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上了一個星期多平靜的班,工作內(nèi)容很輕鬆,同一個辦公室裡的人很好相處,我發(fā)現(xiàn)我很喜歡這樣平淡略顯枯燥的日子。
明明跟蕭勵切斷關(guān)係不過一個星期,我卻有種跟他告別了許久的錯覺,把他徹底從生活裡抽離後,我所能獲得他的消息來源只有網(wǎng)絡(luò),他頻繁地出現(xiàn)在鏡頭前,熱搜上他的名字排在明星前面,粉絲數(shù)量跟明星有得一拼。
同一個辦公室裡還有他幾個小粉絲,整天看著照片犯花癡,還問我要不要加入,我搖頭拒絕,問她:“他已婚了,你還喜歡他啊?”
小粉絲嘴一噘,說:“我喜歡他又不是爲(wèi)了跟他結(jié)婚。”
另一個又說:“不如說結(jié)婚了更好,更適合放在神壇上。”
我覺得我是老了,不能理解這些小年輕的想法。
可她們應(yīng)該做夢也沒有想到哪天會看見偶像真人。
那天公司老闆下達(dá)了命令,說今晚有貴客,叫公司的姑娘們把自己收拾好了去撐場子。
撐場子我還能信一點,公司不大,員工很少,全部聚集起來還不一定能塞滿本市最大的酒店華榮的普通廳,但老闆這顯而易見的諂媚叫我們這幾個姑娘不得不警惕起來,老闆也神秘,不管怎麼問,都說是貴人。
貴人貴不貴暫且不說,我還沒過實習(xí)期,便不打算湊這個熱鬧了,結(jié)果剛準(zhǔn)備溜,就被老闆眼尖逮著了,他指著我:“哎哎,那個誰,新人是吧,你別打算跑,別人能跑你不準(zhǔn)跑,你給我留下。”
其他幾個小姑娘不樂意了,拉長了聲音埋怨:“爲(wèi)什麼啊——”
老闆一笑,指著她們幾個說:“你們幾個頂多算丫鬟,就她還能算個小姐,丫鬟都去了,小姐還不去,這場子怎麼撐?”
我聽了一頭黑線,老闆的說法挺叫人尷尬的,好在妹子們跟老闆混得熟,當(dāng)做是個玩笑就翻過去了。
時間滑到了晚上,在老闆的勒令下我們換了衣服,塞滿了一車往華榮奔去,坐在我旁邊的妹子問我有沒有把手機(jī)充滿電,我問她:“充滿電做什麼?”
她眉毛一橫,語氣裡滿是理所當(dāng)然,“去拍照啊,華榮這麼有名的酒店我還是第一次去呢,得多拍幾張照片裝逼才行。”
“……好吧。”
說起來我已經(jīng)很久不去華榮了,我還記得四年前我對著在飯桌一樣樣精美菜餚流口水,蕭勵跟華榮的老闆談笑風(fēng)生,現(xiàn)在華榮已經(jīng)歸入蕭氏產(chǎn)業(yè),做得更大更豪華,已經(jīng)成了地標(biāo)一樣的建築。
貴人還沒來,於是我們便先進(jìn)去等著,妹子叫我?guī)兔ε恼眨脱e面的巨大裝飾獸擺出各種各樣的鬼臉,我一個拍的人都嫌煩了,她卻樂此不疲。
我一直幫著她拍照,注意力分散不開來,也就沒注意到貴人什麼時候已經(jīng)到了,直到老闆責(zé)備我們倆:“丁暖秦笙你們倆幹什麼呢,還不快點坐下來。”
說完又跟貴人賠著笑臉:“蕭總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我渾身大震,萬沒有想到老闆所說的貴人就是蕭勵,我聽到他低沉的笑聲:“沒事,女孩子活潑點可愛。”
我蒼白著一張臉,妹子卻尖叫一聲唰的紅了臉,我這纔想起她還是蕭勵的粉絲呢。
老闆招呼我們?nèi)胱冶敬蛩阏覀€離他最遠(yuǎn)的地方坐下,卻被老闆扯著手臂摁坐在蕭勵身邊的位置上,他在我耳邊一個勁地重複:“撐場子!”
我擠出一個笑容,真想呵他一臉,撐你妹的場子。
我小心和蕭勵保持著距離,我不能理解堂堂蕭氏總裁怎麼會看上我們這鳥屎大的公司,難不成他是因爲(wèi)我?我和你都結(jié)束了,你還要來看我的笑話嗎?
老闆帶著衆(zhòng)人向蕭勵敬酒,老闆打頭:“蕭總這杯我敬你,您能看得上我是我的榮幸。”
蕭勵笑得特別公式化:“哪裡,陳老闆一表人才。”
老闆被一夸特別高興,一口氣喝完了一杯白的,做員工的哪好意思,只能硬著頭皮喝完了那一整杯,我坐得靠他近,看見他就小小抿了一口。
可惡啊……
忽然來了這麼個人物一起吃飯,大家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連端上來的菜都沒動幾個,我也不好意思伸長了筷子,只好一個勁地吃麪前的水煮毛豆,聽著他們輪流敬酒,“蕭總,我……”
我搞不明白,蕭勵這種人渣有什麼好,不就腦子聰明點,人帥點,錢多點,我發(fā)現(xiàn)妹子看著蕭勵的眼神都直了,我真想告訴她新聞上的蕭勵都是人設(shè)啊人設(shè),還有蕭總,你一直演著,累不累?
忽然旁邊的人碰了碰我,碰掉了我一個毛豆,我以爲(wèi)是她不小心,於是有揀起一個,結(jié)果又掉了,我惱了,扭頭一看她,黃姐朝我使眼色,“到你了。”
我一愣,看了那一桌,原來一圈都下來了嗎,我忙放下了筷子,正打算舉起酒杯,就聽蕭勵說:“沒事,你繼續(xù)吃,不夠的話我叫他們再上一盤毛豆上來。”
他這一說大家都把目光放到我面前的毛豆上來,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我什麼時候一個人就把一盤毛豆吃完了?
我面色有點紅,說:“不用了,我吃飽了,”我舉起酒杯,對著身旁的男人,說:“蕭總,我敬你……”敬個啥?
我根本沒想好臺詞,偏偏這時候大家都注視著我,我感覺我臉上就跟燒起來了似的,蕭勵也饒有興趣地等著我的下文,再一看老闆滿是期待的眼神,我只覺得頭更暈,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空盤子,我靈機(jī)一動,說:“我敬你的毛豆。”
說完不管他們爆笑,直接把半杯酒吞下了肚。
然而就在他們爆笑間,蕭勵嘴角帶笑,將那剩下的半杯酒飲盡。
我用餘光瞟他,不由在心裡罵道,媽的,喝個酒都那麼帥。
酒宴一直到十點多結(jié)束,老闆喝得最醉,拉著蕭勵的袖子喊:“您是我的偶像。”後面有人和,“我是你的粉絲!”
我捂面,我究竟進(jìn)了個什麼公司。
人一個個送走,不知不覺只剩下了我們倆個人,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故意,果然等最後一個人送走,他走過來,問我:“你怎麼辦?”
我跟他拉開距離,說:“我叫了人來接。”西西啊你給點力啊,就看你了啊。
冷風(fēng)中,他陪著我等了十分鐘,我有點冷,爲(wèi)了見那什麼狗屁貴人我換了裙子,現(xiàn)在冷風(fēng)一過,我就一個哆嗦。
最終我沒等來江黎西,那小賤人打了個電話告訴我陳子墨發(fā)燒了,她要送他去醫(yī)院。
我還沒來得及說陳子墨自己是個醫(yī)生,他給自己醫(yī)醫(yī)就得了,江黎西已經(jīng)啪的掛了我的電話。
我在寒風(fēng)中,瑟瑟回頭看了一眼蕭勵。
他手扶著車門,一副就等你上來的樣子。
我一想,不就坐個車,然後一昂頭,坐進(jìn)了車裡。
我坐上車後他嘴角明顯掛著勝利的笑,他問我:“吃飽了沒?”
我一聽更來氣,飯桌上鬧了毛豆那一笑話,我吃菜都吃不爽快,最可恨的是蕭勵還真叫人再上了一盤毛豆,碧綠碧綠地擺在我面前,還說:“喜歡你就多吃點。”
我撇頭看外面,就是不回答他,忽然車子一剎車,我整個人往前一傾,等再坐穩(wěn)了就見蕭勵已經(jīng)壓了上來,我忙求饒,說:“吃飽了吃飽了。”
他嘴角輕輕一勾,這才發(fā)動了車子。
十分鐘後,蕭勵將我送到出租屋樓下,車一停下,我麻利扯開安全帶,手剛碰上門把,就被蕭勵阻止了,他一直手按著我的手,清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我,“你就這麼怕我?”
怕?笑話了,我長這麼大怕過什麼,我說:“蕭總你誤會了,我這反應(yīng)屬於正常,你先放開好嗎?”
“正常?”他挑起眉,像是在琢磨我的話,他說:“正常的話不該是想方設(shè)法地接近我嗎?”
我心一沉,我怎麼沒有想方設(shè)法地接近你了,只是你自己沒覺得罷了,我心裡說:“我這是後期了,沒治了。”
我偷偷按了門,門不動,果然他鎖著。
上了賊車我就沒抱希望能好好下來,我反客爲(wèi)主,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呼氣:“原來蕭總的正常是這個意思,是我太笨了,蕭總這樣你滿意嗎?”
他有點措手不及,但還是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我,他低沉地笑起來:“這個嘛……”
我順勢坐上他大腿,一隻手繞到後面翻開控制面板,用手摸到控制鍵,門鎖一解開,我就迅速打開了車門,然而門開了我卻沒能逃開,蕭勵眼疾手快地將我壓下,一手重新關(guān)上了車門,他壓著我笑:“這點把戲還騙不了我,笙笙,你還是這麼可愛。”
我徹底沒了耐心,對他拳打腳踢,吼他:“你放開我,讓我下車!”
他如同山一般壓著我,方向盤咯著我的後腰,我感覺我的腰都快斷了。
他看著我,眼睛裡閃著淡淡的微光,他笑起來:“你撩了人就想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