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織嫣然一笑,她不禁俯下身子,貼在林北川耳畔,輕語了幾句,看她眉飛色舞,指點江山、鬼靈精怪的可愛小萌狀,林北川不禁又看癡了,他不禁想到,愛情果然會讓他的智商變低……
而此時,溫茜就帶著衆人堵在了竹屋外,當然也包括安王。
“茜兒,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如果賞風景的話,茜兒讓白釗他們幫你開道便可……”嵐年安眉頭都是緊緊皺著的,遊園就遊園吧,爲什麼要來這麼偏僻的竹林?她難道不知道他很討厭竹葉的味道嗎?
“安,你好不容易陪陪我,不要愁眉苦臉的吧!再說了!和王爺逛翠竹林欣賞這美美的風景,比起和一幫奴才圍著竹林傻轉要好得多……”溫茜的嗓子捏細,嗲嗲嬌嗔的聲音,讓嵐年安差點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嵐年安見溫茜給她撒嬌,一副小女人的溫柔狀,不禁笑道,“好吧,本王算是捨命陪嬌妾了。”
妾這個字狠狠地一戳溫茜的心窩,她不由得在心裡默默地說,“看著吧,我溫茜馬上就不是妾了……”
溫茜原本的打算其實是這樣,她知道林北川喜歡溫嬈,她認爲,男人只要喜歡一個女人,就需要身體上的親近,肉體上的摩挲,何況她還在溫嬈的身上塗了依蘭花的香粉,這種香粉的作用就是——助情。所以她在耐心地等,等到裡面傳出男歡女愛的動靜,再瞅準機會進去捉姦成雙、捉姦在牀,讓溫嬈徹底翻不了身。
可是,等了將近半個時辰,都拖著嵐年安的手轉了三圈,卻不見竹屋裡的動靜,別說安王不耐煩了,溫茜實在是忍不住了,自己先失去了耐性,她心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衝進去,這樣雖然會惹人懷疑,但起碼比竹籃打水一場空強得多!”
於是,溫茜不禁一捏嗓子,嫵媚媚的,又對嵐年安嬌笑道。“王爺,茜兒的腳板好酸哦,外面的陽光好大好毒,我們去那間竹屋坐一坐,好嗎?”
“都聽你的!”嵐年安的心思並沒有在這上面,他隨口一應,和溫茜並肩,一起走到竹屋前,他看到竹屋的時候稍稍詫異了一下,他怎麼不記得,這屋子的存在?新修的嗎?
“哎呀,門怎麼從裡面反鎖上了哦,快來人,撞開!”溫茜故意撇長了腔,她說的話不免引人聯想紛紛,好奇裡面究竟在進行著什麼……
三兩個家丁像是早早地準備好了似得,猛力一撞,小小的竹門哪裡值得這麼撞呀,一下就開了。
溫茜表情流露出一絲陰寒的光芒,她頗爲得意的向裡面看去,她又得意地心想著,“溫嬈啊溫嬈,你馬上就要大難臨頭了,看你這次怎麼向王爺解釋!”
可……映入眼簾的呢,讓溫茜大驚失色。
竹屋裡面哪裡有林北川的身影,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溫嬈,散開頭髮,如同一隻湎睡純情的小羊羔,孤零零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像是永遠醒不過來了似得,神聖而無助……
撞鬼了!
這三個字最能貼切的形容出溫茜的心情,拜託,不是吧?她親眼看著林北川走了進來,他是茅山道士嗎?會隱身穿牆?左右環顧上下打量,她還是沒有見到林北川的身影,他竟然,不見了!!
溫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爲錯愕,因爲驚訝,她竟然把心裡的話脫口而出,“怎麼回事?那個姦夫呢!難道計劃失敗了!”
語畢,衆人齊刷刷盯著她,眼神裡似乎寫著,“原來是這樣呀……”,好像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溫茜回過神來忙捂住嘴巴,她那個窘那個臊啊,這不是不打自招,告訴別人是她想要陷害溫嬈嗎?她恨不得立馬找個牆角把自己的臉埋在裡面,可,已經都沒法挽回了,嵐年安剛剛還笑岑岑的神情,一點點地變冷,他用力捏住溫茜的手腕,像是快要把她搖碎了……
“說!你都做了什麼!嬈兒爲什麼會昏迷不醒!”
“臣妾……臣妾……不,臣妾……我……”溫茜慌了,她從來沒看到安王發這麼大的脾氣,就像是火山爆發一樣,絕美的五官擰著,言辭激烈,肢體動作也很不留情面……這是怎麼了,他怎麼會爲了一個失寵的嫡王妃像換了一個人似得?難道,溫嬈在王爺心裡的位置……?
溫茜表情痛苦,她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流,一個人真愛上另一個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但討厭和恨上一個人卻只在一瞬間,嵐年安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耍弄心計,可溫茜偏偏在他面前玩這一出!
當然了,人的感情都是立體的,驅使嵐年安失去理智的因素還有另一方面的原因。
當嵐年安看到溫嬈毫無知覺似得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雙眼緊緊閉著,柔柔軟軟的小手呈握拳式,像是失卻了靈魂的花神,頭髮四散開在地板上,那樣的無助,孤零,他的心不由自主地,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子,他甚至和情竇初開的小男生一樣,傻氣地想,她會不會變成氣泡從他的面前消失?所以他才失控,他才發怒,他纔像是瘋了一樣質問溫茜,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他開始,在乎起這個女人了嗎?
嵐年安搖了搖頭,食指按在太陽穴上,他額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的身體是憤怒地弓著,像是瀕臨發怒的叢林美洲豹。
他不知道他爲什麼會發怒,但顯然,當他看到那張略帶慘白的小臉時,一切都超乎了他的意料,他想懲罰所有傷害她的人,連他自己都驚詫,他什麼時候,這麼擔心她了?
他不是還在生氣嗎?氣她和風月懷荏的神秘組織有染,氣她故意欺騙他、不對他說實話,可是,就在剛剛那一秒,他只有憐惜、緊張、擔心,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了,好像,什麼都不存在了……
爲什麼呢?
他不明白……
嵐年安命令衆人將溫嬈回到臥寢,還細心的叫來皇宮的徐太醫幫她診治,他溫和貼心的樣子讓安王府上上下下都傻了眼,他們王爺太反常了吧,這麼關心一個女人?看溫嬈暫時生命無虞,嵐年安纔回到臥寢,他叫來了全部的侍衛。
“一個嫡王妃在自己的王府裡昏迷不醒,侍衛,家丁,門衛,都管什麼吃的,你們平日裡那些訓練都變成狗屎了?!每個人,都扣去半月俸祿,去領三十大板。”
“是是……”侍衛們噤若寒蟬,他們被嵐年安的這個反應嚇傻了,他們心想,“安王從來沒有爲了一個女人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好可怕啊!”
溫茜在旁邊嚇壞了,她邊抹著眼淚邊小聲啜泣,她很怕安王再繼續深究下去,會查到她的頭上,畢竟,她纔是背後的始作俑者,她平日裡在嵐年安面前都是溫柔可人的乖乖女形象,會不會一去不復返?換句話說,她擔心,她會不會從此失寵……
溫茜爲了掩飾自己心中的慌亂,她特意掩面啜泣了一聲。“也可憐了長姐了,她這麼柔弱纖細的女子,是哪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害的!”
嵐年安冷冷地看了溫茜一眼,從這一刻開始,他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如此如此的虛僞,剛纔溫茜的表現和現在自相矛盾,他最討厭女人在他的面前耍弄心計,若不是她肚子裡還懷著他的骨肉,他絕對會……
溫茜很識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是她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大眼睛沒有神采的倚在牆上,一副驚恐可憐的樣子。
“側王妃,你沒事吧?”星兒第一次看到溫茜這麼反常,她不禁心生憐憫。
溫茜沒有說話,她無力擡起左手,指了指桌上的一隻紫砂茶壺,星兒意識到溫茜口渴,趕忙倒水,一手端著茶壺,一手拿著茶杯,不知怎的,星兒突然感覺後背上兩條冷颼颼的視線,像是鞭笞的皮鞭一樣,甩在她的身上,如冷芒削骨。
星兒放下茶杯茶壺,忙轉過身去她忙跪下。“側王妃,星兒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了?王妃不要這樣看著星兒,王妃有什麼話可以直接告訴星兒……”
溫茜眼神忽明忽暗,她剛剛腦海中飛速閃過一個念頭,林北川怎麼在竹屋中消失?是不是星兒背叛她了?
溫茜突然陰陰的冷笑了兩聲,她單指挑起星兒的下巴,瞇著眼睛,五官變得猙獰可怖,“小騷蹄子,你是不是想取代本王妃的位置想了很久了?”
“不不,側王妃,你誤會星兒了,星兒沒有……沒有呀……”星兒還是頭一次看到溫茜這麼可怕,她話語間是苦苦的哀求,但是,這並沒有改變什麼,溫茜的眼神越來越冷,她一擡腿,腳重重的踢中了星兒的胸口。
“說!是不是你給溫嬈通風報信,和她一起聯手對付本王妃,是不是你把林北川藏起來了,你非要看著我死對麼?告訴你,你想得美,即使我進墳墓,我也會拉著你一起下地獄的十八層!”
星兒嚇傻了,她含著淚水,嘴脣都被自己的牙齒咬破了,她忙爲自己辯解道,“不不不,不,側王妃,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沒有……奴婢也不知道表少爺爲什麼不見的,星兒只是按照王妃的吩咐,把表少爺引進了竹屋,奴婢,奴婢還讓人守在外面,直到側王妃帶著王爺過來才離開的,星兒怎麼敢背叛側王妃呢?星兒現在的一切都是您給的,沒有側王妃,就沒有今天的星兒……”星兒嚇得渾身發抖,她斷斷續續的,話都說不爽利。
溫茜一聽這話,見到星兒哭泣的淚水,又見星兒磕頭把頭都磕破了,她轉念一想,現在溫嬈失勢,星兒背叛她的確也沒什麼好處,溫茜終於冷靜了下來,她撫了撫胸口,長呼一口氣。“賤蹄子!量你也沒有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