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他日若無路可去,可往飛龍寺一敘。”
想起云水小和尚當日的留言,北宮青決定往飛龍寺一敘探尋自己來此異世之謎,打探之下才知飛龍寺在北滄國境內,于是她一路向北,往北滄國進發。
十日后,北宮青來到南翼國和北滄國的交界之地――楚家集,再往前幾十余里便是北滄國的境內。時至隆冬,越往北方,天氣愈加寒冷,一眼望去,白雪皚皚,別有一番風情。
北宮青牽馬走在大街上,腰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皺了下眉頭,見一瘦黑的男子急匆匆地擠入人群中,不時地回頭瞥她,神態鬼祟。她心中警鈴敲響,這畫面太過熟悉,她下意識地摸到自己腰間,錢袋不見了。
“小偷!你別跑!”
“來人啊,快抓小偷!誰有手機,打110報警!”
兩邊的路人都帶著奇異的目光望著激動大喊的北宮青,一臉莫名其妙。面對眾人的冷漠,北宮青內心十分焦急,她身上的所有銀兩都在那錢袋里了,若是追不回來,她以后可就沒有食宿的費用了。
前方人群擁擠,她手里牽著馬,行動不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小偷越跑越遠,干著急。想不到這里的人如此冷漠,竟沒有一個見義勇為之人,她不禁失望萬分。
頭頂上方突然飛過一個黑影,踏風而行,往前方飛掠而去,北宮青驚詫地抬起頭。只見那人頭戴黑色紗帽,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在緊身衣的包裹下身材玲瓏有致,分明是名年輕女子。
黑衣女子輕功極高,不多時便已追上那瘦黑男子,幾記飛腿,將對方踢翻在地。北宮青連忙牽馬穿過人群趕過去,待走近時,眼前丟來一只錢袋,正是她丟失的那只。待她定睛看時,黑衣女子已翩然轉身,擠入人群中。
“女俠,請等一等!”
北宮青在后面喊她,她幫自己找回了錢袋,好歹也得道聲謝。
前方的黑衣女子駐足回首,恰好一陣寒風吹過,掀起她面前的黑紗,露出一張冷艷的麗容來。北宮青微愣了下,不由地一番驚艷,此女身上冷傲的氣息,讓她聯想到傲立于寒風中的臘梅,高潔而芬芳。
“女俠,多謝你出手相助,不知能否留下芳名?”
“這世道,求人不如求己,姑娘好自為之。”黑衣女子施展輕功,幾個起落消失在街尾,身輕如燕,英姿不凡。
北宮青饒有興趣地目送著她離去,此人一眼就認出她的女兒身,目光銳利,且有此等高超的武藝,絕非等閑之輩。若是可以,她倒希望能交她這個朋友,她生平最欣賞的就是豪爽不羈的女子,如她這般有俠義心腸之人,她更為欣賞。
夜里投宿在楚家集唯一一家客棧中,北宮青身上所帶的銀兩已漸見底,直后悔臨走前沒從端木杰那里多弄些錢來,反正那小子身上帶了錢也用不著。
正坐在窗前思量著往后的生計,忽見對面屋頂上有一黑影踩踏著瓦片飛過,黑色的紗帽和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連忙奔出屋去追趕。
此時夜已深,大街上空無一人,北宮青只聽見自己奔跑的腳步聲和喘息聲,而那黑影早已跑得不見影蹤。她正泄氣地想往回走,身后突然出現一人,正是方才那黑衣女子。
“你跟著我做什么?”
“真的是你?”
北宮青見她肩上背了個包袱,不由地好奇,深更半夜背著包袱飛檐走壁,這不就是電視劇中最常見的飛賊形象么?莫非她遇見的是名女飛賊?
皇甫野秋注意到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包袱上,警戒地將包袱往后挪了挪。
北宮青察覺到她眼中的戒心,忙笑著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想跟你道聲謝,沒有其他意思。”
皇甫野秋不做任何動作,只是靜靜地打量著她,眼中疑光閃爍。這時候,街角處傳來一群腳步聲,還有人的高喊聲。
“王捕頭,快,飛賊就在前頭!”
北宮青疑惑地往街角張目觀望,肩頭不期然地被人重重一拍,耳邊接著傳來皇甫野秋清冷的聲音:“抱歉了。”
北宮青頓覺莫名其妙,不知她是何用意,皇甫野秋則已先一步縱身飛上屋檐,踏瓦而行,消失在夜幕之中。
“飛賊在這里,大家快抓住她!”
北宮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群人圍在了中央,一個個如狼似虎地盯著她,看得她心里直發怵。
“大膽飛賊,還不束手就擒?”
北宮青往身后張望了幾眼,確定他說的就是自己后,傻愣愣地指著自己,問道:“飛賊,我?”
那伙人的領頭王捕頭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氣勢洶洶地瞪視著她,說道:“不是你,還有誰?快將贓物交出來!”
“你是不是搞錯了?我身上哪來的贓物?”她出門時,什么物品都沒有帶,怎么可能有贓物。為了向他們證明自己的清白,她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
“叮”的一聲金屬脆響聲,她低頭看去,她的身上不知何時掉出一枚金釵來。那金釵的款式絕對是她沒見過的,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名男子彎腰撿起了那金釵,大聲叫道:“這是我娘子的金釵!”
王捕頭抽出了腰間的寬刀,刀鋒指向北宮青,說道:“贓物在你身上找到,你還有何話可說?”
“那、那不是我的,我是被人栽贓的。”北宮青腦中突然閃現黑衣女子臨走前肩頭的那一記重拍和她臨別時怪異的言語,如今一切疑團迎刃而解。是她故意栽贓嫁禍給她!她腦中一片轟鳴,想不到人心竟如此險惡。
王捕頭冷哼道:“金釵當然不是你的,它是失主的。來人,將此大膽飛賊押送衙門大牢,等候大老爺判決。”
“是,王捕頭。”
北宮青被兩名侍衛架住,上了鐐銬,她不斷掙扎,卻也無濟于事。
“喂、喂,你們怎么能隨便抓人?僅憑一件贓物,怎么就能斷定我是飛賊呢?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飛賊。”她不斷地為自己申述辯解,可眾人誰也不信,一路將她押送回衙門。
才剛逃出牢門,現在又進去了,莫非流年不利,此月注定有牢獄之災?只不過之前是單人牢房,如今卻是進了集體的,一個牢房內關著近二十名犯人。一股令人作嘔的酸臭味,夾雜著糞便的異味,不時地鉆入她鼻中,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直趴在牢門上作嘔。
“新來的,看你細皮嫩.肉的,究竟犯了什么案?殺人,還是放火?”
一個粗鄙的壯漢靠近她身邊,隨之而來的酸臭味愈加濃厚,北宮青“哇”地一聲吐了一地贓物,胃里直犯酸水。
另一名披頭散發的高個子取笑道:“我看她這副柔弱的模樣,最多也就犯些偷雞摸狗的小案子。哪像劉三子你,殺了洪家莊三十條人命,還一把火燒了洪家莊,那才叫英雄、才叫有氣魄。”
被稱為劉三子的壯漢得意地拍拍胸膛道:“那算得了什么?老子殺了人,還不照樣沒事?知道為什么么?老子的小舅子乃是楚家集的土霸王,誰要敢判老子,老子就要他丟烏紗帽。”
牢房內的其他幾名囚犯也跟著起哄道:“劉三子,你真行!咱以后可都跟著你混了。”
“新來的,你把頭轉過來,讓老子好好瞧瞧。”
北宮青趴在牢門上,胃里的酸水仍在泛著,根本不愿理會他們。誰知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過來掰過她的下巴,手的主人肆意地調笑道:“喲,長得可真俊俏,跟個娘們兒似的水靈。”
“拿開你的臟手!”北宮青嫌惡地打掉他的手,用力擦著被他抓過的下巴處,她實在受不了,一刻也不能跟他們呆一塊兒,她大聲朝外喊叫道,“來人啊,我要換牢房!”
直到她喊了第五遍后,終于有獄卒過來理會她,來人惡言相向道:“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
北宮青連忙說道:“你們這里有沒有單人間,我要求換單人間。”
獄卒一臉不耐煩地回道:“這里是牢房,你以為是客棧呢,你說想換就能換?”
“那怎樣才能換牢房?我不要跟這些人呆一塊兒,他們都是變態。”北宮青幾乎要哭出聲,再跟這些人呆一塊兒,她就要瘋了。
“要想換牢房,簡單啊!你投胎轉世變個女人,就可以離開這里,調去女牢了。”獄卒用調侃的語氣回她,言罷,哈哈大笑。
北宮青眼睛一亮,她怎么沒想到這茬,跟一幫女囚犯待一起,怎么也比跟些臭男人待一起強啊。
“對啊!那你把我換去女牢,我要去女牢。”
“哈哈哈……那你趕緊鉆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投胎轉世去吧。”獄卒又是一通哈哈大笑,只當她是在說笑話,牢房里的其他人也跟著一起哄然大笑。
“我就是女人,你們看仔細了。我應該去女牢,你們快帶我走吧!”北宮青扯下自己頭上的發帶,任由三千發絲披撒在肩頭,直看得牢房里的人兩眼發直。北宮青心驚膽戰地縮在牢門口,怎么看怎么覺著自己像是入了狼群的小綿羊,危機四伏。
獄卒好半天才回過了神,他活了三十多年,還真沒見過這么美的女人,心里不由地有些癢癢,朝后頭的一名獄卒打招呼道:“還真是個女人!那就先把她送去女牢,我去回稟王捕頭,請他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