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想辦法屏蔽他，烏爾。”
佐德扭頭對著旁邊正在操縱著氪星電腦操縱檯的科學家烏爾說道：“他是怎麼入侵我們發(fā)射的頻道的？”
“我不知道，這完全沒道理。”氪星科學家烏爾乾瘦的腦袋上冒出冷汗：“按照道理來說，這顆星球那愚昧落後的技術(shù)完全不可能……哦，見鬼。”
烏爾低聲的說道：“他向黑零號發(fā)射了一個影像通訊請求。要回應他嗎？將軍閣下？”
烏爾不出意料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他伸手在操作檯上摁了一下，然後無數(shù)金屬的細沙在顯示臺上匯聚，現(xiàn)出那雙尖尖的耳朵。
氪星人們面面相覷。
佐德將軍慢慢的走到顯示臺前。
“你們在入侵地球，這是宣戰(zhàn)。而你們只不過是一羣流浪在宇宙中的難民，別以爲我不知道。氪星已經(jīng)毀滅了，你們這羣喪家之犬。”
他聽到那個地球人說道。
喪家之犬。翻譯機準確的翻譯了這個詞。
這刺痛了他。
從愛琴海到小亞西亞，從喜馬拉雅山脈一直綿延到夏威夷羣島，從陳韜瞳孔中投射出來的視線穿過相機，透過屏幕，一直投射到每一個正在反映這段影像的視網(wǎng)膜當中。
大都會市區(qū)。
在那精英薈萃的會議室內(nèi)。
萊克斯·盧瑟慢慢的走向貼在牆上的那個大屏幕。他的腳步竟然有些踉蹌。
他撲在屏幕上，撲在左德將軍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然後拼命的伸手去抓住蝙蝠俠的那雙尖尖的耳朵。
他的動作很滑稽，像是個偏執(zhí)的瘋子，在牆壁上掙扎著捕捉月亮的倒影，卻只是攬盡了一懷星河。
他突然轉(zhuǎn)頭，指著大屏幕對著在場的每個人聲嘶力竭的大聲嚎叫：“快看哪，快看哪！伱們你們這羣說我杞人憂天的蠢才！”
他發(fā)出像是哭一樣的怒吼，夾雜著間歇性神經(jīng)質(zhì)的低笑：
“外星人是個威脅！我早說過，我早就思考過無數(shù)次，我早就擔憂過無數(shù)次——他們是個威脅！！！對地球的威脅，對人類的威脅！”
而在盧瑟所在會議室的幾個街區(qū)外，西瓦女士和紅頭罩下榻的酒店中。
他們兩個人也靜靜的看著電視屏幕。
波士頓。
中城。
海濱城。
紐約。
每一個角落。
蝙蝠俠的聲音還在屏幕上響著。
“……而你們卻根本就不明白，你們?nèi)肭至艘粋€怎樣可怕的世界。”
“……我們的世界。”
肯特農(nóng)場克拉克將瑪莎抱在懷中，鋼鐵之子安慰著他驚恐的養(yǎng)母。
他注視著電腦屏幕。
“你以爲我不知道嗎？世界引擎。一種能夠改造恆星的裝置。你試圖將我們的家園據(jù)爲己有。”
佐德冷冷的盯著那隻蝙蝠。
“你懷著惡意而來，氪星人。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地球。”
“——而你知道最巧合的是什麼嗎？”
那個在氪星顯示臺上、由金屬砂塑造而成的蝙蝠俠猛的轉(zhuǎn)過頭，緊緊盯著佐德。
“我……也沒打算放過你。”
佐德將軍很清楚這不是真的。對方不可能明確的看到自己，因爲從技術(shù)上來講對方?jīng)]有攝像權(quán)限……
但被那雙冰冷的雙眸盯上，他依然覺得渾身上下泛起奇特的戰(zhàn)慄感。那種面對猛獸般的興奮——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經(jīng)歷過了。
“你以爲你可以來到我們的世界大發(fā)厥詞？你以爲你可以居高臨下，高高在上的俯視我們的星球？你以爲我們對你一無所知，孱弱的宛如羔羊？
“我們對你們的到來早有準備，流浪的氪星人。
“這是一場星際戰(zhàn)爭，文明死鬥。倘若戰(zhàn)端一起……地無分南北，人無分老幼，種族、身份、正邪，整顆星球，70億人類將會血戰(zhàn)到底。佐德，而你——”
“將會在人類面前跪下！”
（注：佐德將軍在漫畫中最經(jīng)典、最著名最有壓迫感的臺詞就是You would kneel before ZOD!!!即：你將會在佐德將軍面前跪下！在這裡陳韜爲了防止對方先說出這句話，於是就改了一個詞，先把這句話註冊了）
“我是蝙蝠俠，我會爲人類戰(zhàn)鬥到最後一秒。”
然後在會議大廳中的萊克斯·盧瑟福至心靈般的聽到了麥克風發(fā)出一陣接收聲音的音樂。
他立刻意識到了那是什麼，他直接撲了過去，抓住麥克風。
“我是萊克斯·盧瑟！！！我會爲人類戰(zhàn)鬥到最後一秒！！！”
然後他聽到大屏幕上響起了他的聲音，緊接著就是另一個人的聲音：“我是克拉克·肯特，我會爲人類……”
然後這聲音逐漸變多，逐漸變大，逐漸變得嘈雜，逐漸化爲山呼海嘯般的浪濤。
在所有議員都發(fā)愣的時候，萊恩將軍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搶過麥克風。
“我是薩姆·萊恩……”
這千千萬萬的人類呼喊聲匯聚成海洋，這聲音響徹在肯特農(nóng)場上，響徹在在黑零號上，響徹在萊克斯盧瑟的會議室裡，響徹在高山和平原，響徹在這顆星球上的每一塊土地上。
“我是傑森·陶德……”
“我是戴安娜·普林斯……”
“我是西瓦……”
無數(shù)人的名字夾雜在一起，這是人類的怒吼，種族的聲音，他們在高唱，在咆哮：
爲了種族的延續(xù)，爲了更美好的明天，我們願意成爲羣體中最英勇的個體，赴湯火，蹈利刃——
死不旋踵！
咣噹！
隨著影像的戛然而止，電力逐漸恢復正常。好像剛纔發(fā)生的一切，只不過是人們的幻想一樣。
盧瑟低垂著腦袋，站在大屏幕前面。
他的臉在燈光下被隱藏在陰影裡，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你的人體實驗項目被批準了，萊克斯·盧瑟。立刻開始執(zhí)行，我們要在短時間內(nèi)立刻看到成效。”
他聽到身後的萊恩將軍說道。
“這太可怕了。”
他聽到議員們在他的身後竊竊私語，有些人的聲音在止不住的顫抖：“那個蝙蝠俠……那個見鬼的都市傳說，超級怪胎，他怎麼敢，他怎麼敢代表我們?nèi)祟愓f話？”
“那羣外星人……就算他們……就算他們的母星毀滅，我們也不該……”
會議室的秩序在一瞬間幾乎就崩潰了。人們互相激烈討論著，亂哄哄的，肆意發(fā)泄著內(nèi)心的恐懼和驚詫。
“我們該把那個隱藏在我們中間的外星人交出去…”
“愚蠢，也許他能夠幫助我們……”
“不！他甚至不是人！我的意思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有一個議員站了起來，他直接跳到桌子上，大聲的說道：
“他在美國生活，但他不是美國公民。老天，各位！他是無國籍人士，我們在法律上對他沒有司法管轄權(quán)，而如果我們對他沒有司法管轄權(quán)，那麼我們又何必對他忠誠呢？”
大都會，蝙蝠俠基地。
隨著一陣劇烈的悶響，蝙蝠電腦冒出一股青煙，火焰直接從安裝進牆壁內(nèi)部的巨大機箱裡冒了出來，帶著蠟燭頭套的阿爾弗瑞德忙不迭的拿來一罐滅火器，對著牆壁就一陣亂噴。
同樣帶著蝙蝠俠頭套的盧修斯站在旁邊：“這臺蝙蝠電腦在一瞬間就被龐大的算力操壞了主板。”
他對陳韜說道：“你居然試圖讓它來篩選全球70億多人中願意陪你一起喊口號的個體，這臺電腦不毀滅纔怪呢。”
“而事實上蝙蝠仔的科學魔法穩(wěn)住了它，讓它撐到篩選完再死，不是嘛？”毒藤女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乾的不錯，你的那套神奇的魔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登堂入室，至少不會出現(xiàn)施法施了個空氣這種錯誤的選項了。”
陳韜沒有理毒藤女。他站在那裡，還在回味著剛剛那種鏈接穹頂之上幾萬米巨大飛船的感受當中。
他張開手掌，任由金屬在其上蔓延，然後再化爲車輛輪胎的橡膠紋理，最後目送著這些金屬的光澤宛如變形金剛一般收縮，消失於無形。
“艾薇，你繼續(xù)研究我的親爹媽。”陳韜剛剛下意識的說了那麼一句，然後意識到阿爾弗瑞德也在旁邊，於是趕緊壓低聲音：“你現(xiàn)在研究出什麼結(jié)果了嗎？”
毒藤女勉強笑了一下：“還……還沒。”
“那就繼續(xù)努力。”
陳韜低聲對她說道：“腐朽之黑和萬物之綠的結(jié)合，我始終覺得這很重要。你得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造成的。他們本該只會互相排斥、吞噬，然後互相消耗到一起毀滅纔對。”
自從陳韜徹底裝載蝙蝠怪車，疑似成爲金屬之靈這種元素的代言人之後，陳韜就越是感覺到，金屬之靈這種力量，無論是萬物之綠還是腐朽之黑，都與其有多麼格格不入。
雖然艾薇研究了那麼久，好像一點都沒研究出什麼來，但他是不會停止這個項目的。
“事情一切照舊，便士一。”陳韜看了看錶，對阿爾弗瑞德說道：“你幫我把基地的事情收一下尾，換臺新電腦，我先去睡幾個小時，明天一早再去拜訪超人。”
“好的，早去早回，老爺。”阿爾弗瑞德從剛纔到現(xiàn)在好像都沒說幾句話，他笑呵呵的說道，然後從旁邊桌子的抽屜裡摸出來已經(jīng)打包好的三明治和飲料：“這是明天早上的早飯，我提前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記得帶在路上吃。”
“啊，沒事，我可以在超人家吃點東西。”陳韜說道，但還是接了過來：“多謝啦。”
“三明治是必要的，而且恐怕我得提醒你，老爺，雖然我以這位超人先生會面的次數(shù)並不多，但他是個意志堅定的小夥子。因此我十分不看好你們這次的會面，極有可能會以……”
“所以超人可能不會接受我的提議，事情可能會因爲他的決定而走向不同的方向，這些我都知道，便士一。”
陳韜摸了摸下巴，然後說道：
“我思考過這些內(nèi)容，也做過預案和準備。但我還是想去試試勸服超人。”
陳韜嘀咕道：“畢竟要是全聽我的，佐德，我肯定直接把他玩死……”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不確定的事情擱那兒如果萬一沒有任何意義，超人也許在小事情上會對他唯命是從；甚至如果認爲他的教學沒有錯誤，會完全全盤接受他的教導。
但一旦涉及到核心問題，喬納森肯特數(shù)10年對克拉克個性的塑造就會立刻發(fā)起作用。
超人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影響的人。
“算了。總而言之，便士一，我先走了。”
陳韜點點頭，然後走向出口，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過了一會兒，盧修斯也告辭了。
基地的大廳內(nèi)，只剩下毒藤女阿爾弗瑞德倆人。
盧修斯前腳剛走，阿爾弗瑞德就說話了。
他放下了手中活計，以己之力一下子就讓氣氛變得凝固起來。
“我的小蝙蝠精神方面有一點壓力太大了。毒青藤。”阿爾弗瑞德的聲音低沉下來，他故意用了一些更老派的稱呼叫艾薇。
“但我們可不能助長他的問題，不是嗎？”
他明明沒有帶任何變聲器，但是發(fā)出的聲音，和蝙蝠俠那通過變聲器處理過而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出一轍。
“我對蝙蝠俠父母的遺體沒有敢半點褻瀆！”見了阿爾弗瑞德這一副DC祖?zhèn)骱诎禐V鏡的樣子，毒藤女立刻舉起雙手雙腳投降：
“和你說的一樣，蝙蝠俠問我，我就說在研究，平時我都是把伯父伯母供在唐人街的香爐裡的！”
“這樣就很好。”阿爾弗瑞德說道：“絕對——絕對不要刺激我的小蝙蝠俠。”
看到他這一副變態(tài)的樣子，毒藤女嚥了口唾沫。
似乎察覺到嚇唬到了對方，阿爾弗瑞德語氣稍稍放緩，開始安慰起毒藤女：“他只是最近有些著急了，精神壓力太大，其實本身的精神問題並不嚴重，你知道他快要退休了，總想著收個好尾。壓力大是很正常的。”
他許諾道：“總之，艾薇，你會得到你應得的那些在非洲的植物救援項目……”
幾個小時後，阿爾瑞克斯終於離開了蝙蝠基地。
偌大的基地內(nèi)，只有毒藤女一個人坐在實驗臺前。她從實驗臺旁邊櫃子的抽屜裡掏出一枚耳機，掛在自己的耳輪上。
“蝙蝠，我已經(jīng)打發(fā)走你的老管家了。作爲交換，我要你讓在巴西的那幾個伐木公司都停下來……非洲的項目？那是你老管家親口許諾給我的……我知道了，我已經(jīng)每天都在研究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好吧，好吧，下次我不會要求更多了。你說什麼？唐人街的香爐？老天，你還真讓我弄個假的放在那裡？騙老管家是吧？好吧好吧……”
然後她皺了皺眉頭，撓了撓自己酒紅色的頭髮，有些煩躁：
“別催了，我已經(jīng)在研究了！科研的事，這是能催出來的嗎？”
她掛了電話，坐在實驗臺前喃喃自語道：“見鬼！要不是爲了那麼多需要拯救的可憐植物，我纔不會……”
她在自己的臉上揉了揉：“老天，我感覺我遲早過勞死！”
她碎碎念道：“沒變異成植物之前天天泡在實驗室，變異成植物以後依然天天泡實驗室。”
“我這不是白變異了嗎？？？”
……
……
……
第2天早晨，在微涼的晨風中，踏著霞光的陳韜來到了肯特農(nóng)場。
然後他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克拉克·肯特站在高高的田埂上等他，神情滿是悵然。
陳韜遠遠的一看他這個表情就覺得不大對勁。
於是他連忙掏出蝙蝠手機，在上面給泥麪人發(fā)了一條消息。
“如果超人和我都一起離開了這座莊園，你就可以綁架瑪莎·肯特了。”
下面落款是：英勇無畏的蝙蝠俠。
把短信編輯完了，陳韜這才把手機往兜裡一揣，然後迎了上去。
“克拉克！”