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師長、趙一平的老部下潘國盛在信中坦言,野戰軍數十萬大軍已經集結待命,隨時準備攻打金州。!!
根據潘國盛的看法,看似強大的守軍估計不超過三天,必定潰敗,新6軍命運難測。
如此結論的理由有三:
其一,數量優勢,在國共兩軍逐鹿東北之后,小戰不斷,但十萬兵力以上的對抗,這還是第一次,這也是東北野戰軍第一次在人數占優的情況下,主動開打一場大規模的戰役,勢在必得;
其二,兩軍交戰,其實抗衡激烈的還有兩個指揮系統,眼下,野司上下一致,官兵士氣高昂,枕戈待旦,時刻準備出擊,反觀守軍,派系林立,矛盾復雜,剿總遠在沈陽,根本難以靠前指揮,一旦開戰,守軍內部必亂;
其三,金州眼下守軍之所有還存著僥幸心理,非寄希望于北面沈陽盤錦等地的援軍,但是,這一情況早已被野司總部掌握,,再多的援軍也斷然過不了象山一步。
信里,潘國盛師長也把的棄暗投明前后的情況向老長官匯報了一下,看得趙一平為之動容。
以前,121師在**序列中,作為滇系雜牌軍,處處受排擠,誰都能欺負,尤其是老長官龍云被老蔣明升暗降,扣在南京之后,云南子弟兵成了沒爹的孩子。可是,自從他加入東野以后,**對所有部隊一視同仁,從沒聽說過啥派系之分,更沒這個山頭那個山頭的潛規則,軍人就是打仗,上級只看你能不能打仗,不管你出身如何,來自哪里。
就在上次解放高唐戰役中,dúlì縱隊動用三個師同時進攻,而以的部隊損失最小,那是因為縱隊安排其他其他部隊承擔了更多的犧牲,啃了硬骨頭,這種情況,在與其他起義將領的交流中,隨處可見,**對起義部隊的愛護和照顧,絕不是放在表面上的。
信中,潘國盛還舉了一個例子,胃里長個了瘤子,總部后,專門化大價錢從北平專門請來了外國醫生,為他做了切除手術。人心都是肉長的,在這樣的環境里,能不心情舒暢,這樣的部隊會不得到天下?
潘國盛最后還表示,如果老領導愿意,他可以從中牽線。
這封信,寫得很樸實,但也很動感情。
這些天,趙一平越想戰局,越覺得心神不寧。
駐守金州重鎮的,共有三個軍的國民黨部隊,外加一批jǐng察部隊、地方軍。最主要的三個軍分屬于不同派別體系,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幾個軍的軍長在作戰會議上都互相指責,互相扯皮。
焦點在于,誰都不肯堅守壓力最大的錦州西南方向。
為啥呢?
表面原因有很多,但誰心里都明白回事。
西南是鐵路和機場所在,共軍一定不惜代價先打西南。
一旦打下西南,共軍就可以斷了守軍的退路,也可以以此為根基,再向全城進攻,到那時候,誰也挽救不了金州的命運了。
作為兵團司令的范chūn虎雖經反復協商,但各人均不愿讓步。
國民黨軍隊作戰,連安排任務都那么累,不要說沖鋒打仗了。
范chūn虎也不敢硬來,除了六軍屬于滇系地方軍之外,其余兩支部隊都是zhōngyāng軍,分別在陳誠和顧祝同那里掛了號。
就是六軍,也經過了剿總的重組,放進去了一個師的zhōngyāng軍。
大戰在即,金州守軍卻為誰打東面誰打西面爭吵不休,范chūn虎一氣之下,把皮球踢給了剿總。
衛立煌接報,火冒三丈,連罵派系誤國。
最后,衛立煌站在作戰地圖前,口授命令:
六軍守西南要塞,保交通;
57軍守主城,同時拿出一個師做戰略預備隊:
51軍城北防御,與于進攻象山的援軍隨時聯絡,負責接應;
剿總參謀長親自給范chūn虎打來,措辭嚴厲,明確這份部署是衛長官的親自定奪,任何人不得有違,違者軍法從事。
就在這吵吵鬧鬧間,范chūn虎把衛立煌的和決定和參謀長的一說,會議立刻鴉雀聲。
大家不約而同地把視線瞄向了趙一平。
同情者有之,可憐者有之,幸災樂禍亦有之。
趙一平沒有,臉sè沉郁。
回到軍部一說任務后,79師師長欽大平當場跳了起來:
“軍座,這仗沒有辦法打,我們就這點本錢,放在西南那么開闊的平原上進行防御作戰,那不是成了共軍炮火的活靶子嗎?”無錯不跳字。
云南子弟淳樸,但愛憎分明。
云南子弟剛烈,做事講究原則。
總是溫吞水,能在抗rì戰場把滇系軍隊的品牌打得那么響。
如果善于走關系找靠山,會戰果輝煌而進步緩慢。
會叫的孩子有nǎi吃,朝中有人好當官,自古如此,國民黨軍隊登峰造極。
80師師長張大同也表達了類似的意見:
“軍座,你忘了七星橋戰役啦,家鄉兄子弟兵死了多少,友軍卻不管不問,要不是**出手相助,34軍來得及時,咱們這幫還有今天?”
七星橋戰役,老六軍的官兵誰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最后時候運氣好一點,六軍可能就全軍覆沒于小鬼子的手里了,而一旁,就有那么些zhōngyāng軍見死不救。
云河,位于皖北地區,38年chūn天,第三戰區長官部為在此攔截南下rì軍,六軍奉命在云河南岸設防。
按照戰區長官顧祝同的部署,另外一支部隊在南岸,負責清理先期過河的少量rì軍先頭部隊,之后,配合六軍正面作戰,六軍勝,則全線進攻,完殲rì軍,出現險情則果斷出擊,并肩殺敵。
連接南北兩岸的,只有一座七星橋大橋。
3月2rì一早,rì軍主力在多架戰斗機掩護下強行發動進攻,六軍奮起阻擊,犧牲巨大,們同仇敵愾,一步不退,同時不斷與南岸友軍聯絡,要求支援,但是對方告知,南岸亦出現大批rì軍,那里正組織還擊,法支援。
六軍面對鬼子的一個混成旅團和配合作戰的騎兵、炮兵部隊的猛烈攻擊,很快置身于敵軍的包圍之中。
涼風習習,殘陽如血,經過短暫的調整后,rì軍不惜代價,集中了15架飛機和大量火炮,掩護旅團主力快速推進。
趙一平的,一個接一個打到對岸友軍,但遲遲得不到支援。
長官部不明就里,只是要求他們奮力抵抗,等待增援。
rì軍為快速南下,為后面的大軍開辟道路,頻繁出動飛機對守軍陣地上狂轟濫炸,同時出動了裝甲坦克,對前沿陣地反復進行攻擊碾軋。
六軍經敵飛機、大炮、坦克的輪番攻擊,雖有部分傷亡,但有生力量仍在。他們在正面抵抗鬼子進攻的同時,派出特務連迂回至附近的集鎮,另想辦法尋求支援。
正面的79師和左翼80師傷亡巨大,大批敵軍在坦克掩護下漸漸逼近工事,而右翼的81師副師長,在靠前指揮中不幸犧牲。
情況萬分危急。
守護七星橋的一個營,被打得只剩下100多十名兵,在彈藥打光后,與數百名小鬼子展開了白刃戰。一名連長肚子被刺中,但他把腸子裝入腹中,繼續與鬼子力搏,直到壯烈殉國。
而軍部派來支援的一個連預備隊,更為慘烈。
一百多名云南子弟,全部壯烈犧牲,一生還。
那次,若不是夜幕中的皖南**的游擊支隊,在接到特務連的情報后,集中全部人員,燒毀敵人的彈藥庫,進攻炮兵陣地,讓敵人不明情況,進攻大大地得到延緩,六軍不但可能陣地失守,而且七星橋一旦被敵人控制,斷了后路,后果不堪設想。
恰在此時,34軍的一個師,奉戰區命令,火速趕到增援,三股力量匯合,rì軍進攻勢頭立刻減了下來,六軍乘機從七星橋快速撤退。
七星橋一戰,六軍元氣大傷,兩千多云南子弟血染沙場,為國捐軀。
后來才得知,南岸的zhōngyāng軍遭遇的只是一個中隊的rì軍先頭部隊,他們在輕輕松松把一個中隊的鬼子趕跑以后,就地隔山觀虎斗,看在對面的六軍身處險境而不予增援。
后來,上司問責,對方還振振有詞,我們駐守南岸,就是為了接應六軍撤退,如果南岸失手,他們豈不全軍覆沒。
悲催啊,這就是國民黨軍隊的zhōngyāng軍與地方軍的懸殊待遇。
六軍被打慘了,沒人管你,見死不救的部隊,也只是被長官部輕描淡寫說了幾句。
七星橋戰役,從此成為六軍幾萬云南子弟兵心里的一道揮不去的yīn影。
這會兒,提起七星橋戰役,在座人員不黯然神傷,群情激奮,大伙紛紛要求趙一平軍長設法避免悲劇重演,重蹈覆轍。
只有暫2師師長姚文章,一言不發。
參謀長魏振宇見此情形,站了起來。
他喊大家來到沙盤前,對金州城防和西南防御的重點過了一遍。。
所有人都聽得出,新6軍此番出戰,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