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姨娘轉了個眼珠,卻是這房子至少能賣一千五百兩,她用一千兩買卻是賺了個大便宜。最重要的,她終于可以咽下宋可人欺負她的惡氣!
“好,就這么說定了,買房子用八百兩,那二百兩給你。但是,你要把這件事兒給我做的妥妥當當!”趙姨娘說道。
方芳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出門兒尋了貨郎,領進茶館打扮了一番。雖然怎么看也怎么不像是個有錢人,不過,勉強能裝個暴發戶。跟那人說好了細節,方芳也沒跟周茂商量,私自取來了趙姨娘的印章塞進那貨郎的手中,答應事成之后,給那貨郎二十兩銀子。
兩人唱了一出雙簧,貨郎掏出了趙姨娘提前準備的八百兩銀子。方芳親自跑到了廟里央求著周恒簽字畫押,那周恒開始哪里肯同意?方芳費勁了心思,最終騙周恒只說宋可人急需要錢,周恒方才畫押。
周恒哪里知道,方芳當初就是用這個理由從方家老號的大査柜手中騙出了錢。原來,蕭烈帶宋可人回漢中的事情,只有周家幾人知道,方家上下暫時還沒收到這個消息。老號的掌柜的只當宋可人生病需要錢,便也沒有思慮就將錢給了方芳。
拿著錢又到了趙姨娘那里,趙姨娘給過了銀子,方芳心中不禁暗笑。她從方家老號騙取了二百兩銀子,又從趙姨娘這里騙來了二百兩銀子,一共四百兩銀子,這可是她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錢。
看來,一個人的財運要是旺了,果然擋也擋不住的。
拿了錢她便回了家,周唐氏這時已經命周勇將那八百兩的銀子送到方家老號。方芳一進門兒便看到了周勇,她趕忙將那八百兩的銀子拿了回來。
“你干嘛?”周勇問。
“我去跟奶奶說,這錢暫時不能給方家老號送去。”方芳笑嘻嘻的說道。
方芳徑直的走到了周唐氏的屋子里,躺在病床上的周唐氏正在黯然流淚。
“奶,你好點沒有?”方芳問道。
“恩,好多了。你都處理完了吧?我剛叫老二把那八百兩的銀子送到方家去,咱們就不欠人家什么了。希望可人有一天回來的時候,別怪我這個老婆子。”周唐氏說道。
“奶奶,你看你又多心了。可人謝你還來不及呢,怎么會怪呢?奶奶,我把那八百兩銀子拿回來了。我尋思,咱們還是暫時先別將這些錢送到方家的好。”方芳說道。
“你這是……”周唐氏不解的問道。
方芳微微一笑,趕忙解釋道:“奶奶,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說現在方家群龍無首,宋可人又去養病了,誰敢保證方家的大査柜不動歪心思?我想,不管怎么說,宋可人畢竟是咱們自己家的人,那些個大査柜、小伙計畢竟是外人。她要信也是會信自家的人,不如,我們暫時將這些銀子保管著,等宋可人回來我們在給她把銀子送回來。不然,要是在鬧一出月娘那樣的戲,咱們家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周唐氏猶豫了一下,過了好半日才說道:“這……不大好吧。”
方芳連忙安慰道:“奶奶,你想啊,萬一方家的大査柜再把這些錢卷跑了怎么辦?咱們家到時候可就是吃不了兜著走了!這些錢是賣房子的錢,咱們要是在讓人騙了去豈不是對不起可人?”
周唐氏一想,方芳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當下便同意了,喝完了藥后,周唐氏便吩咐大家收拾房子準備回鄉下去。
眼下的這一切,都在悄無聲息中進行,遠在千里之外的宋可人正在品嘗著漢中的美食。一鍋熬煮好的“佛跳墻”擺在宋可人的面前。
“快,嘗嘗,這可是漢中最有名的師父做的。”蕭烈笑嘻嘻的說道。
“佛跳墻啊!”宋可人說。
“對啊,溫補正適合你的傷口。昨兒張神醫換完藥跟我說了,你的傷口基本已經愈合了。”蕭烈說。
一碗佛跳墻擺在宋可人的眼前,宋可人忽然抬起了頭冷靜的看著蕭烈。
“大哥。”宋可人說。
“恩?怎么了”蕭烈問道。
宋可人正了正神色,說道:“大哥,我想明日回京兆。”
蕭烈看了她一眼不免的失落,立即低下頭去玩弄著手里的湯匙。他不愿意被宋可人看到自己的窘態,更不愿意讓宋可人看到自己的心事兒。
“哦,我送你回去。”蕭烈不冷不熱的說。
“我想回到京兆去處理方家的瑣事,如果大哥你愿意的話,能不能等我幾日?待我整理完瑣事之后,我愿跟大哥北上。”宋可人說著不禁緋紅了臉。
蕭烈立即抬起頭吃驚的看著她,他的眼睛里寫滿了驚喜。
“真的?”蕭烈問道。
宋可人垂下了頭,微笑著說:“這還有假?”
蕭烈不禁大喜,宋可人分明是答應了自己,他高興的看著宋可人,心中的歡喜無法言表。
而此時的宋可人心中卻依舊有幾分猶豫,蕭烈是個純正的漢子,自己選了他對嗎?或者說,她還可以在愛別人嗎?兩次婚姻給她帶來了太大的傷害,蕭烈是否能成為她最終的歸宿?這是個未知數。
“你放心,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蕭烈說道。
宋可人立即低下了頭,輕聲的說了一句:“誰要你照顧。”
蕭烈高興的看著宋可人,故意笑著說道:“你不需要我照顧那需要誰照顧呢?”宋可人扭過頭去緋紅了臉。
“好了,快來嘗嘗這佛跳墻。你要是覺得好吃,這個廚子咱們就帶上了。往后讓他天天給你做好吃的!”蕭烈說道。
幾家歡喜幾家愁,周唐氏一干人等收拾了東西慢悠悠的坐上了車。周唐氏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方家的老宅,往后,她就再也回不來了。
內心不免有些惆悵,當初風風光光的來,如今卻像是個落魄的老母雞一樣的跑掉。人生真是有了太多的變數。
“老四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家。”周張氏猶豫的說道。
周唐氏立即白了周張氏一眼憤怒的說道:“你再敢提他,我連你一起趕出去!”
周張氏長嘆了一口氣,有點難過的說:“你就是不讓我說,我也要說。我養了四個孩子,老大死了,老三出家了,如今老四也下落不明,我往后要靠誰養老啊!”
說著,竟然嚶嚶的哭了出來。
周唐氏白了周張氏一眼,扭過頭去,兩行熱淚垂了下來。
卻說那月娘,帶了周家的二百兩銀子,在加上自己平日里積攢的銀子溜出了周家。
她先是尋個落腳的客棧,隨后又尋了水月庵等她的姑子。
一進水月庵,月娘就迫不及待的將銀票掏了出來。連同她幾年攢下的,一共有四五百兩銀子。若是將她的首飾當掉,也能有個七八百兩的銀子。
“不錯吧?”月娘興奮的說道。
誰知道,那姑子卻從鼻子里擠出了一絲的冷笑。
“我還以為你有多大本事呢,才弄出這點!”姑子說道。
月娘白了他一眼,登時不悅。
“六七百兩還嫌少?你以為我是什么?搖錢樹?”月娘不悅的說道。
姑子立即伸手捧起了月娘的臉。
“看看你這話說的,你是我的小寶貝,這些年都委屈你了。對了,把你的首飾我們先當掉吧。咱們要南下,帶這些收拾麻煩!”姑子故意說道。
月娘是何等的聰明?就算是腳后跟踩到懸崖的那一天,她也會給自己留后路。眼下這些銀子可是她手中最后的救命稻草,她哪里肯輕易給別人?
于是,月娘笑了笑。
“還是帶著首飾吧,銀子不見了好歹還有首飾嗎!”月娘說道。
“我看還是別帶了吧,萬一路上出點什么事兒……”姑子說。
月娘立即放下了臉,姑子看到月娘臉上的不悅之色,便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姑子說道。
月娘揚了揚頭,這還差不多。
“不過,咱倆得現在就走。”姑子說。
水月庵的后門停了一輛破車,姑子拉著月娘上了車。此時,這姑子也換了男人的衣裳,只帶了一個斗笠遮住了他那光禿禿的腦袋。
可月娘并不知道,此時此刻危機正潛伏在她的身邊。
車子直奔出城,一路上,月娘甚是高興。她跟姑子規劃起未來,這些銀子可以鄉下買上一大片地,或是在城里買上一處店面做點小生意。她會做點心,那就開一家點心鋪子,安安穩穩的享一輩子的清福……
正想著,馬車忽然停下。
“荒山野嶺的,你停在這里做什么?”月娘問道。
姑子卻說:“哦,你要不要更衣?”
“這……我不太想。”月娘有些猶豫。
“還是在這更衣吧,一會走上了大路就停不下來了。我剛看前面有條小河,我去取水,你去更衣可好?”姑子說道。
“好吧。”月娘說道。
月娘并未多考慮,便跟著姑子下了車。姑子拉著月娘的手,兩人向大山深處走去。初春時節天氣依舊陰冷,一陣冷風吹過,月娘不禁感到害怕。
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么,心中感到一陣陣的害怕。她情不自禁的握緊了姑子的手,忐忑不安的看著周圍。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在山邊露出最后的一絲笑容。烏雀歸巢,在天空中不斷的盤旋,發出討厭的“呱呱”的聲音。
“唉我說,咱走吧,我覺得這里有點害怕?”月娘說道。
“怕什么?”姑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