睡著了。
夢鄉中,林風又一次夢到了自己站在那處黑石懸崖上,遠處巒峰疊翠,高低起伏,狀若游龍,整個夢境云霧繚繞,很美,宛若仙境般的景致。
清晨,陽光從東山竹林的葉尖尖中穿出,灑落在了林家村中,使得玉靈坪青石階上升騰出一層金暉。
“咚......”
敬天鐘的響聲傳遍了林家村的南北,也傳入了四周竹山的山坳中,驚起了棲息在竹林中的無數鳥兒,也將林風從夢中驚醒了。
鐘響一聲,族中布事。
林風想起了林家老祖竹樓議事大廳昨日整整一天的議事,猜測應該是族中關于自己這代人入仙門的事情有了結果,心中激動,抓起衣服,連臉都沒洗,就沖向了玉靈坪。
途中,林風看見有人迷惑,有人淡然,有人議論,也有人打聽......他現在不關心族人的心猜測,他只關心昨天族里長輩討論的結果......是‘有’還是‘沒有’?
玉靈坪上,二千多林家族人都到齊了,站在了廣場的東方。
玉靈坪的東方,有一處飛檐微翹雕梁畫棟的樓宇,青石為面,與玉靈坪宛若一體,林家村的敬天鐘就安放在這樓宇的最高處。
樓宇前有一處高約一丈的方石臺,族人們就站在方石臺前,而族中的幾個長輩包括族長林佑德正站在方石臺之上。
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族里今天要公示什么重要之事。
三三兩兩地低聲言論,從表情上可以看出明顯知情的人不多。
林風的那些小跟班們也來了,很快就圍在林風身邊,有幾個忍不住向林風打聽了起來。
“風哥,你知不知道族里今天要說什么事呀?”
“對啊,風哥,告訴我們幾個嘛!”
“管他什么事嘛,反正不會有我們什么事的。”
......
“急什么,待會不就清楚了嘛!”林風冷冷地說了一句,沒在理會他們。
“風哥,你真的知道呀,那還不告訴我們......”林雷一臉興奮地想聽林風先透點內部消息。
林風一臉的無語,看了眼林雷,心嘆息著,這智商......還有得救不?真想抽他兩下,再問問他,那只耳朵聽見自己說知道內幕了呀。
但,林風終究沒有如此做,而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讓你們都等一會兒,過一會二伯他們公布了,不就知道了嘛!唉......”
“唉......”
林風剛說完,就又聽到一連串學著他的搖頭嘆息聲,不用想,肯定是大伙故意有樣學樣的調戲林雷了,好在大家早就彼此習慣這種友善的生活‘惡趣味’,并不會太在意。
林雷見大伙調侃自己,并不生氣,反而嘴角一抽,下巴揚起,小手往身后一背,嚴然一副‘任君千萬變化,吾自巍然不動’的神態。
林風想笑,感嘆林雷那臉皮厚得......一定練到了銅墻鐵壁狀態了,不過,好像比自己還差那么一些距離。
“老祖來了!”
人群中頓時變得躁動起來,紛紛看向林家老祖來的方向。
“什么事呀?還要請老祖親自過來。”
“難不成是要為十三他們報仇去!”
“今天族里要公布的事情應該不簡單,要不然老祖咋都親自來了呀”
......
林家老祖,慈顏鶴發,已入耄耋之年,卻依然龍行虎步,精神矍鑠,沒有一丁點老人遲暮的感覺。
就凡人而言,這也就只有武者才能如此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只見林老祖邁步走上方石臺。
“恭迎老祖!”林佑德躬身施禮。
“恭迎老祖!”方石臺上的其他人也躬身施禮。
“恭迎老祖!”方石臺下的二千多族人也同樣躬身施禮。
喊聲洪亮,整齊劃一,可以看出林家村的族人素養,雖長久未入世,很少參與外界的紛爭,卻能品出林家在以前是有大家庭背景的族群。
林家老祖一抬手,淡淡地說道:“老二,開始吧。”
林佑德應承,轉身走到方石臺的正前方位,雙手揚起,示意族人靜聽。
“你們幾個安靜點,要開始了。”林風踢了旁邊還在玩耍的林雷等人一腳,沉聲道。
林雷等人被林風這么一踢,立馬安靜了下了。
林佑德環視了一圈族人,才沉聲開口。
“各位族人,今天召集大家人,是有一事要向諸位做出說明,經族里商議,也經由老祖同意,自今日起,林家不再避世,將重新入世,重振昔日林家一脈先祖創造的輝煌。”
林佑德剛說出,方石臺前的族人就炸開了鍋,這決定太爆炸性了,任誰,誰也得在里面炸開了才對。
“這是真的嗎?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族長,這真的是族里的決定嗎?”
“我們林家久未入世,此時突然決定重新入世,會不會太草率了呀?”
“這和我們先祖訂的的族規相違背,族里如何對祖先交待呀?”
......
林佑德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靜,待場面靜下來后,才繼續道:“我林家,昔日齊國三大家族之一,先祖的確留有遺訓,齊國若無危,族中若無險,后代子孫永不得入世。”
“時到今日,我林家已然避世六百多年,素來與世無爭,與他人無仇,只求后世子孫男獵女織偏隅一方,享世代安寧。”
“林家大好男兒,與天爭,與地斗,與獸旋,從未怕過,也未退過半步,只因我們血脈里流淌著的都是林家血,那是戰魂家族血,也是傲視天下的先祖血。”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有人殘忍地害了我林家三十七條錚錚鐵骨的英魂,他們此刻就在天上看著我們,我們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那是我們的親人,此事,我們林家不答應,就算還不知道那兇手是誰,我們也要挖地三尺給找出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所以我們要重新入世,只為找到兇手,為那逝去的亡靈討回公道,讓兇手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代價來告慰先祖。”
“既然林家已有危,那我們就選擇迎危而上,重新入世,這就是族里的決議!”
玉靈坪一片寂靜,林家村一片寂靜,四周的竹山也一片寂靜,唯有林佑德的熱血豪情在四周回蕩。
對于林家族人來說,六百年的避世不出,已經間隔了好幾代的族人,現在的族人已經觸世不深,沒有什么交集。
但林家代代傳承還在,每一代都會經受家族的洗禮,骨子里的英雄氣始終存在,當林佑德那充滿魔力的聲音傳入眾人的耳朵里時,那鏗鏘有力的詞語已悄無聲息地融入到了所有人的心中,生成了種子。
那是一種精神,曾經戰魂浴血的精神,更是林家族人的根。
“入世!”
“入世!”
“入世!”
......
也不知人群中是誰第一個喊出了這兩個字,很快,便形成了片,最后形成了音浪,響徹在整個林家村的頭頂,在四周竹山之間形成了不間斷的回音,刺入了蒼穹。
當一個戰魂家族憤怒時,世間能承受其他代價的人少之又少,或許,這一天會改變未來齊國的歷史,或許,那個兇手早知是這種情況,會很后悔當初招惹他們的親人。
林佑德站在方石臺上,看著所有的林家族人,長吁一口氣,放下了懸在心中的那塊石頭。
方石臺上的其他族老也目含微笑。
林家老祖沖林佑德等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林風在人群中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拳頭,手心全是汗,那是激動的,因為他知道了答案,雖然老祖們始終什么也沒說出來,但決定入世就是給出的最好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